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他们在下面乌压压地躁动,主上却一滴口水也懒得再浪费了。
撵轿旁的女子面沉如水,美眸一巡他们,玉臂一抬,长发被剑气鼓荡起来,飘飘飞舞。
剑尖斜斜一指,她娇喝:“再议主上是非者,毙。”
顷刻消音。
厅内一瞬间静得连咽口水的声音都格外清晰。
“阿琅。”一声轻叹。
轻纱女子闻声,眼眸一亮。
主上是第一次称呼她的名字!
她美眸盈盈得几乎要泛出水光,却敛下眸,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阿琅在,主上是有什么谕令,需要阿琅传达吗?”缓缓跪伏在青砖上。
“从她身上取下一滴精血,就放她离开罢。”主上懒洋洋地拂了拂衣袍,命令道。
阿琅眸光一黯,她到底是抱了不该有的期盼,主上唤她不过是吩咐,并不是……
余雪洛疑惑挑眉,他要精血做什么?
“这是放我离开的必要条件?”
“本主不是菩萨,做不到大慈大悲。”
余雪洛听明白了他的潜意,她大眼睛闪了闪,菱形的小嘴微一勾,问他:“怎么取血?”
“铮。”撵内琴声叮叮咚咚奏起。
主上手抚着琴,如玉的手指按在琴弦之上,轻拢慢捻,却把她的询问当成空气,又不再理会了。
余雪洛等不到他的回复,抿了抿唇,要不是小命握在人家手里,当她愿意跟臭屁的人说话!
撵轿前的帷纱早已放下,重新遮住轿内的风光,
琴声淅淅沥沥,自轿内幽幽穿出,众人一颗浮躁的心也渐渐沉寂,不自觉想屏息凝神……
厅内,只有琴音绕梁,只有深浅的不一的呼吸……
余雪洛:“……”这是几个意思?
琴声愈来愈来高亢,愈来愈悠扬,众人听得浑然忘我,忘了眼前人的威压,忘了心里的恐惧,忘了此刻尚未脱离的险境,脑中只有淅沥的琴声在回荡,回荡……
“铮铮铮铮!”
四弦一声如裂帛,众人顿时被惊回了神,四目相望,脸色俱变!
“鬼啊!”
倏然一声凄厉尖叫,妈妈涂着蔻丹的手指抖个不住,指着面前人的鼻子,一双麦芒般的眼睛睁成黄豆大小,瞪得圆溜溜的,眼皮也一翻一翻。
男子的脸居然发肿发涨,脸色变成深蓝色,更恐怖的是,皮肤下隐隐有什么在蠕动,让他一整脸波澜般起伏。
那人一脸纳闷地看着妈妈的表情,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怕成这副样子?
忽然觉得脸上有些痒,有些疼,他忍不住抬手去摸了摸,这一摸之下,居然发现他的手是紫色,五指肿得像五根紫茄子。他呆呆地看着自己一双手,没反应过来这是谁的……
妈妈大惊:“变紫了,居然变,变成紫色……”
“啊,我的手!”
那人后知后觉,终于尖叫起来,叫声撕心裂肺。
他疼死了,全身都疼,像是一刀刀在剔着他的骨头,让他恨不得一头撞死!
刹那间像被投了颗原子弹,整个大厅完全炸开,众人东奔西逃,但又有哪里有可以逃的机会?
顷刻间琴乐氤氲的天堂塌陷,变成到处充斥着苦痛的人间炼狱。
余雪洛静立在乱滚的群人中,格外鹤立鸡群,她目光扫过厅内,心中愤懑之气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