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寻梅骆王传
第二章腥风血雨血雨腥风
第一回第二节
惊龙山聚义大厅,韩江大摆筵席与众人喝酒行乐;阶下,玉庆被钉在木架子上,十指早被竹签钉了好几遍,都烂了。
酒酣耳热,韩江忽然道:“英儿,去,拿父王的惊龙宝剑把狗官的人头砍下来给我当夜壶。”骆英道:“父王,那对老狗已经死了,玉大人为官还算清廉,政绩也还尚可,大丈夫可杀不可辱,不如—”没说完韩江便吼道:“你放屁!老子杀他还不是给你出气。”拔出骆英腰间宝剑,“去,砍了他!”
骆英不敢再言,接剑下阶过来斩了玉英,韩封一挥手,有人过来拎了人头出了大厅。不大会儿功夫又回转来,捧人头跪倒阶下,韩江下阶尿了泡尿,“英儿,你也来尿一泡。”骆英无法,过来解了个小手儿。小崽子端出去倒了再回来,韩江道:“老三,你也尿一泡来。老四老五,你们接着。”大厅里所有人轮了一圈儿,韩江才息了怒气,“******,给本王拿去喂狗。”有人把人头连死尸都拖出去了。
韩江拉了骆英手,“走,跟父王乐呵乐呵去,父王也好久没去看那俩大美人儿了。”骆英道:“父王,英儿有点不舒服,不能陪父王,父王恕罪。”韩江道:“头一回打围子,吓着了罢?那你早点儿回去歇着,老三老四老五,咱们去。”三兄弟跟韩江出了大厅,一干头领们也都跪拜退了出去。
骆英坐在案后兀自出神,杨六爷起身道:“英儿,回去歇着罢。”骆英看看他:“六叔,英儿—”杨六爷把手一摆,“英儿莫要多说,切记:行大事者,不拘小节,老朽告退。”转身出了大厅。
这一晚,韩江留宿后山,骆英独自一人睡在韩江卧房,躺下久久难眠,看着案上宝剑皮鞭泛着冷冷的微光,‘我该怎么办?听骆云的话,跟父王占山为王,还是回家陪雁儿侍候骆云去?’
正自犹疑,就听韩江问道:“英儿,怎么一个人睡呀?来人,把玉府那些黄花儿闺女都弄来。”没一会儿,有人押来三四十个在玉府韩封给他爷俩留的玉家的小姐丫环,韩江却道:“英儿,父王在后山已经办了俩了,这些个黄花儿大闺女都归你了。”拿起案上紫檀王鞭,“给你,好好儿乐呵乐呵。”
……
转过天来,韩江依然率众在大校场骑马砍杀玉府男俘为乐。太阳偏西,聚义大厅大摆筵席,大小头领们陪韩江骆英喝酒吃肉,枪打香头儿分骆英昨晚玩弄一夜的玉府少女。
晚上,韩江领骆英先出了聚义大厅,“英儿,你在惊龙镇上还有啥仇人,咱灭他去。”骆英想说“没有了。”忽然心念一动:“父王,惊龙镇那几家地主恶霸名声颇坏,咱灭了他们,也算替天行道、杀富济贫,父王议下可好?”韩江没立刻答言,过了片刻,却道:“大东山尚老儿杀了你二叔,咱先灭了那****的。”
第二天,韩江便把韩何宋杨叫来卧房,连同骆英一起商量如何攻打大东山。四人落座,久久没人搭腔。骆英忽道:“父王,几位叔叔,英儿倒有一个主意,不知道成不成。”韩江大喜,“你快说。”骆英道:“骆云给过我几张生辰贴,是他给我说的媳妇。其中就有大东山尚作仁的女儿。”
刚说到这儿,韩江便大喜道:“好啊,就依你。拿下大东山我再给你记一大功。老三,命人准备聘礼,老五老六,随我陪英—”却又忽然住了口,“英儿,把你爹给你的生辰贴给父王看看。”骆英道:“是。”起身去炕上包袱里取出那一大叠生辰贴,回来递给父王。
韩江接过来细细翻看了会儿,“英儿,咱先不攻打大东山,父王要下山一趟。老三,跟我走一趟,英儿,你跟四叔五叔看家。”几人起身,“是。”韩江转身从案上拿起个黄绫子包袱,“英儿,这是父王的大印,管着你这三位叔父。“说完,又拿过一本厚厚的书,“这本《惊龙山刑统》是你四叔写的,谁敢不听你的你就照着这上面的法子整他。父王不在,你做几天王爷,好好儿玩玩儿。”骆英下拜接过大印书册磕头谢恩。韩江扶起又交代几句,领着韩封出了卧房,骆英跟何宋杨送出寨门,直送下山。
返回寨门,那三位便告退各回各处,骆英回到卧房解开黄绫子包袱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那却是一方玉印,把手儿旁雕着四条龙。拿起一看刻字,正是“受命于天”四字。骆英看过韩封何四宋五的玉印,加上当年韩老二那块,合在一处便是“帝业永昌”四字,一时间不由得心跳加快:‘父王当真要做皇帝!’
愣了会儿神,骆英又翻开那本书,一看果然记述着历朝历代种种酷刑,而且附绘图画。骆英只看了几页便看不下去了,‘四叔怎么这么狠?父王要真听他的,那肯定也是个暴君、昏君!’
宋五爷进来道:“英儿,”到了案边一看,立刻喜道:“不对,应该叫‘太子殿下’。”骆英正色道:“五叔,这事儿可玩笑不得,不说了。”宋五爷道:“那四颗玉印上字不是字儿画不是画儿的我们仨都认不出,原来你父王—”
“五叔,”骆英边打断了他,一边收起玉印,“有事么?”宋五爷道:“没啥,英儿,王爷跟你三叔都不在,山上就你最大。怎么样?王爷颁下大令,咱们爷几个上后山小楼儿乐呵乐呵去呀?”骆英一听说后山小楼儿,又想起六叔的话。便道:“听父王说,只有立了大功,父王才赏赐去后山小楼儿住几宿儿,平日里只有父王能去。“宋五笑道:“这回你斩杀玉庆,立了大功,五叔也借你的光儿,”骆英正色道:“我已经回了父王了,就不好再去。”忽又好奇心起,“五叔,后山到底有啥好玩儿的呀?是打猎么?”宋五爷哈哈大笑,“敢情你还不知道啊,后山—”
却听门外杨六爷道:“英儿,五哥也在呀?”宋五爷笑嘻嘻的道:“老六平日里难得出门,这是所为何来?”杨六爷道:“咱们彼此心照不宣。”宋五爷哈哈大笑,“我还当六爷淡泊名利,与世无争,却原来—这也没啥,‘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嘛,好好,还是老六跟五哥不隔心,这才对五哥脾气呢?”
两人说笑几句,杨六爷便问骆英道:“王爷可有空么?”骆英正色道:“六叔,万万不可如此称呼,还叫英儿就是。”杨六爷道:“那就叫大帅爷。大帅这会儿有啥事儿么?”骆英道:“没有,六叔有事儿呀?”杨六爷道:“六叔教你几招罗家枪如何?”骆英喜道:“那敢情好!”杨六爷道:“走上六叔那儿。五哥也过去坐坐?”宋五爷道:“好啊。”三人一起出了门。
这天,骆英跟六叔练了大半天的枪法,宋五爷对红缨大枪没甚兴趣,便先行告辞了。杨六爷留下骆英,叫出夫人女儿,一家人陪大帅爷一起吃过晚饭,恭恭敬敬的直送回韩江卧房。
接下来的几日,骆英都是跟杨六爷练习枪法,何四宋五一开始陪着,后来便请示过骆英,领人到大校场聚义厅寻欢作乐去了。
这一日,骆英跟六叔练了大半日的岳家枪,爷俩正在厅上饮茶歇息,宋五爷忽然赶来,“英儿,刚才下面小崽子来报,山上余粮不多了,咱再下山破几个围子,弄些粮食猪肉,再抢些漂亮娘们儿回来,快走。”
骆英想起玉府的血腥杀戮,颇觉不忍,但也知道山上不能断粮,“六叔,你看—”杨六爷道:“老王爷把惊龙山交给大帅爷,一切但凭大帅爷做主。”骆英道:“这—惊龙镇为富不仁的富户甚多,咱下山做几件杀富济贫的义举也好。五叔,去把四叔找来,咱商量商量。”宋五爷道:“老六,你看呢?”杨六爷道:“大帅爷定夺便是。”宋五爷道:“打几个土财主,何必兴师动众?大帅爷,给我三百火枪手,我半天儿就把那几个土财主办了。”骆英道:“火枪队归属五叔,五叔随意调动便是。”宋五爷屈膝下拜,“谢大帅爷,宋勇领命。”起身要走,杨六爷道:“英儿,你也去历练历练。”骆英喜道:“甚好。”回房佩了惊龙宝剑率众下山。
惊龙镇,惊龙山大旗到处势如破竹,几家财主虽有些人丁枪棒,又哪里是惊龙山火枪队的敌手?不到半日便被一一攻破,粮食猪肉、金银细软连同家眷少女装了五十余辆大车。骆英跟宋五爷骑在马上、何四爷坐两人抬的椅子来回巡视过,“四叔,五叔,咱们把粮食分给镇上百姓些好么?”
何四爷一乐,“大帅爷听书听多了,咱又不是瓦岗军。”宋五爷道:“四哥,大帅既如此说,自有大帅的用意,咱们总不能在山上当一辈子胡子啊。要打天下,就要收揽民心,我看大帅此计甚好。”何四爷道:“那就听大帅的。”宋五爷道:“我去传令。”骆英道:“五叔且慢,我看这些个女子,有不少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给她们些银两,放回家去罢。”宋五爷乐了,“大帅,你可真是菩萨心肠,好,我去传令。”
释放了大半少女,又把几辆拉粮食的大车赶到大街正中,喽啰们敲锣叫百姓出来领粮,却那有人赶出来?宋五爷道:“百姓们是叫王爷和三哥吓破了胆,以为王爷又要骗他们出来抓回山当肉票儿呢。”何四爷叹气道:“作孽呀。”宋五赶紧一声咳嗽。骆英道:“咱们把粮食留下,先回山,百姓见咱们走了,自会出来。”何四宋五相互看了看,“也好,大帅请。”骆英一声呼喝,带马率众回山。
接下来的几日,骆英领人马把附近几个镇子上的财主恶霸都给灭了,且分给镇上百姓的粮食、释放的穷苦人家女孩儿也从一小半占到一大半,镇子上的百姓也不再惧怕,纷纷出来领粮认女,对惊龙山这位新大帅爷自是感恩戴德,叩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