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它有些道行,就想跟着它学些修行之道,它故作悲壮的说道:“还修行?就快要丧命了!现在学会了说话也是百搭。”
我也不禁悲伤起来,想起以往的种种,再想现在果然要中道而亡了,不免有些埋怨自己为何要来修行。
它见我沉下头去,就缓和了语气说道:“如果要逃走,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眼前一亮,紧盯着它,它看了我一眼又摇了摇头说道:“我需要借你一件东西,不知道你肯借否?”
我看它欲言又止的样子,不满的说道:“都快死了,还有什么不能借给你的,尽管说好了。”
它眼睛盯着我的脖子,说道:“就是你那个小行囊!”
我还当是什么,原来是这个,就说道:“这个其实也没什么,它能保我十年的命,如今身陷囹圄,朝不保夕的,留它何用,尽管拿去好了!”它看起来高兴坏了,就又问道:“你要这个有什么用?”
它郑重其事的说道:“按说这个东西在你身上也没什么大用,但对于我们有了些修行的就大不一样了,它可以增加你的寿命,更能增加我的道行。”它见我抱着行囊,好似不舍,就继续说道:“其实增寿的修行很多,你放心,莫说是增寿十年,就算数百年,我也保你得到!”
我惊奇的看着它,我相信了它,因为它能修行数百年,一定有长寿的秘诀,刚才教我说话就是一个证明,于是我就把行囊扔了过去,它接到后托了起来,眼睛里放着光,好像在默念什么,突然一张嘴,那颗露珠就飞到了它的嘴里。我觉得它的修行之术很高明,只是不知道它有什么办法可以逃出去,如果能出去,我一定跟它修行。
吞下露珠的一刹那,我看到它的眼里冒出微弱的光,接着是一道耀眼的紫光,它急忙捂住眼睛,不让紫光射到外面,接着我看到它的毛色渐渐的光润起来,泽泽发光,瞬间灰色的毛变得雪白,我吓了一跳,以为它变老了,因为人类一变老就会头发变白,我有些为它担心,更奇怪的是从它三根尾巴中间慢慢的又钻出一根,我看着它痛苦的直打哆哆,心有不忍,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痛苦结束了,它就瘫倒在笼子里,喘着气一动不动。等它再起来的时候,完全是另一幅摸样,目光迥然,它的前肢一会变成人手的模样,一会又恢复原样,这是什么修行的路数,我正要问它,它用眼神示意我不要说话。
到了午夜的时候,熟睡中的我被一只人手碰了一下,我心想莫不是要拿我炼药了。我一看是那只狐狸,它已经用手打开了笼子,示意我逃走,我一展翅就飞出笼子,它又将每只笼子每个盒子打开,顿时屋里沸腾了,各种奇禽异兽乱作一团,小狐狸带着我、小白兔、长鳞片的奇怪家伙躲在门后。
我看见了烛光,听到了人声,忽然门被打开,门上挂着一张网,将整个出口挡了个严严实实,那些一见光就往外跑的动物,一撞上网就全晕了过去。只见一个道士身穿着八卦衣,脚蹬黄金履,手拿一柄宝剑,剑身发着青光。那个道士运了运气,从他眼中射出一道金光来,凡是被光射到的动物全都瘫软在地,他吩咐手下的小道士把这些倒地的奇珍们都捉了回去。当那道光射向我们的时候,我害怕极了,没想到小狐狸的眼中也射出一道紫光,两光相撞,那道士哎呀一声惨叫,跌倒在地。小狐狸趁机伸手撕开罗网,我们逃了出去,等那个道士追出来的时候,我们已经跳出了宫墙,只听那个道士垂首顿足的叫道:“年年打雁,今天被雁啄了眼!”
我们都是有些道行的,所以蹿房越脊的不是问题,离开京城一路向北,五天五夜后来到一座巍峨高耸、连绵不绝的山中,我们又往大山深处跑了十天,终于到了一处绝壁山峰,那山峰隐逸在云雾之中,倒像是个仙缘圣境。
我们来到一块巨石前,小狐狸提议道:“我们是生死患难的朋友,如不嫌弃,我们各报家门,像人类那样结为兄弟,共同修行,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小狐狸先说了自己,原来它是这青丘山中的灵狐,家族世代修行,少有能修行成道的,它母亲在五百岁刚修成人形的时候,遭了天劫,五雷轰顶而死,它抱着母亲的尸体痛苦十天,然后取了母亲的内丹,隐于深山中修行,一个月前因无法忍受修行的孤苦,就出山游玩,不料中了埋伏,被那个道士抓进了皇宫。
那个三眼小白兔曾在峨眉山中修行,偶然间听到仙人传道,默记在心,勤加苦练后悟得天真,如今修行了一百年了,仅修出一只天眼出来,这只天眼也没有实在的用处,只能用来识别人妖,数月前游至一处道观,想进去再听些道果,不料迎头碰上那个道士,见它生的奇特,就用一道灵符定住收到了皇宫来。
那只长着鳞片的小动物眼望苍天,静静的听着,不停的眨眼睛,看着很是单纯。我们提醒轮到它的时候,它却说它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活了多久,从出生开始就能不吃不喝,也不会死,每日只在山顶望天,有一天正在看的出神的时候,被一群进山打猎的士兵给抓住了,我们都不由得为它感到伤感,同时也诧异于它的身份。我说了自己的经历,他们也都唏嘘不已。
家门报过后,依修行的年岁,跪成一列,向天誓曰:“我小狐,我小兔、我小麟,我小蚁,四灵虽异种不同生,即结为兄弟,义为金兰,同进同退,同荣同辱,义同生死,如有异心,天人共戮,皇天后土,实所共鉴!”拜小狐为大哥,拜小兔为二姊,拜小麟为三哥,我为小弟,拜闭,我们对天长鸣,回声不绝于耳。
除了我,它们都有修行,我却还是不入门。狐大哥有五百年的内丹加持,兔二姊丹元内已有灵虚,麟三哥懵懵懂懂,寿命无算。我是凡胎未修,恐将不久于世,狐大哥看出我的心思,安慰我道:“我教你一些修行的法门,你跟着我念,风起风天涌,穴归穴地根,灵修入望地,脱阳魂归阴。这是我们灵狐一族的风穴灵脱咒,你试试修炼一下。”我照着它教我的收纳吞吐、迎风补穴的方法练了数月,果然神清气爽,身轻似风。它说这个修行方法只能使身轻体健,却不能长生,若想长生,就必须摄取天地灵根之元气,我问这是什么,它说是要吸取其它修行者的丹元,我说这不是伤天害理吗,它说若不如此,修行谈何容易,我说宁死也不为此事,它无奈的叹气离开了。二姊也教我一些法门,它将它修行的道果传给我,它教我念:颠倒连环意,浊扬天地清,混波乾坤乱,无极太极因,灵虚天元在,空空了无心。我也试着修行了,没想到念完后,头晕目眩,呕吐不止,我摇摇头说这个真学不了。我最多的时候还是跟三哥在一起,我们一起看天,我问它天上有什么,它说不知道,好傻的三哥啊!
有一日,狐大哥带回来一堆红色丸药,我问是什么,它说是人类炼制的丹药,吃了可以益寿延年,功力大增,它给了我一颗,只觉得五内如焚,口干舌燥的,它说是丹阳在运行。数月之后,我觉得体内已有内丹,同时我的身体又长大了五六倍,个头跟兔二姊差不多了。看着我越来越大的身体,兔二姊笑说它们修的是心,而我修的却是身,我只能哈哈一乐。我越来越就觉得离不开那种丹药了,没了它我就觉的万箭攒心,生不如死。不久后我的皮开始脱落,我的牙也掉了,我的翅膀也萎缩了,我觉得我的阳寿要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