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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安得嘱托

话说虽然耿恭离北匈奴近,但还有更近的,毕竟耿恭的驻地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这就是车师后国。其实当耿恭得到北匈奴要进攻的消息的时候,车师后王也已经知道了,人家车师后国也不是傻瓜,人家也有密探的。

这天当安得得知北匈奴已经在边境囤积了重兵,又准备攻打自己,很是头疼。于是赶紧去找王后,问道“夫人,我们刚投降大汉,现在汉军主力又班师回国,北匈奴现在看准了时机又准备来攻打我们,这可如何是好啊,我们现在有投降的选择吗?”安得以为这次王后也和上次一样同意,没想到王后刚一说话,就把安得发热的心给泼个透心凉.。

“不行。”王后坚定的说道。安得急了,说“为什么啊?如果我们不投降,就算发动全国之兵,也是打不过北匈奴的啊,他们对我们来说可是虎狼之师啊,我们现在就是他们的猎物,只要他们现在愿意,我们会立刻被他们的利齿给撕的粉碎啊。”王后心里也知道不投降的结果肯定是这样,但投降了就一定能有好结果吗?何况这次和上次不一样。

于是王后对安得说“大王您是知道的,我们这次就算投降也是死路一条,与其那样,还不如死磕一次,毕竟这次和上次不同,这次我们有陈睦关宠耿恭三地驻防汉军的支持,虽然人数不多,但如果能及时支援,相互策应,胜负还不好说是谁。”安得其实也清楚,只是他还对北匈奴单于抱着一丝幻想,现在听王后这么一说,也死心了。安得有气无力的说道“夫人说的没错,就算我们到时候开门投降,这个王位也只怕不是我的了,算了,那就拼死抵抗吧。”

“王后,你知道我的,为了你,我不在乎生死,如果我这次真有不测,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安得看着王后的眼睛说道。王后听了,有点动容,说道“大王说的是什么话,好歹我们也夫妻十年了,大王对我的恩宠是一刻不曾减弱,虽然一直没能给您生个孩子,但我从未对您失去信心,我会一直在背后支持您,如果您真有不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上,您让我如何安生啊。”安得听了,也是一声叹息,苦笑道“都老夫老妻了,说的都跟诀别似的。”这时王后也哭笑了。“一切事物还和以前一样,都交给你处理,立刻命令全国备战,对了,你叫人把耿将军请来,我们大家商议商议。”王后觉得安得说的在理,于是就派人去找耿恭了。这个时候安得已经开始不信任阿拉木,开始防范着他了,所以安得没有让阿拉木前去,而是让王后用自己人去办。

耿恭接到了王后的通知,也不敢怠慢,于是立马前去王廷会面。

车师王安得和王后一起接见了耿恭,三人行礼毕,寒暄后,就开始就目前的局势交谈起来。“耿将军,汉军主力已经走了有一段日子了,最近的密报都显示北匈奴准备再次攻击我们,如此如何是好?不知将军是否已有准备?将军能否现在紧急发布求救信,让大军回师呢?”车师后王上来就抛出一连串问题问道。

耿恭知道这次来肯定是为这件事,他最近也一直在注意这个情况,甚至来的路上还在思考,没办法,人太少,确实不好办。但在大王和王后的面前耿恭还是不慌不忙的拱手道“不瞒大王,王后,在下确实已经有了万全准备,只是目前北匈奴并没有进犯我们,而且还在境外,这个时候就算大军回师也是没用,如果北匈奴真敢进犯,如今之计首选囤积粮草,坚闭城池,固守待援。”耿恭胸有成竹的说道“匈奴部落都是游牧民族,野战冲杀还行,但攻城就不行了,他们没有攻城器械,也不懂攻城,一味的强攻,只会让他们的人越打越少,而且北匈奴这次大军前来,路途遥远,后勤粮草如果不能及时跟近,驻地又得不到补充,定会生乱,到那时即可不攻自溃。”大王和王后二人听了,都只是笑笑。

王后突然将了耿恭一军,道“将军说的极是,但我们西域人普遍不善筑城,城池都不是很高,也不是太坚固,不管怎么说,我们自己本身也算是半个游牧民族,如果坚守,恐怕城池也坚守不了多久,还望到时将军的援军能及时赶到,不然我们车师就又要被北匈奴血洗了。”耿恭一听,心里一惊,心想我自己还在你们的地界,你们完蛋了,我不就四面楚歌了嘛。但还是镇定自若的说道“请王后放心,如果北匈奴进攻王城,我一定发援兵来救。”

安得苦笑着缓缓的说“耿将军啊,我可听说单于这次是准备派出主力啊,密报显示他们可是有两万多的铁骑啊,耿将军手下现在也就区区不到千人,就算您全体出动前来救援,恐怕也杯水车薪吧。”王后听了,知道大王心里疑虑重重,再看着耿恭难看的表情,就对耿恭说“我们和耿将军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也算是老相熟了,我和大王一直都很钦佩耿将军的将才,我听说大汉有一句古话叫:兵不在多,在将尔。如今我也已经看到了耿将军的治军之才,我相信耿将军定能破敌,大王刚刚那样说,也是对局势的焦虑,还望耿将军不要往心里去啊。”耿恭这时已经稳重多了,拱手说道“大王说的是,如今我们确实是兵力不足,但自从我大汉主力班师之后,在下就已经发动了金蒲城全城百姓备战,经过连日的训练,现在已经初步形成了一支拥有三千人的队伍,虽然此时人数还是很少,但我们汉家历代先人的经验告诉我:打仗,并不是每次都要靠着人多才能赢,我相信只要我们大家齐心,共同抗击北匈奴,就一定会得到我们想到的结果。”王后听了很是高兴,安得也默默的点点头说“耿将军话说的在理,那就看神灵帮不帮这个忙吧。”

说完安得对王后说“夫人,你先出去一下,我还有点事想单独对耿将军说。”王后突然很疑惑,因为大王一直都对自己言听计从,宠爱有加,有什么事都会跟自己说,会客也是让自己陪侍左右,就从来没有现在这样的情况。正诧异间,突然看到大王对自己使了一个眼色,王后看了也没多想就应诺下去了,一路走去,满脸的疑惑。

看到王后出去了,这时安得突然对着耿恭跪下了。耿恭见状大惊,连忙上前扶起说“大王,这是为何啊?万万使不得啊!”可安得就是不起来,蛮是镇定的对耿恭说“耿将军一定要答应我这件事,不然我不会起来。”耿恭看安得这表情,这举动,知道这事不小,一时也没敢答应,于是索性自己也跪下了,对安得说“大王,您这样我实在承受不起,您若不起来,我也只能陪着您跪了,大王如果信得过我耿恭为人,您有什么话就直接说,能办到的我一定帮您办。”安得听了,顿时想哭,眼睛开始湿润了,说“这事你一定可以办到。”“好,我答应您,您快起来说吧。”耿恭焦急的回道。

安得听耿恭答应了,于是就起身坐立说“耿将军其实也知道,这次北匈奴是数万大军,而现在大汉主力也已经班师回国,在我们车师后国只有您一处区区不到一千的兵马,另外两处的汉军人数也少,还都是在天山南面,想来救援,隔着天堑实在是鞭长莫及,我了解北匈奴单于这人,他这次是带着复仇的怒火来的,,这次他必是要拿我的人头了,我车师后国的子民们必将再次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而你的援军也只能是杯水车薪,在这数万北匈奴铁骑的面前实在是不堪一击啊。”耿恭在一旁默默的听着,他心里清楚安得说的句句在理,自己无法辩驳。

安得继续说道“耿将军放心,我不会投降的,就算我战死沙场,车师后国也不会投降,今天我安得请求您,如果我战死了,你一定要帮我好好照顾王后,让她好好的活下去。”耿恭开始还默默的听着,突然听到这句话,顿时吓的站了起来,失声道“大王,万万不可,这是万万不可的事啊,我向你保证,如果北匈奴来犯车师,我一定来救,何况万一北匈奴并不是要打车师,而是要直接攻击我呢?您也说了他是来复仇的,当初就是我们大汉把他打跑的啊,您现在这样交托后事,实在是不合适啊,我耿恭这个外人也万万不是您车师国王交托后事的人啊。”

安得苦笑着摆摆手说“耿将军听我说完,就知道原因了。当初你们汉军第二次出师西域的时候,北匈奴单于就来到了这里,当时就要求我坚守抵抗你们,如果我车师敢投降,就会杀了我和王后,我知道他的为人,单于是个一心为北匈奴的利益而不择手段的蛮夫,谁要是和北匈奴对着干,他就灭谁。这次我纵是拼死抵抗,也是抵不住的,毕竟实力差距太大。如果我死后,王后不托付给您,她在西域是活不下去的,你也看出来了,王后不是西域人,她是个汉人,更让她危险倍增的是她自己的手里还养了一支部队,在我活着的时候,没人敢动她,但当我死了,车师国有些人看她就会不一样了,尤其是我车师的贵族和我那车师前国的儿子,他们一直都认为王后这样做是拥兵自重,将来必将夺我车师王位。但只有我知道王后不是这样的人,我是自己有问题,不能对外宣扬,也一直未能让王后怀孕,我很是亏欠她,这也导致了当我死后,我那车师前国的儿子将会被贵族拥立即位,无子嗣的王后到时必将会被诛杀,她在车师在西域都是无法立足的。现在形势紧迫,之前王后几次三番提到了将军的大才,所以我才想到了将军,这个忙你必须要帮我,现在也只有您能救王后了。”

耿恭听完,竟是傻傻的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满脑子打转。想想也是,王后还很年轻,又是汉人,膝下无子,西域诸国都是不可能让一个汉人来做自己的国王的。如果安得死了,手中有军权的王后必然会被安得的儿子和车师贵族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必然是要除去。“耿将军?耿将军?”安得叫着耿恭,耿恭突然回过神来,说道“承蒙大王厚爱,好吧,我答应你,如果一切果真如大王所说,那在我死之前,我一定想办法让王后去敦煌郡避祸。”安得听了,很是欣慰的说道“如此就谢过耿将军了,不过我希望你能一直活下去,你是个好人,王后也不止一次的跟我说你为人不错,又是大汉难得的将帅之才,我看你们岁数也差不多,也都是领军将才,王后能托付给您,我放心,何况将军自今还是单身。”

耿恭听了,竟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脸刷的一下发烧了,火辣辣的。耿恭长这么大,都没谈过对象,也没娶妻生子,根本没想到这事会以这样的方式发生在自己身上,于是就连忙紧张的说“大王先别胡思乱想了,如今情况紧急,我也不能离开金蒲城太久,就此别过,大王放心,您的托付我一定尽力。”于是还没等安得说话,耿恭就准备退下了,安得看耿恭要走,也没再说什么。

耿恭心神不宁的出了王廷,正巧王后一直在廷外等候,王后看到耿恭这般模样,好奇的问道“大王跟你说了什么?竟然把你吓成这样?”耿恭看到王后,更是觉得有点不知所以了,连忙说“没什么!没什么!那什么,金蒲城现在还有事,末将先告辞了。”说着就快马出了王廷。耿恭这一反常的举动让王后很是疑惑,心想这也太不像正常的耿恭了,于是就进去问安得。安得听了王后的质疑倒是笑了,不以为然的说“夫人,你多虑了,没什么,我只是试试耿恭,果然不出夫人所料,他确实是个将才,有他在,我很放心。”安得的这一套说辞还是让王后似懂非懂的,还想问时,安得已经起身进屋了,于是王后也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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