第二日,清雨侍寝后便被进了贵人。五龙亭得了消息立即派了秋菊来怡心园请佳灵过去。佳灵来到五龙亭,贵妃往一旁挪了挪,留出一个位置给佳灵坐下后道:“今儿个一早,皇上的旨意你都听说了吧。”
佳灵淡漠的点点头道:“清雨有那个资质。”贵妃皱眉道:“难道你还不懂吗?早在你禁足之时她就起了异己之心,不然又怎会连问候都没有,反而视而不见。”佳灵轻笑一声,望向贵妃的眼神尽是冷漠:“那么娘娘你呢?之所以我禁足时还来看我,究竟是不想舍去我这颗棋子,还是不想舍去我这个谋士?”见贵妃面容一僵,佳灵自嘲笑道:“如今我被解除禁足,娘娘是否怕压制不住我,怕我反扑才又接纳了容慧?”贵妃见佳灵误会,连忙握住她的手解释道:“佳灵,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你这样说叫我何其伤心啊?你可知,宫中多少眼睛已经盯着你了?若你再身处嫌疑中,或是有个什么动作,便万劫不复了!我但凡有一丝法子,也不会接纳容慧那小人在身边啊!”佳灵冷淡的抽回手,盯着贵妃轻笑道:“就算如此,娘娘就可辜负佳灵的心吗?要不是娘娘急于求成,你我姐妹又岂会因那容慧反目?终究,娘娘看重的,还是自我前程。”
说完佳灵也不管贵妃是何种脸色,便起身走了。贵妃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奈的看了眼秋菊道:“去将容嫔请来。”贵妃心中暗道:“佳灵,对不起,如今我有了承枯,我不得不为我们母子的将来多打算几分。我纵使不想伤你,可也收不住自己的手了。如今你误会也好,去吧,这段时间便离我远远的,离是非远远的。”
午时。清雨现在湖边,遥望着湖中央的湖心亭。她就算将来前程似锦,都不会忘记,这里,是她得宠之地,更不会忘记,也是第一次杀人的地方。
身后响起怜儿的声音:“小主怎么站在这里?可得仔细风大啊!”清雨转过头,问道:“打听到了吗?公主此时在哪里?”怜儿点头道:“建宁公主此时正与平西王世子在福林堂旁的竹林里对奕,小主要现在过去吗?”清雨回头看了眼平静无波的湖面道:“自然要现在过去,若等尸体浮起来,那就坏事了。”
竹林中,建宁公主举棋不定,最终放下棋子道:“本宫输了,想不到你竟下得一盘好棋。。”吴应熊一笑道:“我以为,棋盘之上的厮杀与战场上的刀光剑影并无二至,所以行军布阵亦可用在棋盘中,棋谱中的走势在战场上亦可大用。”建宁公主似有些崇拜地道:“本宫不通晓兵法,让世子见笑了。”吴应熊一笑道:“公主不必懂这些,女儿家,就该嫁个好夫婿相夫教子,若一个男人无用,让自己的妻儿涉险或费心思劳这些,那才是真的可悲。”建宁公主落寞一笑道:“世子见解独到。不知将来,是哪位姑娘有幸,能得世子青睐。”吴应熊一愣,问道:“难道公主,就没有倾心的男子吗?”建宁公主欲言又止,终是道:“有。而且本宫也感觉得到,他心中亦是中意本宫的。可国不安则家不宁,我与他之间立场有别。”说着,建宁公主避开吴应熊难过的眼神,起身背对着他道:“隔在我与他之间的是万丈悬崖,越想接近对方,坠落的越快。”她自我安慰的笑道:“不过还好。他目前能平安无事的站在我目光能及之处,我只愿,能在这仅有的时间里,静静地望着他就好。”正说着,建宁公主突然感觉腰间一紧,吴应熊从身后紧紧抱着她道:“我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为何唯独这第一次情动,要受情势所动。”建宁公主亦紧抱着吴应熊放在腰间的手,一时间泪如雨下:“我贵为大清固伦公主不也是如此。自小,我的命运就不是握在自己手中。来日若时局动荡,也不知会被和亲到哪个蛮夷之地。”吴应熊扳过建宁公主的身子,替她擦着泪痕道:“若你不为大清公主,我也不是平西王世子,是否就可以相守一辈子了?”
“大清公主,平西王世子,这两个身份不论在哪都显赫之极,若成了一家人,更是尊贵。为何要因为这轻而易举的心愿抛下荣华富贵呢?”说话之人正是清雨。
吴应熊急忙松开手,退至距离建宁公主三步以外。建宁公主擦了擦眼泪道:“你怎么来了?”清雨一笑道:“公主说过,帮我立足于後宫最巅峰的位置。而我也要帮公主,设法为公主不走和亲这条路。今日来,便是与公主相商计划更改之事。”
“计划更改?”建宁公主一愣,清雨望向吴应熊道:“既然公主与世子真心相爱,若要相守,也只能走和亲这条路了。”吴应熊一怔,反问道:“昨日你还在万寿宴上冒犯于我,叫我如何信你?”
“呵。”清雨望向建宁公主道:“我与公主早在来北海西苑时于慈宁宫达成协议,虽说世子你的出现是个意外,可这并不影响我与公主事先制定好的计划。只要世子愿意,我可助你与公主毫无费力的结为夫妻。”吴应熊思付一番后同意道:“好!不过俗话说无功不受禄,相信小主也不会给我免费的甜枣吃。说吧,你要我吴应熊做什么?”清雨渡步至吴应熊身前道:“相信世子也知道,我阿玛不过是个四品典仪,我的出身,比起宫中诸人不算显贵,反而落于下风。後宫恩宠向来与母家权势挂钩,我需要世子,替我寻一道挡箭牌。”吴应熊看向建宁公主道:“看来公主没选错人。清贵人果然不同于一般女子。”清雨一笑,问道:“世子这么说,可是答应了?”吴应熊连忙抱拳道:“自然。我与建宁的未来,就托付与小主了。”
是夜,清雨被传侍寝。春宵过后,她靠在玄烨臂膀上道:“臣妾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说。”玄烨闭着眼道:“何事?”清雨支起身子道:“臣妾今日路过湖边,似看到湖里有具浮尸。当时臣妾吓坏了,便立即回了居所,也不敢声张。如今想想还甚是后怕,决定告诉皇上。。”玄烨突然睁开:“浮尸?”清雨点点头,玄烨闭上眼回想一番,万寿宴那日并未有人缺席,今日也并未听说谁失踪了,便知道湖里的浮尸并不是宫中的妃嫔。便道:“传李德全,让他派些人手去打捞。莫要惊动了其他人。”
按照规律,除皇后以外,宫妃到天子居所侍寝均不得过夜。
清雨从九龙壁出来后,李德全连忙让人给她披上斗篷,清雨道:“李公公。”李德全连忙笑着道:“小主有何吩咐?”清雨靠近他耳边小声道:“皇上听说这西苑里有具浮尸,甚是震怒呢。如今命李公公快派人去湖里打捞,切莫惊动任何人。若有何事都尽快禀报。”李德全一愣,反问道:“奴才敢问小主,皇上是从何人嘴里得到的消息?”清雨挑眉道:“李公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会假传圣旨吗?”李德全一笑:“怎会?小主说笑了,奴才这就领着人去湖边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