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个样子?”老李伸手就去检查这个干尸,想要从中得到一些线索,以及她的死因。
“老李,你还记得这个房子的主人叫什么吗?”我面无表情地问着老李。
老李头也没回地就说道:“李小柱啊。”说罢又猛然回头,“这个干尸已经是死了很久了!”
我没感到太惊讶,也许我已经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李小柱,也死了,咱们下山时,我看到了他的墓碑,当时情况紧急,我没想到这个,回到这里后,我才想起李小柱到底是谁!”
“怎么可能?死了很久的人怎么会给咱们做饭?怎么会和咱们讲话?不可能,不可能。”
“我想,事情应该是这样的……”
日俄战争之后,日本控制了南满铁路,占据着铁路周围一大片地区,名义上是保护铁路,实际上是占领地区。日本人不断膨胀的野心与对日本岛会被太平洋淹没的担心,是他们从祖先到今人都对我东北这片富饶的土地垂涎三尺。他们不清楚当时各路军阀的实力,所以还不敢冒然发动战争,于是就有了私下里建设军事要塞、屯兵藏粱,以备日后战时之需,也就在那片深山里挖掘地下军事要塞。至于这个村子闹鬼的传说,我想也是因为那些东洋鬼子,因为他们计划建设的军事要塞接近这个村子,担心秘密泄露,所以派日本兵暗杀村民,或是俘虏村民以作为建设军事要塞的免费劳动力。村子里的人不断减少,闹鬼的事件越来越多,致使很多人背井离乡,也更加造成了村子闹鬼的传言。而李小柱应该也是死于日本人之手,李小柱死后,他的哑巴妻子安葬了他,但是由于思念的缘故,他的妻子仍旧站在大门外,望向他亡灵的所在地、他的坟墓。他的妻子应该是饥饿而死,以至于变成了如今我们看到的干尸。至于白天我和老李所见的一幕幕,应该是他们的亡灵未散,应该是他们有太多执念留在了人间,家仇未报,国仇冲天天。
“我猜,事情大概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
老李没有和我说话,只是沉默地走进里屋,拿出一个被子,把干尸盖住,等着天一亮,就给她下葬,毕竟也是为了他们盛情的款待。在那个动荡不安的岁月,最苦的就是最下层的老百姓,流离失所,每天承受着军阀、豪商、日本人的欺凌。而我能做的又能有什么呢?
“老李,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老李?”我发现他没有回答我,由于我是背对着他的,便转过身去,这一转身,我遭到了一记手刀,便昏了过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已被五花大绑,我观察着四周,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柴房里,旁边还生着火,我知道打昏我的绝对不是老李,那么这个地方是哪呢?我试图挣脱绳子,却也是徒劳无功,给我绑得严严实实,还是特有的水手结,这种结只有下海跟船的人才会打的,而这种结最大的特点就是越挣脱就会越紧,我知道自己不能自救,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水猴子,那小子在哪呢?”
“大公子,他就在里面。”
砰的一声,房门被人踢开,走进来两个人。一个人一身富贵相,身穿飞行员皮外套,头戴飞行员的帽子,一脸的笑意,人畜无害的样子;另一个短小精悍,皮肤黝黑,穿着一件蓝色的大棉袄,恭敬地站在后面。这一脸笑意的,应该就是那个“大公子”了。
“喂,小子,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为啥要盯着我们?”大公子笑意更浓,但也让人觉得更加得恐怖。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什么盯着你们?你们是谁?为什么把我绑起来?”我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
“别装了,你要是实话实说,我还可以放你一条命。”
我越来越糊涂了,什么跟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谁?”
大公子脸色一沉,“要是老实点的话,还能让你竖着出去,要是不老实,你就横着出去!”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打昏我的是不是你们?”
大公子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拳,打得我是七荤八素。
“你这狗儿的,到底是谁?凭什么绑我?”我忍着剧痛,怒火攻心。
大公子冷冷一笑:“你要是早点说,还能免了这皮肉之苦!别娘们叽叽的,你是哪里的条子?”
条子?这是黑话,难不成这是一路土匪,会是哪路的呢?
水猴子走上前低声对大公子说道:“大公子,何必和他多说,直接插了他,要不是因为他,咱们也不能死了那么多的弟兄。”
我这一听,顿时感到情况不妙,这是要危及我的生命了,既然他们是黑道的土匪,我何不放手一试?
“东天紫气来,西方莲花开。佛道本一家,寂静出人海。”我按照《绿林经》说出了我的身份,大意就是他是土匪,我是警察,看着是对立的,实则还有想通之处。
大公子和水猴子大惊,提高了警惕,“你到底是谁?!”
我一看还是有些效果的,遂继续说道:“自古万物有幼长,内有天子外有王。雏燕鹌雀与杜鹃,朝拜哪家金凤凰?”
大公子一副笑脸,没有回答我,而是和水猴子走了出去,我知道我暂时是没有生命危险了,如今的我很是虚弱,脚伤复发,浑身疼痛,而且还是又饥又饿,我不知道老李是否还活着,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我又自嘲地笑了笑,如今我都自身难保了,还惦记着他人。
大约五六分钟之后,屋门被再次推开,大公子带着五六名持枪的手下走了进来,他用手一指我:“把他架起来跟我走。”
我被两个人松开了身上的绳子,左右架起我,艰难地走出了囚禁我的柴房,到外面后,我仔细地看了看,果然是进了土匪窝,要说是土匪窝还不很确切,但也像是个村子。
这是一处较小的平原,四周群山环绕,四周有高大的城墙,与群山自然连接在一起,是个易守难攻之地。这倒真不像是个土匪窝,倒像是个小城池,民房一间挨着一间,每隔十米便有一个高处岗哨,站岗的人都端着枪,以便击杀入侵者。我顶着精神头仔细地观察四周,想多了解些这个地方的情况。
“看他娘的啥呢?”那个叫水猴子的人,一个枪托子打在我背上,我一个没站稳,摔在了地上。
“水猴子,别瞎整!”大公子一把抢过枪,却没有怪罪的意思。
我趴在地上,旁边两个人又把我扶了起来。大公子斜了我一眼:“没事吧?没事就快走!”
我浑身像散了架似的,全身疼痛提不起一点力气,随旁边两个人摆布。我余光看到旁边所有人都在看着我,他们好像在议论着我到底是谁。在他们的眼里,我应该是个俘虏,准备上“绞刑架”。可我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希望我在柴房里说的话能有一些作用。我感到路很漫长,虽然有两个人架着我走,可我没走一步都像是背着一个大铁球一般,步步难行。我已经记不清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到了哪里,意识开始有些溃散。
“进去!”大公子一声命令,架着我的两个人把我扔到了地上,随后我听到关门的声音。
我这是要死了么?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我不能对不起他!想到这里,我强打着精神,艰难的坐了起来,抬头看见三个大字“天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