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是犯了什么事,值得当代的巫咸做出这般大义灭亲的举动?”白若梨揣着明白装糊涂,笑着问道。
似乎世间没有什么能够让柠禾的心绪出现波动,她回答道,“她该死!”
这声音太过冷漠,就好像她口中该死的人根本不是她同胞的姐妹,而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哦?愿闻其详。”
“她打开了炎冰狱的封印。”
“什么?”柠禾此话一出,那封士五人大惊失色。他们原以为是雪族出了什么事,而柠禾是出来搬救兵的,却不想竟是这样大的事,完全不是他们所能掌控的。
白若梨却并不怎么吃惊,反而依旧笑的浅淡,她说,“如此看来,带人灭了青丘之国九尾白狐一族的就是她吧?”
“她只是箐檬,早已与雪族无关。”
“柠禾姑娘这是知道此事了?姑娘到底是雪族的巫咸,这样隐秘的事情也能知道,难怪都说巫咸有通天彻底之能。”
“你也知道此事?”
“我与青丘有些渊源。”
“原来如此。”
“姑娘的卜算问卦之术如此了得,怎么不能早些指出呢?”
“我不过是与她有些感应罢了。她的很多事情,我都知道一些。”
“柠禾姑娘可愿据实以告?”
“事涉雪族,无可奉告!”
“方才姑娘说,她只是箐檬,早就已经与雪族无关。”
“既然与雪族无关,我自然不会去理会,又如何告知?”
“既然不愿去理会,柠禾姑娘还说什么清理门户?”
“她与雪族无关,却与我有关。她是我的妹妹,是我们木家的人。如今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长姐如母,我自然是有权力清理门户的!”
“柠禾姑娘想必也知道,炎冰狱到底多么重要,那是六界的大事,可不单单是你们雪族木家的事。”
“六界的事与我关系不大。”
“那与你们雪族呢?”
“雪族不属六界,自然也没什么关系。”
“柠禾姑娘不愧是巫咸,这一招偷换概念使得当真是无懈可击,就连我也险些被你诓骗了去。”白若梨于是笑了,“可是你说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
“雪族的确向来自称不属于六界之中,可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也总说世代守护着炎冰狱,炎冰狱理应也是你们雪族的所有物。这番言论,似乎一开始就是从你们木家的先辈口中说出来的。”
“是!”
“我只问一句,此番之事,雪族打算如何善了?”
“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我无意相逼,只是希望,关于炎冰狱现在的情况,柠禾姑娘可以据实以告。”
“若我不说呢?”
“那么我便启程回去了。”
“若是我说呢?”
“我向来喜欢凑热闹。”
“一界的君后,怎能如此公私不分?”
“什么是公?什么是私?谁又真的可以分的清楚呢。”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当真如此信得过我雪族,认为我们能控制炎冰狱?”
“我信的是我自己。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事情,在我这里绝对不会发生。”
“你好歹是一界的君后!”
“我是魔界的君后,又不是别界的君后。你应该是知道的,我们魔界之人都我行我素惯了。”
“封印目前无碍。”柠禾终于妥协。
白若梨挑眉,笑的又娇又媚,“我记得,方才柠禾姑娘说过,箐檬打开了封印,怎么这一转眼,封印就无碍了呢?这莫不是什么戏法?只是,这般神奇的戏法是如何变化的,当真是让人好奇的紧。”
“寂世。”
“你们竟是启动了寂世大阵?”白若梨大惊失色,连忙问道,“那……你们雪族……雪族的人如今可是……唉……”
她的话没有说完,隐没在那声重重的叹息之后。
这是白若梨这辈子第二次听人谈起寂世这个阵法,每一次她都能从这两个字间听出一股腥风血雨、听出一场尸山血海的惨烈之战。
炎冰狱存在了太多太多年头,那里面的强者怕是比外面还要多。毕竟他们早已泯灭人性,毕竟里面穷山恶水,毕竟比恶劣环境更加可怕的是那些大奸大恶之辈的险恶用心。
柠禾的面色不是特别好看,“若是完整的寂世,合我全族之力恐怕也是不够的。先不说我雪族没有那么多强者压阵,单就是雪族子息单薄一点,那三千六百人就是万万拿不出来的。”
“你们竟然可以简化寂世大阵?”白若梨兴致颇高。
柠禾摇头,“那是上古传下来的凶阵,哪里是今人可以轻易简化的?”
未等白若梨接口,柠禾又开口说道,“不过是族人们拼着不入轮回,通过秘法以一当十罢了。”
“形神俱灭?雪族果然担当。”
“我将此事告知,不单单是为了听这样一句夸奖!这三百六十人,已是雪族人口三分之一,却不过只能封住炎冰狱数十年。这短短数十载,哪里够休养生息?同样的阵法,我雪族已无力再来一次!”
“柠禾姑娘的意思,本后明白。”白若梨点头说道,“炎冰狱是你们雪族的,但里面关押的到底是六界的弃徒,本后自然不会真的坐视不理。”就连自称也换了,显然,她现在不单单是她自己,她代表的是整个魔界的态度。
“君后接触过……”柠禾开口,打算说些什么来表示自己知道了白若梨的善意,“君后来之前可是接触过妖兽九婴?”
“九婴?它竟还活着?”莫说白若梨,其他几人也是惊讶不已。
相传,北方有一条大河,水深千丈,波涛汹涌,人称凶水。水中有凶兽,能喷水吐火,其叫声如婴儿啼哭,有九头,故称九婴。尧时出,作害人间,被后羿射杀于北狄凶水之上。
竟不知,它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