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一声刹车,一辆银色的奥迪停在我面前。车窗降下,露出快刀那张扑克脸。“上车!”
我坐在副驾驶,将剑横放在腿上。
“病条已经办好了。半个月时间。应该足够了。”快刀一边开车,一边说道。“离任务时间还有七天。你有什么打算?”
“练剑。”我淡淡地说。
“那样啊!”他想了一下:“要不你这几天就待在我的会所。那儿有专门的练功房,不会受到打扰。”
“恩。”
接下来便是一阵沉默。我天性冷淡,不爱说话。而他似乎心事重重,也没有交谈的兴致。一直过了许久,车子在一处红绿灯处停下等绿灯的时候,他才突然开口:“雷豹死了。”
我怔了一下。脑海中想起那个粗犷狂放的大个子。
“什么时候的事?”我低声问。
“几天以前。”
“怎么死的?”
“据说是自杀的。自己掐住输氧管,窒息死亡。”
我看了他一眼:“据说?”
他神情落寞,避而不谈这个。只是感慨:“其实这样也好。被赤眉打了一掌,全身骨骼尽断,就算治好了也只是个残废。倒不如现在这样死了痛快,一了百了。”
我在旁边皱眉低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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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灵堂却很空旷。一个中年女人跪着默默的烧纸,身后是两个孩子。一个是十五六岁的女孩,一个四五岁左右的男孩。除此之外,空无一人。
整个灵堂,死一般的寂静。
“哐当——”
大门被推开。进来一群人。穿着黑衣服,带着墨镜。径直走到祭坛面前,没有鞠躬,只是静静地看着雷豹的照片。
“你们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那个女孩子忽然站起来厉声喝道。
为首的黑衣人移开视线,打量了她一眼,这才似笑非笑地说:“是这样吗,大嫂?”
“箐箐,不准这么没礼貌。跪下。”中年妇女淡淡地说。
女孩箐箐犹豫一下,狠狠地瞪了那几人一眼,这才重新跪到女人的身后。
“这才对嘛。”黑衣人笑了一下:“我跟了豹哥几十年,亲如兄弟。他死了,竟然不让我来掉念,哪有这个道理。”
“他的确多亏有你这个好兄弟。”女人看着照片,淡淡地说:“没有你,他还未必会死。”
“这样不好吗?”黑衣人反问:“残了的雷豹,就如同没了爪牙的老虎,任谁都可以上前踢上两脚。而且就算我不动手,他就能活吗?有的是人想杀他。既然这样,还不如最后成全我一把。也算顾全我俩多年的情谊。”
“你给我滚出去——”女孩再次站了起来,激动地冲过去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中年妇女脸色急变,想过去拦住,可惜没来得及。
“啪!”
清脆的声响在灵堂回荡。黑衣人收回巴掌,居高临下地看着摔倒在地的女孩:“还以为你是那个大小姐,可以对我吆五喝六的?”
女孩半边脸红肿,跌在地上发愣。妇女激动地用力推开黑衣人,把女孩挡在身后。“你干什么?当着雷豹尸体的面,就敢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我可没这个意思。只不过是教导教导你这个宝贝闺女,懂得怎样尊重长辈。”
“教导完了吗?那就请你离开吧。”
“别急。还有一件事情要办。”黑衣人一伸手,身后一人递了份文件给他。他笑着把文件摊开,铺在妇女面前:“只要你在这上面签个字,我立马走人。”
女人快速地看了上面的文件,脸色急变:“休想。你这是打算把我们往死路上逼……”
“不不——”黑衣人摇摇手指:“你看清楚。我只要他名下的赌场和别墅。还留了一套房子和那个格斗社给你们。这已经算是仁至义尽的了。”
“妈,不能签。”女孩这才回过神来,紧紧抓着女人的手急道。
“哼。”黑衣人冷哼一声:“怎么,那一巴掌还没把你打醒?要不要再来两下?”
“哇——”却是旁边的小男孩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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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堂阴暗的角落。我和快刀静静地站着。
“你就这样看着?”我问。
“组织已经决定,让他接手雷豹的势力,为我们服务。”快刀冷淡地说:“其中自然包括雷豹的资产。”
“我没问组织,我是问你。”我看着他。雷豹可是替你死的。后一句,我没有说出来。不过他心里应该明白。
“我能怎么办?杀了他?”快刀讥讽地笑了笑:“这样有用吗?杀了一个这种贪婪者,会有更多的人站出来争夺。到时候怎么办?继续杀?”
“雷豹的势力总要有一个人继承,凭他们孤儿寡母,是守不住那份基业的。倒不如现在这样,让他手下占有,至少他们还会顾忌一些情分和脸面。”
“他这也叫顾念旧情?”我冷笑着反问。
“如果是其他人来,只会更狠,更绝。”快刀淡淡地说。“走吧,没什么可看的了。”
我再次看了一眼,默默的转身离开。只是她们哭泣的声音一直萦绕在我耳边。
我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紧了紧手中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