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我就醒了,想起昨晚的事情实在觉得不好意思,便一直装睡到阿错起床。
宫女送来上朝的朝服,他轻手轻脚地起身,给我掖好被子,又同宫女小声说了一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便觉一阵凉凉的清香扑面而来,睁开眼睛,便瞧见他已收拾利落:“阿错,这么早......”
他笑笑,轻声道:“不然朝堂上的人非议君王日日不早朝的时候,你的贤后美梦岂不是又要泡汤了?”言罢,顺手理了理我额角的头发。
这个人总是动不动就拿“贤后”两个字嘲笑我,于是我往上揪了揪被子,打算不理他了。
阿错拉拉我的手道:“这会儿不装睡了?我同宫人都交代好了,一会儿你起床要记得先吃饭再去做其它的,现在外面还冷,注意身子,我先上朝去了。”
我恹恹摆手:“知道了知道了,快些走吧,别再来烦我。”
等确定他走了,我才巴巴地探出脑袋,把花陌叫过来,让她把宫人都支开去。
结果花陌一脸无动于衷的表情:“郡主,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你看看六宫里的人,被皇上宠幸了斗恨不得写道文书昭告天下的。起来起来,皇上可是有吩咐,你老人家现在可是饿不得,冻不得。”
我恨恨然:“什么宠幸不宠幸的......花陌,你现在可是越来越同皇上一条心了,别忘了你可是九原王府的人。”我说这话并没有什么底气,本来嘴巴就不如她厉害,如今反倒像是被她握住什么把柄似的,说话自然更加没了底气。
“从前我呆在府上,老王爷管我们吃喝,我自然效命九原王府。如今皇上可是我衣食父母,我哪有不跟他一条心的道理?”她说得头头是道,我也只有叹息的份儿,唉,人心啊人心,连花陌都这番势力了,我这个正宫做的好生难过。
阿错从早朝一直到天黑果然没有再来烦我,只是派人送来许多东西,捎话说皇上新年刚刚上朝,事务繁忙,让皇后注意身子,好好休息之类的。
开始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心道这是自然,还暗自庆幸,没这厮来烦我,终于过几天清净日子。
结果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第五天的时候,我终是坐不住了,便要去找他。路上遇见楚千醉,他向我行礼,眼光一直躲躲闪闪,尤其是我向他追问皇上最近在忙什么的时候。我便觉得,阿错一定是瞒了我什么事情。
“皇上现在在哪里?”我开口问道,语气里没有什么起伏。
许是察觉到我的不快,楚千醉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我:“九华苑。”
我正要离开,他却扯了我衣袖一下,待我回头看他,他才方觉失礼,赶忙放开:“臣一时心急失礼,望娘娘恕罪。皇上在九华苑正商讨军国大事,娘娘还是不去的为好。”
九华苑?军国大事?放着好端端的昭阳殿含章殿不用,去九华苑商讨什么军国大事?他们一君一臣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才是!
“哦,没什么,我就是这几天闷得慌,去给皇上问候一声,首领放心,我明白**不得干政的道理。”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待他言出什么,我已经风风火火直奔九华苑了。
事不寻常必有妖!墨夷错要是没什么事儿瞒着我才怪!
果然,我瞧见九华苑那一对“璧人”的身影时,整个人都要气炸了。一股脑全是始乱终弃,背信弃义,忘恩负义之类的言辞,好你个墨夷错,转头就有了新宠了!
依照我的包子习性,这个时候都是要回去生闷气的,可是我觉得那样实在过于便宜他们了,咬咬牙便走了过去。
“臣妾参见皇上。”我冷不丁地出现在他们身后,两人显然都是吓了一跳,那姑娘匆匆往袖子里藏了什么我也没看清,心里揣摩着铁定是阿错送给姑娘的定情信物一类的东西,不好给我瞧见。
阿错一脸惊讶地看着我:“早春天气还冷,也不多穿一些就过来,着凉了可怎么是好?”说着便解下自己的披风给我披上。
我心里虽然恨不得立马跳脚质问他一番,跟他撕破脸,可是好歹也是在宫里呆了两三年的人了,自然知道这样不但占不了上风,反而落下泼妇的骂名。
于是扯了扯嘴角:“闷得慌,出来走走,不巧碰见皇上了。”又将目光转向那女子,“这位美人是......?”
“娘娘记性真是不好,琅琊山那天晚上,我们是见过面的。”那姑娘仰起脸来看着我,一副俏生生的模样。
她这一说,我才想起来,就是那个小侍卫,当时扮了男装,觉得眼熟,如今换了女装,反倒显得清丽可人。转而又一阵胆寒,这人到底是那天晚上女扮男装还是今天男扮女装?闻人孽那个袖子,可不要把阿错带坏了!
待我仔细打量,确定她是个女子后,反倒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我过来可是要同阿错算账的!
“乌龟,你这样盯着人看,可是不妥。”阿错低头同我低语。
我回过神来:“你是琅琊山那晚的小侍卫?”
那姑娘一笑,眉眼弯弯的,让人看着就没有了什么敌意:“娘娘总算记起来了,我叫楚湘竹,是楚千醉的妹妹。”
我瞧这姑娘性情明朗,既不同施茹茹那样一肚子坏水,也不像九贤妃那般小心翼翼,便觉得没有那么讨厌了。又想到刚刚难怪楚千醉不愿让我过来,原来是怕我坏了他妹妹的好事。
“这里冷了一些,湘竹,不如你陪娘娘去她寝宫里聊聊,免得她闷得慌。”阿错明明是跟楚湘竹说话,眼睛却是看着我,语气里还带着一股促狭的味道。
去就去,谁怕谁?!
“说得也是,皇上日理万机,朝政要紧,我同楚妹妹说说话便好,不扰皇上了。”我端着一副**腔说道,做足一副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样子。
阿错也只是微微笑着:“好好,皇后娘娘高兴便是。”
高兴?高兴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