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把尸体埋到村前的树林里,又把沿路的血迹擦干净,忙完这一切差不多已经到了二更天。
被救的姑娘是个外向人,和谁都自来熟,一来二去,也互相有了了解。
小姑娘看上去和陆少寻差不多大,名叫卉儿,和师傅两人住在福阳村的济阁药铺,精通医术。
刚才在看完病人回来的途中,被人打到在地,要不是碰到了陆少寻二人,还不知道会被带到什么地方。
“小女子在此还要多谢两位少侠的出手相助。”卉儿姑娘拱手道谢。
“卉儿姑娘不必多礼,举手之劳而已。”陆少寻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一旁的李云平看着自己师弟的傻样暗自好笑。
“现在村子周围非常不太平,常常有凶兽强盗出没,二位还是先随我去药铺吧,这里太不安全了。”
“嗯,那就有劳了。”
现如今正道魔教连年征战,死伤无数,民不聊生,一场场不间断的厮杀,不知何时才能罢休。
陆少寻和李云平在卉儿姑娘的引领下,来到了福阳村的济阁药铺。
一进房屋,是扑鼻而来的浓重药草味,由于没有光亮,所以看不清屋内的摆设。
“卉儿姑娘,把煤油灯点着吧。”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让李云平感到很没有安全感。
“不能点的,这里有了光亮,街上是能看见的,万一招来强盗和一些凶兽就麻烦了。”卉儿说道。
“这里这么不安全,那长青派就不管管么。”陆少寻把门掩上后问道。
卉儿嗤鼻,说道:“你这么快就忘了么,长青派现在全是刚才那样的败类,他们不来打家劫舍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李云平听后,不禁皱眉,当初的长青派那是何等的威风凛凛,哪个门派不敬畏三分,现在居然落到这种地步,其中一定有很深的缘由。
“我们上后院去吧,我师傅见我这么长时间没回来一定急坏了,你们跟着我一块来,让她老人家给你们安排住处。”
卉儿将药箱放在台面上,三人转身走向后院。
后院并不宽敞,晾晒着不少草药,两侧是矮墙,眼前有几间老旧的草房,其中一间有着幽幽的光亮,时亮时暗。
“师傅,我回来了。”
卉儿朝着有光亮的屋子走去。
“卉儿,怎么才回来啊,把我担心死了。”
屋内人影浮动,借着油灯的光亮映射在窗户上,是个有些上年岁的女人声音,和蔼可亲。
“是孟前辈的声音,怎么可能?”
李云平听到屋内的声音后,紧绷的脸上闪光一丝难以置信的惊讶和喜悦,喃喃道。
来到屋内,一位约莫六七十岁的长着站在屋内,头发花白,但看上去身体很硬朗,慈眉善目。
“孟前辈,果然是您老人家,真没想到能在这碰到您。”
还未等卉儿介绍,李云平已经跑到长着近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刚走进门的卉儿和陆少寻看到李云平的举动,全都惊呆了,张开的大嘴都能塞进去鸡蛋了,一头雾水。
长着看到此景却没有半点惊讶,他看到跪在地上的李云平不由得笑了起来,笑容可掬。
“是云平么,赶紧起来说话吧。”
长着弯下身子,将跪在地上的李云平搀了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你认识我师父么?”卉儿走到两人近前,问道。
李云平搀扶着长着坐在座位上,满脸恭敬的说道:“岂止是认识,早年若是没有孟前辈相救,我现在早就是白骨一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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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正道与魔道第一次征战中,李云平不慎中了雪峰派的冷花镖,外伤虽无大碍,但是冷花镖上的慢性剧毒却迅速蔓延,李云平全身冰凉,瑟瑟发抖,嘴唇都一点一点的变成了白色,所有人都束手无策,长此下去,李云平定会被耗空身体,性命不保。白正一脉系的大弟子徐满商眼看师弟的病情不断恶化,毅然带上李云平四处求医,每天只能用内力为其续命,还要躲避魔道的追杀,功夫不负有心人,徐满商带着李云平辗转数地,终来到一处叫台文观的地方。
此观是一个没有名气的小门派,寥寥几人世代行医,救济附近百姓,观主孟海双医术高明,但却鲜有人知,该着李云平命不该绝,住在观上后,观主孟海双每天亲自为他医治,两天就有了好转,徐满商见师弟终于保住了性命,也放下了心,便把李云平留在观中,提前告别离去。
李云平在台文观养了足足一个月的伤,才得以痊愈,自那次起,李云平不忘恩情,常去台文观探望。
“哦!!!”
听李云平讲述完整个经过后,陆少寻和卉儿姑娘恍然大悟,想不到还有这等曲折故事。
虽然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可是回想起往事,李云平依旧感慨万千。
“我本想忙完掌门师伯交代的事情后,就去台文观看望您老人家,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
“那些事就不要总是提起来了,你这臭小子能活下来,那全是凭着自己的造化,换做了旁人,恐怕早就没了性命了,我倒要想问你们怎会和卉儿碰到一起呢?”
现在外面很不太平,老人见卉儿迟迟未归,早已经急坏了。
“其实是这样的,前辈......”
“好了,好了,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们也肯定困了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陆少寻刚想说话,就被卉儿打断了,她挽着自己师傅的胳膊,道:“师傅,我先给这两人安排住处,具体我们是怎么碰到一起的,等下我和你说吧。”
卉儿说完,站起身来,拉着两人的胳膊就往外走。
“喂,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么?”
陆少寻对卉儿打断了自己说话有点不满,报复道。
“呸呸,什么救命恩人,我让你救我了么,是你自己自作多情,再说了,我师傅还救过你师兄的命呢,顶多算是扯平了。”
卉儿冲着陆少寻吐了几下小舌头,样子刁蛮可爱。
“哼,我自作多情好么,自己不小心被人抓了还不好意思让别人说,就该让那两个人把你抓到山上去。”
“陆少寻,你...你还说,信不信我把你们两个赶出去,让你们睡大街上。”
“我可什么也没说,你让他一个人睡街上吧。”
“师兄,你......”
三个人打闹着走出了屋子,老人看着他们的背影,露出由衷的笑容,李云平在台文观住了很长时间,所以老人对李云平很是熟悉,甚至拿他当自己的孩子看待,至于卉儿的事情,在他们打闹的话语中也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嘭!!!”
两人被拖进最西面的一间屋子,随后是重重的关门声。
“赶紧睡觉吧,晚上别出来乱跑,哼!”
李云平叉着腰,摇头道:“哪里有一点淑女样,分明是个泼妇。”
“这话你刚才怎么不说,现在说有什么用。”陆少寻瘪瘪嘴。
“好啊,现在知道和师兄顶嘴了,老规矩,今天你睡地上。”
“有什么好争的李师兄,这不是两张床么。”
陆少寻大跨步走到床前,倒头就睡,李云平满脸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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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刚亮,两人睡的正香的时候,就被某人的敲门声吵醒了。
“两个懒鬼,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要不要本小姐亲自把你们揪起来。”
银铃般悦耳的声音无比动听,但是对于屋里两个人来说,简直如同噩梦。
“师弟,她分明是冲你来的,我可是那跟着遭殃的,你赶紧想想办法把她哄好了。”
“啊..饶了我吧。”回应李云平的是鉴定的回绝。
难的安静的早晨,就这样被无情地破坏了。
两人慢悠悠的走出屋子,清晨的太阳是那样的刺眼,洗漱完后,倦意才一扫而光。
“你们也真够懒的,云山派怎么会要你们这种人,快点吃饭了。”卉儿依然没有半分好气。
“人这么泼妇,做的饭肯定很难吃,你说对吧李师兄。”
“嗯,你怎么和我想的一样。”
两人走着还不忘小声嘀咕着,借此发泄心中的不满。
“你们两个刚才说什么呢。”走在前面的卉儿转身问道。
“没......没什么,师弟说你做的饭肯定好吃,他已经迫不及待了。”李云平反应很快,说瞎话面不改色心不跳。
卉儿看了看陆少寻,柳眉微蹙,眼露凶光,问道:“你真是这么说的?”
“当然,当然,我不但是这么说道,还是这么想的。”陆少寻可不想自己的早饭泡汤。
“这还差不多。”卉儿终于露出了笑容,一蹦一跳的跑进了屋里。
陆少寻暗挑大指,不愧是李师兄,反应异于常人啊。
师弟,为了咱们的身家性命,做师兄的也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