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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过占城

再说范鑫受了溪儿奉茶,倒有些受宠若惊,只曲了身子啧啧称好,溪儿见他一派俗落,但是嘻笑,也不理他,只向大锷扮个鬼脸道:“哥哥自与人说话,我去观苍海啰!“说毕,自雀跃去了,大锷无法,只干笑几声,因又问范鑫原去何处,做何举动?那范鑫先觑了溪儿背影,不免生些惆怅,及听了大锷问话,方回过神,当下报拳道:“我奉师尊之命,要去趟南洋,路上听小的们说有倭人做祟,又见公子在中,我如何不救?“大锷听了,颔首称谢,范鑫少不得逊他,又劝他休养生息,大锷听了,自点头称是,只想到郡主,免不了又问:“不知郡主现下所在?愿闻其详!“范鑫自晓得他要问这话,当下叹道:“我家海上,原有些耳目,此事算来,也有两三个月,有小的们告我,说沧海家的近日走个奇的买卖,不见大宗的货色,却见些南蛮子簇拥个软轿,色忙忙的走了海,我早闻怀府失了郡主,原也搁在心上,本是要见你的,再扰不过近日门规,要避避风头,因就罢了,却也自留了心,后果然见是郡主,自遣人尾他去了,一路有信,今时怕已入番西峰了,公子不要多虑,我等再难,万要解救则个,公子且先将养好身子,才是上策!“大锷听他话语,似成竹在胸,也自缓了口气,乃频频点了头,口中连道:“我省的,我省的!“范鑫又见时辰不早,只说几句闲话,便起身告辞。

大锷目送了他去,方要吹烛歇息,不防溪儿“蹬、蹬、蹬″闯将进来,努了努嘴道:“哥哥要做黄梁梦去?“大锷见她一脸顽劣,只哭笑不得,因道:“小鬼头,偏你是我肚里蛔虫不成?“溪儿见他近日,酸腐气息去了不少,一发忍不了亲近他,只挑了眉,叉了腰,假做嗔道:“哼,可教你晓得,我是孙悟空借芭蕉扇,跳你肚里去了!“说毕,自忍不住,抿嘴笑了,大锷瞧她姿势,实是可人,一时亦忍俊不禁。因问:“你且说说,我要做甚么美梦?“溪儿见他问了,先假意思量一番,冷不妨的把身子靠了去,提了锷君的耳朵,悄声道:“想你的太阴星君去呐!“说毕,只格挌笑个不停,大锷被她说到心坎,一张玉面生是涨成了紫苷蓝…….

又说这般休养生息,前后总有三十多日,大锷这身上伤痕,也好个八九,这一日,自觉身上轻盈,便趿了鞋,伸做懒腰,信步出到船首望台,见四海苍茫,不辨东西,乃唤了旁边小厮,问船到何处,小厮笑道:“爷这些时日,尽在屋帏休养,还不晓得,咱家已近了占城,怕也就这一两日罢!“一语刚了,身后传来溪儿声息:“哥哥身上甚好了?起这般早!“大锷回首看去,溪儿雀跃而来,因又做些文绉,拱手道:“亏了姑娘照拂!“溪儿见他又复做故我,自有些嫌他,只做色道:“好不几日,偏又浑身的酸骨头,生把人做生份了!“说毕,吐了吐舌头,也不理他,大锷被她说了,暗叫声:“惭愧!“自思:“且不若姑娘大方!“当下也不做声了…….

伴几声鸥鸣,有`竹鸢'凌空俯来,只见范鑫手上掌个物什,翩然而至,大锷忙问:“范兄掌上是甚么宝贝?“范鑫笑道:“好叫公子宽心,前番见公子失了灵宝,我自遣人摸鱼儿找去,今幸得了,敢不来给公子过目?“说毕,双手捧奉,大锷见了,自喜笑颜开,因见宝物失而复得,忍不了口占一绝:海上共明月,

溪锷同生死。

只把灵宝掖,

敢破扶桑弦。

竹鸢九霄至,

沥泉八荒敠。(que:断绝)

一语毕了,溪儿早鼓掌称妙,只说:“好个溪锷同生死,确叫哥哥晓得,甚么是患难的好朋友,不比哪金丝雀笼的雏鸟,风吹便倒…….“方说这,忽觉失言,只掩嘴闭口,一径跑了.

大锷见她这般,也不计较,只摇首苦笑,又捻了弓,做了待射之举,旁边范鑫亦赞:“公子好气力!“当下二人又说些武学宗旨,才散归各里不提!

便这般,海上又行几日,大船总算靠了`因陀罗补罗'岸(注:今越南茶荞),方靠了,便有一干人等接应住,只这`因陀罗补罗′本乃占城国都,自也是一派异域气象,因此地据海冲,故气候炎热,两边店肆林立,繁华非常,又见支流若干,穿插巷陌,舟舶甚多,妇人皆掩面坐立,服饰半类中土,更有人日下做浴,不避路人,叫卖食者有粳、粟、麻、豆不等,叫卖饮者有椰子酒等,叫卖果实见有莲、蔗、蕉、椰之属,至于各种饰物金银器皿如:象牙笺、沉速香、黄蜡、白藤、吉贝、花布、丝绞布、白簟、孔雀、犀角、红鹦鹉、红柴、茄蓝木、打布、青瓷花碗、色布、烧珠之类更不胜枚举!

溪儿乍见这迥异中土之景,自生一股新奇,乃东瞅瞅,西逛逛,见烧珠炫丽要买,见有人吸食椰果要尝,闻有沉速香之津欲购之做饰,每要离群独往,总奈锷君关照!又走了一刻,方见前有座椰圆形的建筑,大门上面囊有块皴皱的黑色皮板,上面有些弯弯曲曲的白色线条,溪儿先见了,指那黑板问大锷:“哥哥博学,可晓得这上面写着甚么?“大锷看了,暗叫惭愧,只说:“实在识不得!“问范鑫,范鑫笑道:“我是识不得的,不过我晓得这乃是客栈的招牌!“众人听了,啧啧称奇,至近了,再看其顶竟是以葵木盖实,墙体也只是竹木编覆,似不见砖石类,溪儿又问:“便这般藜墙,岂不轻易推倒,要有贼盗,何有拒之?“中有一位接待之人笑道:“姑娘不晓得,这占城属地,民风淳厚,男女只思耕做买卖,更因国王法典严酷,凡有偷盗**者,执于陆者,以象阵残踏,执于水者,抛之鳄阵撕裂,故其民众决少做奸犯科!“方说毕,溪儿只听得毛骨悚然,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般说说笑笑,不觉也进了厅堂,早有位土族笑吟吟招手接住,有通译与他“哇哩哇呀“说了,那人頻频点头,又分附人等安排了各自歇息处,不在话下!

比及晚间,众人在那土族引领下,决个临海之地入席,一众十几人围坐,无非是些生猛海鲜,奇瓜疑果,主人又频进椰酒,是夜尽欢而散!

将及子时,溪儿因有些水土不服,自寻了茅厕去,方好了,转身要回屋,却冷不丁见范鑫屋内烛火通螢,忍不了好奇,蹑足去了,但听到:

某说:范爷,追掸邦的几个伙计,都召人害了!

范说:何太不用心,见有郡主踪迹,岂不失了?

某说:嗳呀!范爷,也不晓得掸邦的人,恁的精明,咱家的竟叫人给察觉了!

范说:你怎收这消息的?某说:我方去接应,咱家华官还有一口气在,说的!

范说:还说了甚么要紧的?某说:说…..说郡主见被锁在番西峰北处断魂谷,过些日子要……要交由莲教人斩首祭祖。

范似乎惊恐问道:你说个甚么?真真有此事?潘西峰见有谁执守?某说:我全是听华官的,说是叫`张曼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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