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长官不知道吗?”
“看来确实是做了很大的准备。行了,代我向你们团长问声好,我现在就要走,还有事要做。”
张守明笑了笑:“长官不要着急走嘛,等团长营长他们来了再走也不迟。”
“嗯?你这意思是还怀疑我吗?我想这军官证没人能假扮的了吧?这可是咱们东北军独有的。”
张守明给我倒了一杯茶,笑道:“长官,虽然属下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可多多少少还是能闻到些火药味。”
我端起茶杯,暖着自己冰凉的手,谁又能想到刚刚还是因他人追杀而逃跑的狼狈的人,下一刻就坐在密室里喝着茶呢?
“你当这连长多久了?”我示意张守明坐下。
“两年。”张守明脸上堆起了笑意。
“哦?两年你就当上了连长?”我惊讶地问道,在这几年还是风平浪静的时候,没有军功怎么会这么快?
“长官您不知道,咱以前是贩盐的,攒了些小钱,后来听说东北军吃香喝辣,就索性卖了个连长当当。”
我仔细地看着他,确实有那么一副奸商的样子。在那个年代里卖官鬻爵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莫说这连长易买,即使是你想当个督军,也就是一省之长也未尝不可,当然,你必须有更多的大洋。
“我现在就走,你给我准备两匹马。”我起身拍了拍衣服,对着张守明说道。
“长官不等天亮再走?听说明天张营长的军队路过这里。”
“哦?哪个张营长?”
“北镇之狼的张天浩。”
我听到这个名字时,心中是惊涛骇浪,“既然这样,那就留一晚,明早再走。”
我并不是不想立刻就走,毕竟林壮他们还在等我们,只是我不知道瘦子的下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向张守明形容了一下瘦子的外貌特征,让他去找找,我又要了一间安静的房间,准备在这里睡上四五个小时。
我看着一脸失落的田宇朋,问道:“今后有什么打算?”
田宇朋仰着头,道:“不知道,我肯定是回不去了,任务失败的人难免会一死。我可能会回到老家。”
“你这个身手,回到老家种地,太可惜了吧?”
田宇朋看向我,沉默片刻道:“请您指一条明路。”
我心中窃喜:“你可曾听过东北情报局?”
“没有,这是啥?”
“东北情报局,是雨帅张作霖座下的情报部门,从事着情报的收集和抹杀,现任局长是辅帅张作相。”
田宇朋皱起眉头,道:“您跟我说这个是?”
“以后跟着我吧,我是情报局的一名情报官,军衔少校。”
“让我考虑考虑。”
“乱世之中出英雄,你甘心平平淡淡地隐居下去吗?何不为咱东北效力,为大帅效力?到头来荣归故里也不是很好吗?”
正当我和田宇朋谈话时,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
“长官,是我,您要的人我给您带来了!”
我打开门后,首先看到的是满脸堆笑的张守明。“长官,长官,您要的人我给您找来了,这黑灯瞎火的可真不容易,我们二十几号的弟兄是仔仔细细地找啊,您不知那是多么辛苦啊,我……”
“行行行,兄弟们辛苦了,我要的人呢?”听着他越说越啰嗦,我急忙让他打住。
“后面呢,后面呢,这****的真难找啊!”张守明回头喊道:“把他带上来,让长官发落!”
“狗……****的,凭……凭啥抓我,老子是警察!”
我看到瘦子狼狈地被捆绑了起来,冲着张守明就是一顿臭骂。张守明使劲地踢了瘦子一脚,凶道:“你这小兔崽子再叫唤,老子就把你扔到山上喂狼,快跪下!”
瘦子一听这话就怂了,本来他就胆小,何况现在小命捏在别人手里。
我见状急忙说道:“张守明,你他娘的想干什么?谁让你把他绑起来!”
张守明吓得是一身冷汗:“长官,我错了么?您是想要死的?属下这就崩了他!”
瘦子听到我的声音后,先是惊喜,后是深深地恐惧。“小……小凌?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又看到了我身后的田宇朋,显得越来越紧张。
我怕张守明看出什么,便让张守明他们出去,把瘦子拉到了我的屋里。不知张守明是出于什么心,留下两个士兵守在我的房间前,吩咐他们寸步不离,“保护”我的安全。看来这地方真不适合他们二人再待下去了,他们毕竟是东北军之外的人,难免会惹来杀身之祸。
我解开绑在瘦子身上的绳子,瘦子身上的绳子被解开后,迅速躲在一个角落里,小心翼翼地防备着我们。田宇朋显得十分尴尬,他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我坐在一个军用木箱上,缓缓地对瘦子说道:“张哥,你别怕,瞒了这么久我想也瞒不住了,我的真实身份是东北情报局的一名情报官,田宇朋是我的一名同事,辅佐我完成任务。”
田宇朋听我这么说,心里有些动容,却还是没有说什么。我又继续说道:“对于你的安全,我向你保证,天一亮会把你安全地送回宁远警署,我不回去了,麻烦你告诉大壮哥一声,这段时间多亏了你和大壮哥的照顾,我记在心里,能有你们这些好兄弟是我的荣幸。”
瘦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前一秒还是被人追杀的猎物,下一秒就成为了追杀者的头子?瘦子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些天发生的事真的是太多太多,就连我有时也不敢接受。可这就是实实在在发生的,想要逃避也逃避不了的。
我们三人就静静地坐着,谁也没有打破这份宁静,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我梦见我回到了童年,那时候我还在父母的膝下嬉戏,转瞬间就是大炮轰鸣,千军万马的厮杀,我在梦里还是童年的模样,把我吓得无处躲藏……
“长官!长官!”
我睁开双眼,眼前浮现的是一副大圆脸,“怎么了,张守明?”
张守明满脸堆笑,向我敬了一个军礼,“长官早上好,张天浩营长已经到了,您是否要见见?”
“什么?!快!快带我去!”我急忙起身,顾不得那么多,跟着张守明就往外走,对于这个名字,我多少有些激动,这个“张天浩”是和我是同一期的讲武堂学员,我们当初在讲武堂时也有过几次见面,能在异地遇到同学、故人,那真是一件不能再开心的事了,古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对对,叫“他乡遇故知”。
走到军火库的洞口时,正好撞上一个高大魁梧的军官,他双目炯炯有神,脚步稳健,一身正气不怒自威。我们两人都停了下来,停顿了十多秒以后便是震耳而又爽朗的大笑。
“好久不见了,天浩。”
“真没想到会是你啊!”
我们两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对于两个身处乱世还能够重逢的朋友来说,能再见面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怎么?你现在守着这军火库?你不是被大青楼招走了吗?”张天浩惊讶地看着我,一脸的难以置信,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我。
“一言难尽啊!”
张守明很是眼尖,急忙跑过来,“长官。我是看守宁远军火库的连长张守明,长官若是不嫌弃,您二位何不进去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