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但凡缔造霸业者无不是为了天子这一最终名分,众多跟随者也皆认定这一事实,所谓的改朝换代更像是一场重新划分地盘的游戏,急民之苦,替天行道只是一面幌子,事竞之后坐拥权力,土地,财富才是所图之根本,千百代来,这已是一个铁的循环,或许其间有妄图打破者,如所谓的奴隶暴动,农民起义,但当那些同属最苦阶层的所谓领袖一旦真的坐掌天下,却无一例外,很快便会堕落成新一轮的压迫者,更因这些“仁王”“侠王”本就出自疾苦最深民众之间,故而对这一阶层的承受苦难程度及惧怕几多事由掌握得要远比早前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纨绔子弟更多得多的多,民众因此反而也更易承受远超“成功”之前的苦难,此种颠倒自身粗暴反哺的行径被后续统治者冠之以“学习规则”四字,一旦“学习”完成,自然是“掌握规则”,于是循环不止,历史重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继续上演起一个人领着一拨人或者一拨人举着一个人去抢劫带着一拨人的另一个人或者被另一拨人扶着的另一个人的故事……
屋内之人每个都是摸透“游戏规则”的老手,否则也不会顶着身家性命来拼这一场豪赌,嘴上可以唱忠心,表肝胆,但心中图的是啥可一水的门儿清,“我扶你蔺家称帝,你蔺家赠我名利,我用开国之尊撑我一门再享百年富贵,这才是不便言明的正理,但董永那番话显然脱了这层意思,可不要跟我说这‘战’前动员你们事先没经彩排,那可真把我当傻子了……”诚王穆仲,心中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我祖上穆风位列云台二十八将第三,区区只封了个‘守土’王,虽沿至我这儿,依旧不甘于心,但起码衣食无忧,旱涝保收,执意淌这趟浑水,无非也就是为两口气,一是替家祖不值,二则是恨朝廷那些不长眼的混账,占地竟占到了老子的头上,可细想想,反正家祖已闭眼多时,且他老人家活着不也忍住没争这口气么?现在我何必再打扰他老人家的清梦?难道就为了证明我比他老人家更有胆量?那岂非我不孝!?况且我家大业大,即使封地被吞一点儿,于我又算得了什么?姬乾已然时日无多,兴许下个皇帝一改这亲远薄近的性子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