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很好笑的事情呢,如果他不在一开始的时候叫我陆涵就更好笑了。或者,正是因为他叫我陆涵——才让整件事情变得好笑吧。
其实我很想问问窗外微笑的月光,这算怎么回事呢?可是我不能问,因为我知道,任何一种答案,我都承受不起。
支离破碎的林夏,没有能力去恨也没有资格去爱。
恨不得,爱不起……
所以我只能笑得没心没肺、笑得撕心裂肺、笑得声嘶力竭,估计黎齐都快被我笑毛了的时候,我才喘着粗气淡淡地说:“打错了吧,我是林夏。”
我是林夏啊。
那边微微沉默了一下,比我想象中要尴尬一点。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事情好像并没有在我的掌控中发展,过了半天我都快挂电话时黎齐才缓过劲来:“呵呵,都一样嘛……都一样嘛!开心的事情大家一起分享呗。”
故作轻松的调侃,我却不领情,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发疯。我听到自己冷得像掉进冰里的声音:“不一样,我是林夏。”
我在别扭个什么劲呢?我一定要这么神经兮兮地为难所有人吗?
扭头看见窗外的滔滔松海和沉沉夜幕,我突然很想睡去。
每天晚上一个人在舞蹈室尽情起舞,我开始怀疑自己,每天在这么安静地环境里练舞,如果有了观众,我会不会连动不敢动了呢?
林梨阿姨来看过我,她只是跟我说:“我看好的学生,不会差劲的,还有,林海挺想你的。”
到底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即使明明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她还是希望我能多关心林海一点。林梨阿姨曾经有个女儿,跳舞跳得出神入化,即使现在,我都对五岁的她望尘莫及。
可惜,程惜的生命只进行到五岁就戛然而止了。
所以林梨阿姨才会去收养林海,而且对他倾注了全部的爱和精力。
事到如今,妈妈对她有愧疚,我也对她有愧疚。如果没有我们,她不会再一次承受失去再一次伤心欲绝,所以我就算和她在一所学校我也不敢去见她,甚至远远看见她我都会绕开。
可是上一次意气用事去找了她之后,我发现她其实是不计前嫌的。
这样,我更怕面对。
不管怎样,我都不想再耽误林海了,就让我在这里静静地看着大洋彼岸的他风生水起地灿烂生活吧,我会殚精竭虑地为他祈福。我从不怀疑,他会活得比谁都潇洒、张扬、利落。
欠他的也许我永远都不能用他所期望的方式还他,但我会用我的方式,给他一些我认为好的。
不知道这次比赛正式与否,可是我知道,我是真的把它当回事了。
原来认认真真地去坚持一件事,竟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儿。
以前一直觉得玩了命地坚持是轰轰烈烈却痛入骨髓的事情,可是现在发现没有追求才是最折磨的吧。
看看身边的人,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每个人的心里似乎都有一道伤痕。
是不是生活原本破败萧索,而我们都只能步履维艰地修修补补?
问一问天边正微笑着的清丽月光,它只是更加放肆地照亮我们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