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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酸甜果子02

胡里道:“这玉泉院主持甚严,可不许人在此饮酒的。我在此忍了几日,还想着这一两天向老神仙辞行,下山好好吃些好酒呢”,顿一顿又道:“这里叫玉泉院,院里有一股泉水,传说是与山顶镇岳宫的玉井下通,十分的甘甜清洌。”

胡璃顿时来了兴趣,忙道:“是么?在哪里?我要喝一些。”

正在此时,道童为他三人奉上茶来,胡璃指指茶碗道:“这泡茶的便是玉泉之水了。”

胡璃道:“我要喝些刚打上来的”,跳起身来,便去院中寻泉眼,胡里轻轻一笑,唤过道童取过一个水瓢来,带胡璃到内院的泉边打水。

胡璃舀了半瓢水,喝了下去,道:“好甘甜!”又舀了半瓢,还未饮下,陈抟的笑声从门外传入,胡璃忙放下水瓢和胡里一同走到院中候他。

陈抟手持一把军刀,笑嘻嘻地进了院门,见到胡璃,道:“哦,小狐狸来啦!”

胡璃见他拿着把军刀,也不及向他问安,好奇问道:“老神仙,你怎地拿把军刀啊?便要去投军么?”

陈抟道:“我这懒骨头投军也是浪费军中粮食,不去投军!这是我赢来的!惠祥,你来!”一名道童答应了,走了过来,问道:“老神仙,有什么吩咐?”

陈抟将军刀交与他,道:“门外有匹战马,也是我赢来的,回头你把这军刀、战马拉到市集去换钱,给院里添些柴薪。”

惠祥答应了接了过来,陈抟又从怀中取了一张文约出来,笑呵呵地看着,胡璃仍是好奇,凑上去瞧了一眼,只看到画押之处,打了个手印,有个“赵”字,全名还未看清,陈抟便即合上,道:“这是我赢的彩头。”

胡璃问道:“他输给你几盘棋?老神仙啊,你一个道爷怎么好逼人家卖房子卖地呢?”

陈抟听了不恼反笑道:“他输给我三盘。”

惠祥将军刀放下,出去看了看战马,回到院中道:“那军爷果然留下了战马,与同来的两名军士,三人两骑下山去了。”

陈抟听了这话,微微一笑,接着适才胡璃的问话道:“第一盘,他输了军刀,第二盘他输了战马,第三盘么,将这华山输了给我。“

胡璃听了笑出声来,还未说话,候了多时的尹项突然插言道:“这可是痴人说梦了,华山哪里是他家的,说输给你便输给你?便立了这文约,也不过是个空话。”

陈抟望了他一眼,笑而不答。胡璃介绍道:“老神仙,这位夫子姓尹名项,是蜀中名士,特地来找您,嗯,商讨些《周易》的学问的。”

陈抟仍是笑一笑,在院中的石阶上坐了下来,靠在身边的柱子上,一语不发。尹项见他不说话,不知他是怕了自己,还是瞧不起自己,欲上前发问,又觉得不妥,一时有些踌躇,便站在原地看着陈抟。

一会儿,一个道童奉茶过来,正要递与陈抟,瞧了瞧他又缩回手来,低声笑道:“老神仙又瞅着了。”众人才发现陈抟果然在这片刻间已经坐在这石阶上睡着了。

胡里道:“妙得很,我也困了,没练到老神仙的处处可睡的本事,我回屋里睡去”,他招呼了一名道童为胡璃和尹项也各安排一间屋子歇息,不待胡璃道谢,便自顾自往西面一间屋子走去,一面走一面打哈欠。

胡璃笑了笑,轻声道:“你几时也练就这本事,那便可以挂在屋檐上睡着了”,又对尹项道:“我们都去歇一歇乏,夫子,也让他们引你去休息一下吧。”

尹项道:“时值日中,才过了未时,怎地可以荒废时光发白日大梦?”

胡璃知他迂腐,懒理会得,于是道:“那夫子稍坐,我去偷偷懒”,一名道童领她去了东院,待得到了房中,她关上门,躺在床上,连日来蜀道上的奔波辛劳齐涌上来,不一会功夫便沉沉睡去。

玉泉院中的小道士都知道本院院主极尊陈抟,于他的习惯十分迁就,见陈抟倚柱而睡,都是纷纷退至东西两院,不在此处打扰,转眼间整个主院都散去了,只剩了呼呼大睡的陈抟和正襟危坐的尹项。

一路上的颠簸劳苦也让尹项很是疲累,口中虽坚守勤勉,身体也终是难以抵累,眼见院中各人都各去休息,困顿疲乏也挤入头脑来扰他。他端坐了半个多时辰,也终于捱不住乏,趴在石桌上,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有人唤他:“尹夫子,尹夫子,醒来吧”,尹项迷迷糊糊抬起头,见是一名道童正在唤自己,忙坐起了身,发觉日头早已落下,现在已过了掌灯时分了。忽然想起睡在石阶上的陈抟,向那面望了望,陈抟已不在那里了,他问道:“仙童,你家老神仙呢?”

那道童回答:“老神仙与两位客人在斋堂等夫子一同用饭,特命我来请夫子过去的。”

尹项忙随他去了斋堂,一推开斋堂的木门,就见到陈抟、胡里、胡璃围坐在一张桌边,菜肴已上,却未曾动筷,桌上摆着四副碗筷,显是等自己共同用斋。他想起自己下午直斥白日睡觉是浪费光阴,想不到却是自己入眠最深,睡的最迟,好生惭愧,不免红了脸,讪讪地不好意思入坐,胡璃忙招呼道:“夫子快来用饭吧。”

尹项还要说些谦词,胡里道:“尹夫子不入席,孔夫子可不许我们吃饭啰。”

胡璃奇道:“孔夫子?他怎么啦?”

胡里道:“孔夫子曰:人不齐也,不举筷也,人不食也,吾不饭也。”

胡璃听了好笑,知道定是他杜撰的,尹项却当了真,问道:“《论语》我是熟背过的,这一篇怎地从未习过,是,是出自……”

陈抟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也忍不住呵呵笑了出来,胡里笑道:“尹夫子莫怪,这是我家附近一个茶楼的茶倌儿说的,这人凑巧也姓孔,大伙儿便叫他孔夫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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