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还在叫着,小区里的人大多闷在家里,要么午睡要么看电视上网,反正只要是没有必须要做的事,都不会这个时间走出门去。
这么热的天,李健竟然选择在午后一点,带着儿子打篮球去了,就在楼下的室外活动场地上,二个小时过去了,还没有回来,不怕中暑吗?
开着空调,家里凉爽舒适,李秋燕躺在沙发上,却什么都不想做。
又无法抑制的失眠了,虽然是大热的天,晚上还是关着空调的,李健喜欢夜里的自然风,而李秋燕因为睡不着,翻来覆去的等着天亮,总觉得格外燥热,可不能干扰李健的睡眠,小心翼翼的,翻个身都像是小偷似的,生怕整出动静来,实在是件痛苦不堪的事。
郭洁母女的突然出现,让她怒火中烧,如坐针毡,她也不明白一向傲娇的自己为何沦落到这种地步,患得患失,像个怨妇,太悲催了。
这几天家里的气氛有些怪异,三个人之间仿佛有一种默契,各自忙自己事情的时间出奇的多,不小心碰了面,客客气气的让李秋燕觉得更像是住在旅店里,是店主和旅客的关系。
非常别扭,非常压抑。
也许有自己的因素在里面,加之这时的李秋燕钻进了牛角尖,心眼窄,不可理喻,李健尽量避免言差语错,免得引火烧身,讨个不自在,厨房让他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就连冰箱都翻了个底朝天,重新排的整整齐齐,等待检阅似的井然有序,还有工具箱,可派上了用场,这里修修,那里补补,好像这个房子里的物件都生出了毛病。
家里家外,儿子老实乖巧、低眉顺眼的,轻轻的喘气,慢慢的走路,连说话都细着嗓子,咋一听起来,像是进了宫里,可是,别忘了,李秋燕有着七巧玲珑心,哪里会不晓得这是他的缓兵之计呢?
自从那天在超市碰到她们母女俩,李秋燕的视觉听觉范围内,儿子和那个小眼睛女孩儿再也没有互动过,聪明的李秋燕马上意识到,那天那个女孩子一定是认出了自己。
那么,她妈妈呢?
是否也认出了我呢?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和我李秋燕的儿子正纠缠着吗?倘若知道了,会怎么想?会怎么对付我,会怎么看待我儿子,当然了,还有会怎么对待我家李健?
想到这儿,李秋燕腾地坐起来,血液上涌,顿时头皮发涨,眼前发花。
好不容易收了心,打算好好的守着丈夫儿子,过着安逸舒服的日子,偏偏就不能如意,真是节外生枝,平地里生出这样不可理喻的烦躁,难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吗?
想不到过了这么久,我李秋燕的日子里,斜刺里杀出了个最最讨厌的人来,郭洁的强大的忍耐力和承受力,当年可是真切的领教过的,要是女儿像妈妈一样,********全在我家儿子身上,那我李秋燕可就好日子过到头喽,说什么也不能让她郭洁的女儿嫁到我们家里来啊!天煞星啊天煞星,我要疯了。
哎呀呀,哎呀呀,李秋燕捂着头,在屋子里着了魔般转悠个不停。
儿子是上天派来修理自己的吗?
这从小到大的,就只和他爸爸亲,自己倒像是后妈,隔三差五的,就跟自己急赤白脸的,怎么总是跟自己过不去呢?即使我没耐心,也不至于和我离心离德啊,毕竟我还是他的亲妈啊,和我这个亲妈再怎么不对付,也不能拿自己开玩笑啊?那个小眼睛女孩儿,哪里好了?实在是一般啊,不配啊。
李秋燕坐卧不安。
从窗户望下去,看见李健肩上搭着毛巾,坐在花坛上,仰着脖正在喝水,儿子站在一边,东张西望的擦着汗,和隔壁老陈家的小儿子神采飞扬的比划着,全然没有回到家来,规规矩矩、缩手缩脚的样子。
像是在看不相干的人,李秋燕觉得陌生不真实,那里是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吗?回到家里来,面具遮挡下的脸是怎么样的呢?李健会不会因为念着旧情,暗中帮着儿子,爷俩这是联起手来抵抗我吗?
这样一想,心里发毛,再次望了下去,已不见了丈夫和儿子的影儿,李秋燕知道爷俩肯定洗澡去了,天不擦黑是不会回来的。
抓不到由头,就像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李秋燕空有气力,满脑子智慧,也四处碰上软壁子,无处宣泄。
就这么猫捉老鼠似的,有防有攻的,貌似平平静静的家里,暗藏着一股莫名的气流,随时都能够炸裂起来。
李秋燕真的害怕哪一天自己会承受不住,崩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