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瑶缓缓转过身来，凝眉望着飞羽，迟迟没有动手。
“杀我若是能使你快乐的话，便杀吧。”飞羽轻声道。
“你为何不跑？”季瑶冰冷的眼中浮现出一丝痛苦，冷冷的质问着飞羽。
“······”
飞羽无话可说，难道说自己脚软，跑不动了吗。
“你为何不跑？”季瑶忽然提高了声音，语气变的不像是在质问，而是让飞羽赶快跑走。
“我若是跑走，你岂不是伤的更重？”飞羽望着季瑶，反问道。
季瑶终究还是没有动手，猛的吐出一口鲜血，秋水自手中划落，落地，竟是无声。
“你这是何苦？”飞羽望着季瑶痛苦的神情，不禁问道。
反噬之力像是风暴一样在季瑶体内冲击，五脏六腑像是被火烧一样。但是，季瑶的面上，不曾浮现过一丝痛楚，只是眼中似是有不甘，又似是有解脱，终于，眼神黯淡了下去，倒了下去。
“季仙子！”飞羽急忙扑到季瑶面前，眼前的仙子，面上没有一丝血色，嘴角似乎还挂着笑意。
“喂，你快醒醒啊！你要杀就杀吧！我不跑了！喂！你醒醒啊！”飞羽不停地叫着季瑶，尝试着去唤醒她。
时间好像过了好久，飞羽呆坐在季瑶身旁，玉体，触手冰凉。
季瑶为何如此穷追不舍，宁可舍弃生命也要杀了自己，为何最后一刻又不下手，到底为了什么，她若就此死去，都是因为自己吧，飞羽愧疚无比，眼神涣散的想着。
“你还好吗？”厚重的声音自飞羽身后传来。
这人像是从地狱深处走来，周身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刀刻般的面庞，一身漆黑的盔甲，上面竟布满了划痕。
飞羽回过头看着这个男人，竟是似曾相识的感觉，记忆的深处，像是听见了万马嘶鸣，像是见到了尸骨成山的战场，一人手握长刀，君临天下。
“我见过你吗？”飞羽怔怔的问道。
“你还认得我吗？”厚重的声音，这是经历了无数征战的强者才能发出的声音。
“好像······在哪里见过。”
“很久以前，我们确实见过。”这人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似是在回味。
“很久？”飞羽刚刚成年，又从哪里来的很久，这似曾相识的感觉，更像是与生俱来的。
“很久很久了。”这人嘴角笑意更浓，似是已经回到了过去，那些肆意杀伐，天下独尊的日子。
“你叫什么名字？”飞羽似是跟他有着一种奇妙的联系，自从见到这人开始，心中便产生了一种信赖，没有缘由的信赖，尽管还不认识这人，尽管年龄相差了一个世纪。
“黑武！”这人像是用尽了一生的经历去说这两个字，声音中满是沧桑与自豪。
“你们不是······”飞羽猛然想起，老头子曾经与他说过，黑武已经在与异族征战中覆灭了。
“黑武之魂，又岂是说灭就灭的！”黑武看见飞羽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猜到了他想问什么。
“帮我救救她，好吗？”飞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问黑武，只是凭着一种感觉，好像无论他说什么，眼前的这个男人都会答应他的。
“救她不难！”
“那你快救救她！”飞羽急切的说道，声音也兴奋的颤抖起来。
“我有条件！”黑武漆黑的眼眸凝视着飞羽沉声说道。
“什么条件都可以，你快救救她！”季瑶因自己而伤成这样，纵使是让他去死，也是心甘情愿的。
“别急，救她需要七七四十九天，而这四十九天里，我让你做什么，你便要做什么，如果做不到，我便不会救她，可以吗？”
“可以！”飞羽坚决的答道。
“不怕做不到吗？”黑武深邃的目光，似乎看进了飞羽的内心深处。
“若我不死，便能做到！”飞羽想也不想的回道。
“呵呵，你还是这个性格，血性，本就应是你与生俱来的天赋，这四十九天，我要彻底地激发你的血性。”
“那你快来救她啊！”飞羽像是没听到黑武的话，只是催着黑武去救季瑶。
“第一件事，我给你七天时间去杀这紫云山里的睚眦。”
“七天杀一只睚眦？”飞羽惊愕的张大了嘴巴，睚眦虽然凶狠，但也用不上七天之久吧。
“一······千······只！”黑武望着飞羽一字一顿道。
“好！”飞羽提起流鸢转身便要走。
“一天，一千只！”黑武神情严肃，沉声说道。
“······”飞羽一阵无语，到哪里杀这么多睚眦啊，即便想杀，又上哪里去找。
“做不到吗？”黑武问道。
“你照顾好季瑶！”飞羽也不问为什么让他去杀睚眦，为什么要杀这么多只，心中只是想着，只要能救季瑶，便是把这紫云山拆了，他也是去的。
黑武望着飞羽消失的身影，眼里，似乎看到了他曾经仰望的那个身影，可以让不可一世的黑武为之死效的身影······
睚眦，生性凶残狡诈，嗜血成性，群居。
飞羽从小便生活在深山中，他必须抓紧每一秒去猎杀睚眦，因为一天一千只的数量，光是寻找便要耗上不少时间。
破晓，几颗稀落的残星还镶在淡青色的天空上。
飞羽在一个山坳里终于发现了睚眦的踪迹，飞羽停下来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地上的痕迹，心中便有了大致的方向，急匆匆的向着睚眦的巢穴奔去。
山坳中，飞羽手提流鸢，疯狂的猎杀着睚眦，而睚眦也是毫不畏惧的前赴后继，不肯退让。
烈日当空，山坳中，血雾弥漫，飞羽剧烈的喘息着，身下是成堆的睚眦尸体，这一巢的睚眦，飞羽足足杀了几个时辰，飞羽只感觉手臂都不是自己的了，流鸢执在手中，竟是没有丝毫触感，飞羽歇了片刻，望了望天空的骄阳，已是正午，却还没有杀够一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