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笙留在逍遥阁,一是为了等九爷回来,二是怕再生变故。众人见华笙面色不善,眼睛通红,就知道华笙此番是真的动气了。想当年,华笙被众人质疑甚至排挤的时候都不曾如此,如今却为了这些未曾谋面的人大动肝火,便可知道华笙的为人。
“款冬,把门口的岗哨换成我们的人。”华笙刚一落座便下令道。
“您这是不相信兄弟们吗?”人群中一个看似领头的人有些不满。
“就算我信,躺在地上的兄弟们能信吗?”华笙甚至都懒得争辩,冷笑道。对方见华笙如此说话,自知理亏,便不再说话,只是面上多有不满。
“小姐,白姑娘来了。”款冬悄声对华笙说道。
“让她过来吧。”华笙并没有换个地方的意思。
“属下参见小主人。”白芷在外人面前礼数很是周全。
“行了,”华笙见白芷身着一身红裙,心头难免有些不悦,:“可是有什么情况?”
“我是来见主人的。”白芷的情报至关重要,厅里人多,一时不敢说,只好托词是来找九爷。
“跟我来。”华笙起身往楼上走,白芷一边上楼,一边偷眼看着众人的反应,嘴角挂起一抹笑意。
“没有九爷在,很吃力吧。”白芷跟着华笙进了一间屋子,不等华笙开口嘲讽道。
“再吃力也不比白姑娘,日日卖笑,夜夜笙歌。”华笙坐在主位上,语气温柔,却字字如刀。
“你!”白芷没想到华笙会说出这样话,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说说吧,都查到什么了?”华笙仿佛没有看见白芷的反应,一本正经的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白芷背对着华笙,怒气冲冲道。
“因为问题出在内部,”华笙的话还没有说完白芷就已经目瞪口呆:“而且那个人就在你红楼。”华笙的话让白芷的脸色变得惨白。
“你是怎么知道的?”白芷不可置信的看着华笙。
华笙没有正面回答,转而提问道:“你查到了什么?”
“她爱上了一个男人。”白芷没有明说,华笙却一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爱情,还真是神奇,可以让白芷无私奉献,也可以让人背叛组织。
“她怎么就不学学你呢?”华笙笑道。白芷苦笑一声便自行离去。
“小姐,接下来该怎么办?”款冬看华笙在笑,上前问道。
“去红楼把人带来。”华笙看着白芷的背影,笑意盎然。款冬被华笙的笑容吓到了,赶紧动身,不想在华笙身边多待一刻。
华笙知道逍遥阁有刑房,也知道对待叛徒会是怎样的场面,可是华笙突然想要换种方式。
“人带来了。”款冬在华笙喝了第三壶茶的时候带着人回来了。
“绑了!”海棠刚进屋门,还不及行礼就听见华笙一声厉喝,整个人都蒙了:“这······”
“你可知罪?”华笙睨了一眼跪在地上不断挣扎的海棠,沉声说道。
“我若是有什么过错也得是白姐姐责罚,什么时候红楼的事由着一个外人插手了!”海棠抱着侥幸的心理还在抵抗。
“呦,这么忠心啊。”华笙突然笑出声来:“你白姐姐知道了不知道得有多么的感动呢。”
“为了白姐姐,我可以做任何事!”海棠原本愤怒的眼神对上华笙鄙夷的眼神,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演一场独角戏,不免有些心虚。
还不等海棠想出接下来该怎么说的时候,突然有人把她拉起来绑在了桌子上。
华笙拿着一个水壶,摸了摸壶身,微笑着朝海棠走去,像是再同吃饭的客人打招呼一般地说道:“这水可是已经为你晾凉了。”
海棠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也知道在这样的状况下,这样的对话甚是诡异。
华笙看着海棠惊恐的表情,失去了说话的兴趣,直接从身后跟着的人手里捧着的盘子里拿去一张纸,覆在海棠脸上立刻往上浇水,湿透了就往上加一张。
突然被捂住视线的海棠还不及反应便感受到了窒息,那是一种极其绝望的感觉,在那一刻,海棠是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在她的心里,华笙简直就是索命的阎罗。她想要喊救命,可喉咙里都是水,想要尝试弄破脸上的纸,喉咙里的水却更多。就在她觉得自己要死了的那一刻,华笙突然一把揭掉了海棠脸上的纸。海棠开始拼命的咳嗽,一脸惨白。
“还不说吗?”华笙捏着海棠的下巴让她跟自己对视。
“你干脆杀了我吧!”海棠知道自己还有价值,华笙不会杀了自己,只要熬过去白芷一定会来就自己的,咬牙硬抗,狠狠地瞪着华笙,还将嘴里的水吐在华笙脸上。
“你!”款冬刚要上前动手,便被华笙拦了下来。华笙只是擦了擦脸上的水,没有出言责怪,目光却被海棠腰间的玉佩吸引,目光深邃。她摘下海棠腰间的玉佩看着海棠焦急却又不敢表现出来的样子勾了勾嘴角,走到门口才对屋子里剩下的人说道:“刚才我做的事想必你们都看到了,她就给你们练练手,以后好上手。”
“是!”屋子里的人齐刷刷应声道。
华笙将海棠的哭喊置之耳后,大步走了出去。
“小主人,白姑娘请您过去。”华笙刚出门,就有人在外面候着。
“自己的人都管不好,不来请罪也就罢了,怎么有脸来请我。”华笙并没有给来人好脸色。
“白姑娘说有要事相商。”来人见华笙要走,只得赶紧出声挽留。
“让她自己来找我。”华笙连脚步都没有停下。
华笙推开门,见沉默在不远处,使了个眼色,便有人驾着马车过来。
天边尽是厚重的乌云,远处似乎隐隐有雷声。
马车停下来,只听得有人在车身上敲击了两下,款冬不明就里,这车夫也不问小姐要去哪儿,小姐也不言语,掀开帘子看去这是到了驿馆,怎么就不继续走了,刚想出声责骂车夫,就见华笙已经起身,顾不得心里的疑问赶紧抢先下去搀扶华笙。
“两个时辰后来接我。”华笙看也不看车夫吩咐道。
“这车夫难道是个哑巴吗,连句话都不会说。”款冬见车夫连言语都没有一声就驾着马车离开责怪道。
“是自己人。”华笙瞥了款冬一眼留下四个字便不再理会款冬。
华笙刚踏进驿馆,便有小二上前来接待,华笙也不多话,径直选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座位坐下,不再理会小二。小二碰了一鼻子灰,却也不好发作,虽说这里是驿馆,可平日里接待的也都是王公贵族,小二一时摸不清华笙的身份,也不敢太过放肆,只得讪讪的立在一旁,等候华笙的差遣。
华笙在楼下足足坐了两个时辰,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款冬更是眼观鼻鼻观心,小二的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也不敢走开,心中却是叫苦不迭。
“款冬,”华笙嘴角挂起一抹笑意:“去通报一声吧,想来安王是有客人在才多有不便吧。”
“是。”款冬原本是心有疑惑的,但是在听见楼上的声音之后便立刻明白过来。
“小的告退,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小的就好。”小二见势赶紧离开,这明显是家务事,不是他一个店小二能掺和的。
“我竟不知道是沈小姐驾到,真是失礼。”安然一边告罪一边下楼:“你们怎么当差的,居然不通报一声,让沈小姐等了这么久,下去领罚。”安然对着身后的侍从骂道。
华笙露出一个不可置否的表情,这明显就是做给自己看的罢了,这个侍从也不过是推出来安抚自己的牺牲品。见安然这般作为,华笙也懒得客套,直接将玉佩放在桌子上,看着安然眸中瞬间的慌乱,心中便有了计较。
“我竟不知道安王也喜欢去红楼。”华笙面上的鄙夷都已经懒得掩饰。
“本王在楼兰便听闻红楼的姑娘国色天香,卖艺不卖身,洁身自好,此番前来便正好见识一下。”安然一副泰然处之的样子,倒显得华笙斤斤计较了。
“是么?”华笙哂笑道:“我倒是不知道这红楼的名声都传到了楼兰,原本以为安王勤政爱民,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吧。”
安然一时间有些气结,没想到华笙态度突然转变的这么快,并且对自己竟然丝毫不留情面。
“我既然拿来了这玉佩,就说明我知道的不只是一星半点,你还是想想怎么面对九门吧。”华笙此次前来也不是为了与安然置气,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接下来的就看安然的选择了。
华笙突然觉得有些难过,那个温润如玉、善良大度的安然怕是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