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一步一步吃力的踏着楼梯的李林,李平端犹豫了一会,还是跟了上去。
书房中。
李林背对着李平端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沉思着,一直被攥在手里的拐杖,此时孤零零的倚在墙角,彰显了主人的不喜却又无可奈何。
李平端看着桌子后老态尽显的背影试探着开口“我觉得,阿大应该不是族里人。他有一个亲妹妹还是家里的佣人。而且,父亲也曾经是老爷看好的人。”
父亲为李家而死,母亲和妹妹都是李家的佣人,可以说,阿大这一家的命都攥在李家人手里,他不会那么笨,明知老爷讨厌族里人,还做族里人的卧底,却不把一家老小都安置一下。
李平端还在絮絮叨叨着阿大的好处,李林却不想再听,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平端,你来李家有多久了?人老了,也糊涂了,好多事情都忘了。”
李平端赶紧站直身子,正色道“回老爷,已经十年了,当年要不是老爷把我从孤儿院救出来,说不定那场大火救把我烧死了,平端一辈子都记得老爷的恩情,愿意为老爷肝脑涂地。”
李平端是李林从孤儿院抱回来的,是李家的养子。当年李平端所在的孤儿院在乡下,又靠近稻田,农民们习惯把收过粮食剩下的秸秆烧掉,这样既省事又能当做壮地的肥料。可是,不巧收成后的那几天刮的是西风,李平端所在的孤儿院又在正西方,首当其冲,着火了。大火烧红了半边天,也烧毁了孤儿院那几间破败的瓦房。
李平端当时只有九岁,又被困在火中不能动弹,正在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时候,在附近旅游的李林及时出现救了他,并且教了他很多东西,还给他上学,让他称呼他为父亲。李林就是李平端的天!
“原来已经十年过去了,你也长大大小伙了,香奈也长大了,我就对这个女儿最不放心了,要是她能找到像你这样的丈夫,我真是死也无憾了。”李林观念的摸着手里捧着的紫砂茶壶,竟是和客厅里摔坏的那个一模一样的。
李平端闻言喜上眉梢,他从小就喜欢小姐,尽管夫人和小姐都看不起他的出身,对他不是冷淡就是冷嘲热讽,但他就是喜欢小姐,无论是发脾气的小姐,还是一身名牌的小姐他都觉得很美很好看,就像他记忆里递给他一块糖的那个娃娃。
之前,老爷也知道他对小姐的心意,可是什么表示都没有,而且,说话间隐隐都在提醒他要看清自己的身份。他在外人看来是李家的养子,可只有自己知道,他过的还不如一个下人,夫人时刻的刁难,佣人动作利索的欺负。他也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小姐,现在老爷说出这种话,是认同他了吗?他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老爷说的哪里话,您今年才四十多,正当壮年,怎么会老了呢!而且,小姐还小,不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呢,老爷想太早了。”
李林哼了声“还早,她都十六七了,天天就知道野在外面。我每天都忙,没时间管她,你有时间也去管管她,最近越来越不像样了。”
李香奈最近天天逃课,老师天天往家里打电话。她整天就知道泡吧跳舞吃喝玩,好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李林最近打算给她换个管的严点的学校,治治她的臭脾气。“我打算把她转到一中去,这件事你来办吧!”
李平端点头称是,想着一会就让人把小姐找回来,他有一个多星期没见过她了。
李平端走后,书房再次陷入一阵沉默。窗外最后一丝黄昏闪过,微风吹起暗红色的窗帘。
李林开口“怎么样?”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刚刚脱离危险,已经没事了。女的晕倒了。”
李林皱眉,女的?那就一定是她了!“不必管她,现在最重要的是他,他绝对不能出事。”
“是……”书房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李林抬头看着窗外黑洞洞的天空,思绪越飞越远……
医院。
安宁听说美人哥脱离危险,而且只要保养得当,恢复成以前生龙活虎的样子完全不是问题。
她太高兴了,大喜加上虚弱的神经,再有一天未进食的身子,她晕倒了,倒在了一个硬邦邦的怀里,倒下去的瞬间还在想这个怀抱真熟悉。
静静的房间,静静的空气,窗子外吹进一阵阵微风,吹皱了医院独有的,带着消毒水气味的白色窗帘,随着窗帘吹起带进的一阵光亮,方子狂用目光仔仔细细的描绘了遍少女的精致的轮廓。
浓密细长的睫毛,挺翘的小鼻子,小巧精致的嘴,方子狂伸出修长的手指理了理女孩额前细乱的刘海,动作不由自主的放轻再放轻,温柔的可以掐出水来。
这么软这么小的唇,他……想尝一尝,怎么办?
方子狂伸出拇指在女孩粉嫩樱唇左右抚摸,一寸一寸,一点一点,满心满眼都被眼前的精致所吸引……
直到……女孩毫无预警的睁开眼,嘴唇一张一合,吐出世间最残忍的话“你在干嘛?”
方子狂动作一顿,又没亲成,每次都是只差一点,心里恼的不行,面上倒是滴水不漏“你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安宁试着动了动身子,浑身酸的不行,也不知道美人哥怎样了,看屋里略暗的光景,应该已经到了第二天早晨“可不可爱不是你说了算,哥哥呢?怎么样了?算了,我去看看他。”说着就起身下床。
方子狂见拦不住她,也只能随她去了。“行了,安泽没事,欧洲死神你们都请的到,还有什么好怕的。”说着弯腰蹲在床前,一手执起安宁小小的白白的脚,一手拿过那双溅上泥点子的球鞋,轻柔的套上,轻慢的低嘱,好似手上捧着的不是一只脚一双鞋,而是一块易碎的水晶,那样的需要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