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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隐藏的真实(下篇)

如果没有那一天的故事,说不定,大家就不必面对这一团糟的人生。

「你究竟是什么人。」

「……」

「瞧你的样子,莫非是异界人?」

「别小瞧别人,我可是代表海兰斯联邦而来的。」

「海兰斯?那是在东北方高地上面的国家吗?你是用什么方法进入艾尔多拉都?」

「我会告诉你真相,但在这之前,我必须要见到可以代表这个国家的人。」

那时候,她还是怀有纯粹理想的纯真少女,他还是满腔热血的艾尔多拉都大王子。

命运使他们相遇,让他们明白了世界原来并不单纯,想要达成更高的目标,就得有意识装出另一副模样,迷惑对手心思,欺骗对方落入设计的圈套。

「告诉我,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我们只、只是想进行一场国家之间的交流。」

情景何其相似,他使出全身力气限制住她的人身自由,迫使她说出了进入艾尔多拉都后的第一句谎言,然后,他看穿了隐藏在背后的可怕图谋。

「国家之间的交流?」

「是的!如果说,打开一条通道让大家得以交流,你会反对吗?」

她从来没试过这样近距离地和男人对视,他也从来没发现到世上竟然有如此可爱的女人。

她是特别的,他也是特别的,特别的情感令彼此萌生出特别奇妙的念头:

征服他(她)——以战争的手段。

然而……

『你输了。』

『你也输了。』

战争确实发生了,但是,丝特拉和里欧都早已淡忘了对方的存在,没办法,因为战争进程远远超出了各自预想范围,他们失败了,什么都没有征服,却完全败给了各自愚蠢的想法。

在最近距离对视期间,双方脑海里曾经浮现出一丝悔意:『如果』当天作出了不同选择的话……

遗憾的是,现实是没有『如果』的。

『对不起,擅自对你做了那么粗鲁的事情。』

冲动过后,里欧慢慢移开目光,同时解开了对女孩子的束缚。

可是,丝特拉却反而上前一步,用力抓住男人的手。

『不,你没有错……我可以感受到,你强烈地希望守护艾尔多拉多的意志。事实上,我也是这么希望的,如果能够为艾尔多拉多做一些有意义的补救,我所犯下的罪孽,才有可能得以减轻。』

『罪孽啊……只要做回正确的事,就有机会被谅解,你一定会得到别人宽恕的,丝特拉·瓦伦丁小姐。』

『里欧先生,你也会得到原谅的,因为你已经为你的国家付出了最大努力。』

「也许你是对的,不过,可以原谅我的人已经不复存在了……」

虽然有着相似的过去,但二人还是存在巨大的本质差别。这并不是说丝特拉无法理解里欧的伤痛,她只是无法想象对方所背负的责任到底有多沉重,个人与国家,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划上等号的。所以,国王的悔恨,只能永远存于国王心中,直至死亡,才会得到先祖和后世理解,这是『王』的宿命。

宿命引导里欧要担当起引导者的角色,不管身心多么疲倦,他也必须身先士卒挑战远比自身强大的困难。事实上,他多么希望可以多表达一些个人情绪,在世上仅有的两个能够理解他的女孩面前,想象一下这是母亲的胸怀,原谅他犯错,容许他悔恨过去,而不是带着泪光前行。

『里欧先生……?』丝特拉确实察觉到一丝异样,只可惜,她的心并不面向对方。

『我没事,仅仅是,稍微有点疲劳罢了。』轻轻抹去眼角的汗珠,那个瞬间,这位男子汉少有地呈现出无防备的样子。

『真的没问题吗?你似乎很长时间都没有休息啊。』

『不必在意这些问题,高斯在等待着我们呢,要是不管他的话,那家伙可要主动攻过来哦。而且,我也不能占有他的女朋友这么长时间啊。』

『「占有」?身为国王,说话这么轻浮也没关系吗?』

『哈哈!不要总是板着脸说话嘛!今天,我们可是好几次被逼到了生死边缘啊。』

『说的也是,我也不能这种样子去见迈克尔啊!』

这的确是个值得欢庆的时刻,艾尔多拉多勇者们不光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还取得了一个意外收获。当然,最最最重要的是『活着』,活着的人,才能继续完成未完的人生故事。

『太好了!你们果然顺利逃离了赛安!』

『嘿嘿!我早就说了——我会救出里欧先生的!』

『厉害厉害!你真的是世上最出色的女孩子!』

『那么,你要给世上最出色的女孩子送上什么礼物呢?』

『给你送上礼物?就在这里?』

一见面,高斯和丝特拉的喜悦自然就升到最高点,二人热情相拥着,终于,再也没有阻碍他们相会的东西存在,现在,天地和时间,都是属于他们的。

『嗯!礼物礼物!快给我!快给我!』

『这个嘛……』

爱人的撒娇即是绝对命令!而且,她确实有撒娇的权利,经过那么长时间等候,难道连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给予满足?

『嗯……』高斯的眼珠先是转了一圈,然后再以最快的速度思考一下,有答案了!

『呀!里欧,你平安回来就最好了!』这是什么愚蠢回答啊!

且慢,好戏在后头呢。

『嗯,全靠你的福气和那位女孩子的帮忙……啊,我也正好有点累了。』

『你没受伤吧?』

『没事!没事!我只要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你们随便吧,不用在意我的存在!』

他真的是,马上就倒头大睡了。

『这、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丝特拉出奇地看着里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别太在意,里欧就是具有超凡体质的国王……多亏了他,我们才有机会这样相聚,说实话,他才是付出最多的人。』

『是啊,你的国王真的是非常懂得体贴人呢。』

经过这一段『额外』对话之后,二人心中的热火也渐渐缓和下来了,尽管仍然怀有浓烈爱意,但是,他们现在想到更多的是——珍惜,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感情,同时,要尽心让这份珍惜永远永远延续下去。

他们不再冲动,拥抱却反而更加紧密了,热吻的时候,也不会再想着一定要持续到天荒地老,因为,他们本身就已经拥有了真正的天长地久。

不过,『天长地久』的样子具体长什么模样?要到达怎样的境界才可以算作『永远』呢?

『迈克尔,天上这么多星星,你想成为哪一颗呢?』

『成为天上的星星?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繁星闪耀下,二人手牵手一同遥望遥远的未来,如此令人陶醉的情景,很自然激活了少女的浪漫主义,她喜欢承诺,喜欢与爱人同生在永恒幻想里,哪怕那只是个虚幻飘渺的想象,她也喜欢完全投入其中。

『那是天神星,那是爱神星,那是地皇星……听说,地上每一个活着的人,最后都要化为天上的繁星,我希望到时候可以和你靠近一些,继续一起凝望着这边的世界。』目光顺着指尖的方向游走,仿佛要把广阔天际全部收入在眼里。

『原来还有这样的传说啊……那么,以后说不定会有人说「那是高斯星,那是丝特拉星,你看,他们总是挨在一块呢!」』

『哼哼,人家才不会跟你总是挨在一块呢!要是吵架了,你就得给我滚到天际那边去!』

『哈哈!跑那么远可真要把人给累死了,而且,星星跑得再快也不可能到达天边呀。』

『是吗?天上世界的距离真有那么远吗?』

『嗯,那可是千百万年甚至上亿年的距离呢,别看两颗星星之间只有一截手指的相距,实际上,那种跨度可是用上人类所有历史经过的时间也无法到达啊。』

高斯把从上古文明了解到的知识搬出来,让人听得非常入迷,虽然没有具体证据证明其所说的就是完全事实,但是那宏大感觉,确实有一种不容置疑的说服力。和幻想比起来,他的话似乎更有浪漫的味道。

『既然相距那么远,为什么我们还能看到星星呢?告诉我,好吗?』丝特拉撒娇般地扭动那个大男孩的手,希望他说出更多更多有意思的话,因为她最喜欢看到的,就是男孩认真专注的样子。

『好好好,我什么都告诉你。星星之所以会被我们看到,是因为它们自身会发光发亮,就像太阳那样,照耀我们的世界。』

『一样会发光发亮?天上有那么多太阳的话,为什么夜晚不会像白天那般白昼呢?』

『因为距离很远哦,天上星星的光芒经过千百万年时间才来到我们的世界,所以看起来就只是一颗颗小星星了。』

『原来光芒也无法立刻到达天际所有的地方啊,天上世界真是太宽广了。』

女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上去好像明白了宇宙的奥秘,又好像是迷上了上古文明的天文知识,总之,其世界观大大扩展了。甚至有种错觉——星星的浪漫故事,书写的正是自己名字的故事。

『是啊,天上世界真是太宽广了,我们所看到的星光,还有星星的形态,已经是千百万年以前的模样。这么长时间以来,它们都在照耀着、观看着我们,一想到这回事,我就感到我们实在是非常幸运的。』

『非常幸运的?迈克尔你指的是什么幸运?』

『我们不必像星星那样跨越千百万年才能相会,我们还被千百万年的光辉见证我们的爱,你说,这是不是很接近「永恒」了?』

『永恒……这个词听起来真美丽。』

『丝特拉……?』

她温柔地依附到他的怀里,并不需要什么理由,她就是想这样去接近他而已。

『我在想,即使是「帕拉戴斯」,那个没有忧愁没有烦恼没有纷争的净土,恐怕也找不到真正的「永恒」。』

『嗯,富裕的世界和真正的富裕,其实是两回事。我们的完美世界,并不需要别人的「完美」。』

短暂的休闲时光到这里便结束了,人终归需要去面对现实,虽然不一定是残酷的现实,但人依然有必要作好心理准备——因为这是最后的抉择了。

『迈克尔……?』丝特拉看着高斯的神情渐渐变化,正想一问究竟。

『我想我该去叫里欧起来了。』他却先一步道出了想法。

『……其实我已经起来了。』

『哇!!!』

突然出现的第三方声音把二人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结果,大家都起来了,起立了。

看着高斯和丝特拉慌乱整理仪容的样子,里欧感觉真好笑,紧接着,又冷不防地问候一句:

『哟,这么快就完事啦?』

『完事……?』

丝特拉先是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突然间!脸蛋瞬间通红!连忙掩面夺路而去!她的害羞反应可真是很有意思呢。

『喂喂!里欧!你在胡说些什么啊!』高斯立刻怒斥道。

『我说错了什么?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里欧一脸无辜状。

『一点都不正常!你的思想可不可以不要那么龌龊!』

『迈克尔,你也太正人君子了吧,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努力装睡了。』

『你居然装睡!难、难道你想要偷看吗!!』

『没有,后来我真的睡着了。不过,要是没睡着的话没准还真会来看看呢。』

『……你这个混蛋哪,害得我都没心情跟你说正事了!』

里欧总是这样不定时地给他人创造一些『惊喜』,无论对敌人抑或对同伴都一样,他真是天生的搅局者,让人又爱又恨,同时,也是永远不可被忽视的一个人。

有时候,甚至可以说,观察里欧的反应比观察事态的发展更加有意思,他那些天马行空的念头,就像往宁静的湖水扔下石头,糟糕透顶,但最后看来又能证实他是正确的。他真的可以看穿湖水下的世界吗?也许,他只是想要看清楚那湖水下的世界,并为此做了全面功夫而已。

所以,如果听到这个人说要进行大冒险,内心也会认同他的行动吧?并相信他能够排除万难平安归来?

『高斯,拜托你!把我送到帕拉戴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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