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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长夜漫漫

从武试会场到回客栈的路上,雷逸就一直在纠缠着方仲永,不停念念叨叨地问着方仲永在比试中使用的秘术。他的两只眼睛瞪的溜圆,差点口水横流,好像恨不得一口吃了方仲永一般。

方仲永被烦的恨不能封住他的嘴,倒不是说他信不过雷逸,但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他并不想让自己的星辰之力过早曝光。因为他回到客栈后,又尝试过无数次催动自己的星辰之力,达到今天与郭鹏飞一战时的星辰护体状态,然而他却一次也没有成功,那座宝山复又陷入了只可远观的沉寂之中。

“雷哥,在你告诉我属性能量的修炼法则之前,我其实真的不知道如何进行属性能量的修炼,你也探查过我的丹墟,其中空空如也。这一点伯伯您也知道,我从小大都没有接触过这个世界的修炼法门。”

雷逸点了点头,继续追问:“这些我都知道了,能不能讲讲你是如何对抗郭鹏飞的怪力的?老实讲,我都不敢去硬接那家伙的全力一击。”

“我想,这可能是因为我从小时候起,就常常在山间呼吸吐纳,不知不觉中引导了属性的能量进入体内,但是我不懂得什么丹墟,吸纳而来的能量可能就散布于周身,也让我的身体素质越发强壮起来。”

方仲永并没有讲出自己穿越而来,并在穿越的途中完成了淬体,也没有讲出自己可能在这个世界吸收星辰能量,更没有展示出自己深邃的星图。

雷逸听到这里,已经是心思转动,暗暗念叨,“这怎么好像是属性能量淬体的感觉?但是你又无法调用属性之力,不懂修炼,先行淬体?这不可能啊!“

只有方仲永心里清楚,自己确实是在不知不觉中,被诸天星辰淬体,加之自己从小开始吸纳的星辰能量,按照这个世界所说的淬体,倒也没有错。

不过雷逸也没有多想,接着对方仲永说,“原来是这样,也可能是你在不经意间摸索出了一条不同于常人的修炼路径。”

“雷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你所讲的属性淬体,不过我觉得过程上倒是极为相似。而且,我应该不是什么天才,因为之前我也向你请教过,我自以为感觉吸收了大量的风属性能量,但是沉入丹墟后,只能化作一滴两滴水珠,难以寸进,时至今日才……”

“你才开始修炼数日,如此进度也全然是正常的,须知要成就那汪洋大海,小爷我也是昼夜不息,花费了整整七年时间。”

方仲永闻言皱了皱眉,倒不是因为他感叹自己的修炼进展过慢,而是疑惑于雷逸所讲的白色汪洋,“雷哥,为什么是灰色的汪洋?”

雷逸毫不在意地回答:“因为聚引境,修炼者只能吸收灰色的能量属性,纯度不高,等踏入凝练境,便会将之转化为金色的浓缩属性能量。”

方仲永听完便是一惊,聚引境的能量是灰色的,凝练境的能量是金色的,他又暗暗探查了一番自己的丹墟,他看到一小片既不是灰色,也不是金色的积水,而是白色的如一阵风,泛着微弱的光芒。

“难道聚引境除了灰色,不会吸纳其他颜色的属性能量吗?”方仲永再次问道。

“不会,从没有过修炼者,在聚引境时,丹墟内的能量是其他颜色的。”雷逸回答的非常果断,没有任何疑议。

方仲永再次问道:“那有没有可能是白色的?”

雷逸有些不耐烦的回答:“没有,只有灰色或者金色,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白色。”

很显然,雷逸也不知道自己体内白色的诡异能量,难道是一种异变吗?但是方仲永分明通过这白色的能量,施展了风属性的功法,想来这也不是什么危险。只不过,极为庞大的属性能量,才能转化为一滴白色的结晶,这种缓慢的进度,让方仲永有些不满。他甚至不得不产生怀疑,难道自己的身体不适合修炼这个世界的功法吗?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

此时,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的何伯,终于开口说话:“没想到永儿你竟然在大朝试里一鸣惊人,竟然闯入了武试四强,不愧是方远乔的儿子,当真是虎父无犬子!”

“什么?方远乔?十年前一夜屠城的那个方远乔?”要知道,虽然近些年来,人们甚少再提及当年的方远乔,但是方远乔在每个江湖人心里都刻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乃至一提到这个名字,大家都会惊心动魄,都会想到那传说中的一夜屠城,想到当年盛极一时的五大家族的覆灭。

“没错,当年五大家族攻上方家,最终被方远乔一人杀的全军覆没,我是那一夜唯一的鉴证者和苟活者。永儿,我对不起你的父亲,也对不起你,这些年来一直隐瞒着你,也是为了你好!”

“伯伯,永儿知道,永儿都知道了,您没有对不起我们,如果父亲有知,也一定会感谢您的。”

何伯伸手抱住了前面的方仲永,一时间老泪横流,方仲永则是满怀感激的看着何伯。

“方远乔前辈,霸皇刀法,一夜屠城的神话,他的英雄气魄慨然可歌!他可是我的偶像!小爷我的偶像啊!方仲永,你居然是、是……”一直话痨的雷逸,一时语塞,只是紧紧拍着方仲永的肩膀。

这时,经过这些天来的不断了解,在雷逸的眼里,方仲永再也不是森林中那个要他请吃糖的小屁孩了。现在,雷逸已经在内心深处将方仲永当成比自己不差的同辈好兄弟了。

雷逸忽然转向了何伯,充满期待的问道:“何叔,那您知道那一站后,方前辈的下落吗?”

何伯收起眼泪,摇了摇头,说:“方兄自那一夜起,就人间蒸发了一般,虽然我也托付诸多好友,但至今仍然杳无音讯。”

雷逸皱紧了眉头,有些恍然大悟般对方仲永说道:“对了,你不是有你父亲的亲笔书信吗?把它拿来借我一用!”

方仲永有些疑惑地问道,“要它何用呢?”

雷逸急切地催促,“自然是有用,快快拿来。”

方仲永没有多想,将那封书信递给了雷逸,只见雷逸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一块漆黑的石头,放在了书信之上。方仲永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正是那日在森林中,他见到雷逸把玩的那块石头。

“取你指尖的一滴鲜血,淋在书信之上,我需要至亲的血脉能量。”此时的雷逸变得神神叨叨,好像一个神棍一般。

方仲永虽然不知道他想要做些什么,但是他不仅是信任着雷逸,自己也异常的好奇,便轻轻划破自己的手指,一滴血珠滴在纸上。

只见雷逸盘坐在地,周身散发出异样的光芒,那块石头也开始闪闪发光,悬浮在半空中,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雷逸忽然一口鲜血吐在地上。事实上,这是雷逸第一次借助天降奇石的能量进行定位占卜,以他现在的修为十分勉强,当然,这还并不是他受伤的根本原因。

方仲永见状,急忙上前搀扶了一把雷逸,雷逸摆了摆手,表示不用,转而对何伯问道:“请问何叔,方前辈是否身材高大,左眉眼角处有一颗痣?”

何伯闻言一惊,点了点头,惊讶的看着雷逸。

“方才我配合着这块猫眼石,短暂使用了天眼的能力,我见到方前辈他并未死掉,只是被囚禁在了某处,那个地方无比的诡异,不像是在人间,待我想要深入查看一番,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能量震了出来,在空间碎裂的瞬间我似乎瞥见了一个浑身披着黑袍的男子,那个人好似看穿了我一般,至少是凝练境,不,或许已经达到了淬体境。”

“什么!那我的父亲,他现在身在何处?”方仲永颇有几分激动地抓住雷逸,紧紧追问。

“以我现在的能力只能模模糊糊的感应到,但是却无法看清,你放心,等我再行修炼数年,必能帮你找出方前辈的所在。二位也不必过于担心,既然十年过去了,对方都没有痛下杀手,说明方前辈虽然处境不佳,但也不是说有性命之忧。仲永,你也趁此期间努力修炼,至少要达到凝练境的巅峰,到那时,就算是龙潭虎穴,我雷逸也会与你一同闯去!”

方仲永此时的内心五味杂陈,首先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十年前的那个英雄,并没有死掉,但是却遭到不知是哪里的敌人囚禁。虽然他没有在这个父亲的关照下生活过,但是想起那一夜,父亲的英雄气概和舍己救人的气魄,他就心生感慨,想着一定要救出自己在这个世界那从未谋面的父亲。

但是他也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能力,不要说救人,自保还尚且不安。他扣着挂在衣衫内的项链,想到里面的AK47,或许还是又希望的。

“你是不是还想着自己现在就可以,刚才如果我的感觉没有,那是一个庞大的组织,应该有数不清的高手存在。”雷逸就好像是看穿了方仲永的心思一般。

方仲永听言,也只好认同了雷逸的说法,毕竟他的王牌只有五发子弹,真是遇到群殴的局面,真是屁用没有。他也准备这段时间用心修炼,待到小有所成再去营救自己的父亲。

“雷哥,真是太感谢你了!以后我一定回报与你!”

“傻小子,还是不是我的兄弟!别废话了!在这样说话,当心老子削你,咳咳。”雷逸说着,又咳嗽了一阵,看来此时强行催动猫眼石,又遭到神秘人的阻击,对他来说也是极其沉重的负担。

方仲永急忙搀扶着雷逸,送他回房休息,自己则是独自踱步到庭院内。雨过天晴,月朗星稀,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芳馨,万物如获得新生一般,然而他却一个人愁眉不展。整座客栈都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偶有几户灯火,清晖映着飘渺孤鸿影。

方仲永思绪万千,他想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父亲,想到了十年前的那一夜,想到了那把插在父亲后背的匕首,想到了未来的漫漫长路,想到了很多很多……

这一夜,对方仲永来说,有些前所未有的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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