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予枫就这样在槐花田边住了下来,由于每隔三个时辰要浇灌槐花田,再加上两块元石已经用完,他自然不可能再吐纳灵元修炼临渊法诀了。
但他也没闲下来,《临渊法诀》的最后一篇是术法篇,其中记载着五个基础法术,基本上所有修士都能使出,算是修士的基本功。拜入越人宗这么久了,他一直专心于吐纳灵元提高境界,对于这些小法术倒是没怎么用心,只学会了其中最简单的沃雨诀。
术法不同于功法。功法修炼的是肉身和魂魄,可以看成是突破各重境界的指引。而术法则包罗万象,比功法复杂深奥得多。表面上看术法是对肉体和灵魂的运用之道,是灵元的操纵之法,但又不止于此,据说更高境界的修炼中突破瓶颈的契机就蕴含在术法中,但这些显然还不是他现在所能了解的。
术法篇的五个法术分别是沃雨诀、火球术、闭气法、金刚拳、摄物咒,它们的修炼难度依次升高。火球术的修炼难度只比沃雨诀高,但却是五种法术中最受重视的一门法术,因为这是药师必须掌握的一门法术。
此刻,他闭目盘坐在槐花田不远处,心中不断地参悟火球术的修炼要点。突然,他睁开双眼,右手往前猛然一伸,一丝丝灵元在他的身体中以奇特的线路流转,最终汇聚于右掌。接着,他的右掌上出现了一个猕猴桃大小的火球。黄色的火焰剧烈地跳动着,仿佛不甘被困在球形空间之中。
火焰越跳越快,火球迅速变得异常不稳定。他经验不足,察觉不对时已经晚了。他将火球抛出去,在离他大约两丈处,火球在空中轰然爆开,碎裂成无数小火星向四面八方射去。左躲右闪中,有一粒小火星擦过他左边的眉毛,几乎将他的左眉燃尽。但他根本顾不及这些,他迅速赶到槐花田查看,刚刚他可是看到一大半的小火星都落到了槐花田里。
似乎是受了小火星的刺激,槐花的花蕊微微张开,但还好看上去没有什么大碍。即使如此他还是认为一顿斥责是免不了了,刚才他所造成的声响可不小。但他等了许久也不见那位尹长老出来查看,屋子始终静悄悄的,仿佛无人居住的鬼屋。
“难道尹长老不在屋中?如果不在屋中,他又去了哪里?”他心中疑问重重,但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些问题答案的时候。
为了确保这些槐花真的无碍,他逐个仔细查看。还好这些槐花比他想象的还要坚韧,花蕊上连一点细微的伤痕都没有。
就在他准备离开槐花田的时候,一株槐花吸引了他的注意。这一株槐花比起其他槐花显得娇小了些,但是颜色却是更深,整个花蕊仿佛用鲜血浸泡过似的,异常娇艳。也许是受到小火星的刺激比较大,花蕊近乎完全张开。他走近了去查看,本来是无心之举,但却让他的瞳孔紧缩,脸上忍不住地出现惊骇之色。他看到在红得发黑的花心深处,一颗白得发亮的牙齿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不用细看就已经确定那是一颗人类的牙齿。可是一颗人类的牙齿怎么会出现在一朵花中呢?
阴冷的山谷,紧锁的屋子,诡异的花朵和骇人的传闻,他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已踏入了一处险境。
“这个尹长风究竟是在干嘛?这些槐花究竟有何用处?黑水又是从何而来?”
他现在几乎已经确定先前的金姓师弟所言非虚,那些师兄的死亡绝对和这个尹长老有关。但他还是有太多疑虑,他缺乏足够的信息来判断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的目标是三个月后带着两枚元石离开这个山谷。对于尹长风,他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尹长风对他没有不轨之心,他也不愿多加纠缠。这三个月他必须如履薄冰,慎之又慎。
不愿再去想这些事了,他走到离槐花田更远的地方继续修炼火球术。火球术虽然是不入阶的术法,但是若是炼到大成境界,威力也不能小觑。传闻曾有人看过高人决战一次就可施展出数千个大火球,用火海战术活活将对手烧成焦炭。
他对此十分向往,但也知道即使他将火球术修炼到极致,将灵元的利用效率提高到极致,他体内的灵元也不足以让他凝出数千个大火球,终究他的境界还是太低了。
他一遍遍地练习着火球术,汗水顺着脖子流下来将他的衣服完全浸湿,他却浑然不觉。他的动作越来越流畅,凝出的火球体积越来越大,控制也越来越自如。
到了卯时,他体内的灵元已经消耗无几,等他施展沃雨诀浇灌完槐花他已经累得几乎倒下了。
元石能够吸引天地间的灵元,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增加周围空间的灵元浓度,这也是为什么越人宗要给还不能利用元石修炼的登门弟子发放元石。由于柯予枫的元石已经用完,所以现在他周身空间的灵元稀薄无比。此时正值日升之时,正是一天中天地间灵元最活跃的时间段,也是补充灵元最快的时间段,早已没有元石的他更需要抓住这个时机。
他先前在修炼沃雨诀时发现,只要他把所吸收的灵元控制在他体内的最高水平之下,就不会导致昏厥现象。原因稍微推演就能导出。简而言之,将人体比作一个容器,修炼临渊法诀就相当于把这个容器不断地撑大来容纳更多的灵元,容器只能被撑大而不会缩小,所以如果把灵元清空再装进去并不会对容器造成影响。
当然,实际情况肯定更加复杂,但已经可以确定他的昏厥现象是由于吸入的灵元对身体的改造所导致的。
打坐吐纳了两个多时辰,他体内灵元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而这时又到了给槐花浇灌的时候了。不得不说,每三个时辰给槐花浇灌一次虽然看起来很轻松,但实际上却很恼人。有时睡得正香还得起床浇花,有时正修炼到关键之时也得停下浇花。
无论如何,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转眼三个月的时间到了。这三个月间,柯予枫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术法篇的五个小法术上。
他的火球术已经十分娴熟了,起码不会发生控制不稳火球爆裂的状况,当然离凝聚多个火球这种境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闭气法可以说是他学得最轻松的一门术法,但这是一门应用范围很窄的术法。这门术法的作用是以自身的灵元取代空气供养身体。施展这门术法可以让你在水下轻轻松松地呆上几天,也能起到遮掩气息的作用。
修炼闭气法的关键在于摆脱自己对空气的依赖,改变呼吸的习惯,完全信赖自己对灵元的控制。不得不说,呼吸实在是凡人最根深蒂固的一个习惯,婴儿从出生第一声哭声就开始了呼吸,并且再也没有停过。所以,很多人在修炼这门术法的时候总是在关键时刻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导致闭气法失败。
他似乎很习惯这种闭气的状态,停止呼吸对他而言就像摆脱一种束缚,而非放弃一种赠予。只花了三天他就将闭气法修炼得炉火纯青了,当然这么短时间内掌握也跟他夜以继日的修炼有关。
金刚拳是这五门术法里面最为纯粹的一门攻击术法。这门术法主要是在左右掌中沿着特定筋脉运转灵元,使拳头坚硬如铁。看上去挺简单的,但金刚拳的修炼却异常艰苦,并不比凡人练武轻松多少。只有不断的出拳,不断地练习才能完全掌握这门术法。往往修炼到拳头血肉模糊,所取得的进步也只是一丁点。
要将金刚拳修炼至大成所需的时间太长了,对于现在的他实在是得不偿失,他只是稍稍涉猎就从金刚拳就转向摄物咒的修炼了。
摄物咒是这五门术法中修炼难度最大的一门,也是最拉风的一门术法。摄物咒,如名所言,就是隔空取物之术。隔空取物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凡人对于修士最浪漫的遐想了,他刚开始修炼时也很兴奋。可惜,当他信心满满地运转摄物咒将桌上的一个茶杯托起,还没来得急将茶杯移向自己的时候,“啪”的一声,茶杯失去控制,摔得粉碎。
他静下心来又将摄物咒再参悟了一遍。“啪”又是一声,茶杯又摔碎了。他自认为已经将摄物咒推演了几遍,完全参悟了。可惜参悟是参悟了,把参悟的东西施展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那一天,他屋中的五个茶杯尽数粉碎。
他在摄物咒上花了超过一个半月的时间,仍是一无所获,不由得有些失落了。
其实这摄物咒在越人宗内只有临渊境第三步或者以上境界的修士才会修炼,而且成功率也是非常之低。他能把茶杯托起来,虽说不算惊艳,但也绝对不算资质愚钝了。这也是因为他一直醉心修炼,极少与同门交流,才会有这样的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