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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表哥带我逛“饭馆”

薛远在没来到飘香院之前,曾闹出“听着里的名字,应该是个不错的饭馆”这种笑话,飘香飘香不都是炖肉这类东西么。至于知道飘香院是个销金窟,令人沉醉的温柔乡,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我要说这飘香院是我吩咐墨雪开的,你信么?”薛云在进门之前这样对薛远道。

墨雪开的?薛远之前没有见过薛云口中的墨雪,那墨雪就是老鸨了?薛远脑海中浮现出,一张肥大的脸,还有一颗美人痣,然后举着手帕,口中还说着“公子快来啊”这种形象。

“二位楼上请,姑娘在房间等着呢。”门口的一位紫衣姑娘对二人行了个礼,指明方向后就径自离开了。

居然没有传说中的莺莺燕燕围上来,跟在薛远身后的薛云很是诧异,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出去一趟毁容了,难道是越州群众的审美变了?就这样胡思乱想的来到了墨雪的房间,清雅的装饰与飘香院的气氛格格不入。

“少主,这位是?”墨雪是个有洁癖的女子,看见自家主人灰头土脸顺便还带了个灰头土脸的,顿时觉得他们弄脏了自己的屋子,万分心疼,“你们洗一洗,换个衣服,我们再说?”说完也不理他们,唤来侍女带着二人走出了房间。两人离开后没看到的是,墨雪迅速吩咐侍女按照两人进屋的路线把地面打扫了一遍,又开窗透气,又点了熏香,满脸嫌弃。

“她真的是你的下属?”泡在水中的薛远感觉十分惬意,“真不像,她看起来挺嫌弃你的。”

“她是嫌我们脏,这还算好没当面说,”薛云表示对这个下属十分无奈,能力一流没错,但是爱干净到每次杀完人之后都要去疯狂的洗手,“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就是忍不了脏东西。”

“挺有个性啊,”薛远感叹,“她查了什么啊?”

“内鬼,”薛云看着头顶的横梁,若有所思,家里的谋士总说动手时间还没到,但是,你不动手别人就动手这个道理他们却是不懂,算了不想了,薛远初次来青楼,理应好好招待,“一会儿我给你安排个姑娘……”

“等等,这不都是你的姑娘么?”薛远可没有这个嗜好,连忙拒绝。

“我很挑食的。”

“这么多漂亮姑娘,你都看不上?”

“你啊,还是不懂,女人啊,外表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薛云故作高深。

“是什么?”薛远百思不得其解,“气质?德行?女红?”

薛云听了连连摇头。

“那是什么?”

“你自己早晚都会知道。”

“等等,你不是练童子功的么,你才不知道呢。”

“前几天刚破功,没办法,”薛云还煞有介事叹了口气,“所以我还是比你快啊。”

要脸不?薛远暗暗腹诽,反正也洗完了,实在不想和这种满面春色的男人共处一室,起身换了衣服就去了墨云所在的房间,留薛云一个人在水中发愣。

之前两个人实在是脏兮兮的,墨云也没正眼看他们,看着贸然进入自己房间的薛远,半干的头发披散在后面,深蓝色的外衣衬得他书生气十足,手持一柄折扇,笑得一脸温柔。

“您是……”墨云愣是没认出来这是谁,走错门的客人?

“在下薛远,薛云的表弟。”自己之前是有多脏啊,洗了个澡就认不出来了?这姑娘八成因为自己太风尘仆仆,完全没看清自己的样子吧。

“请坐,我听少主提过您,今日相见果然一表人才,”然而你们之前太脏了,我都没眼看,姑娘心中暗暗吐槽,“这是我们这边大厨做的点心,为你们准备的,请慢用。”墨雪体贴的给薛远倒了杯茶。

薛远接过茶杯,紫砂茶杯的手感极佳,而这茶水温度正好,闻起来茶香浓郁,果然开青楼很赚钱的吧,用的和薛家也差不到哪去,还是墨雪姑娘经营有方,表哥果然没有看错人的时候啊。

“您和少主都这么急着赶回来,路上也没好好休息,”墨雪娇声软语的嗔怪道,“可是有什么急事?”

“我也不知为何,大概是舅舅催的急吧。”薛远低首喝茶,享受着沐浴过后的安逸和慵懒,一口茶水一块点心,胃都暖了起来,要是能再来个人给按摩下就好了,这几天一直坐在马背上颠簸的腰酸背痛的。墨雪仿佛猜到了薛远心中所想,一双手抚上了他的肩膀,颇有力道的揉动着。

“墨雪姑娘,这怎么好……在下……咳咳……”薛远惊讶的想拒绝,然而被水呛到了,墨雪用手轻拍他的后背为他顺气。

“公子一路劳顿,小女子能为公子做的只有这些了,”墨雪说着,手也没有停下来,“莫非公子嫌弃墨雪出身烟花之地?”

“当然不是,那就麻烦你了。”既然无法反抗,那就慢慢享受好了,薛远渐渐觉得十分舒服,甚至有些困了,这姑娘真不错,知冷知热体贴人,就是这洁癖真可怕。

“公子觉得舒服么?”墨雪的声音仿佛就来自耳后,温暖略带脂粉味的气息让自己觉得酥酥麻麻,又带那么一点诱惑。

“之前来的时候还有点腰酸背痛,现在感觉好多了。”薛远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只用一双手就可以叫人无比舒适,不过想起来这双手杀过人,顿时感觉到一丝寒意。

“小女子没有服侍少主的福分,能服侍他身边的人就满足了。”墨雪揉捏自己已经酸疼的手,美丽的脸上露出寂寞的神色,但也只是稍纵即逝。

“姑娘切莫伤怀,表哥他只是,只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表哥这是坑了多少姑娘,连手下都是受害者,简直就是男版红颜祸水。

“公子不用替我惋惜,我只要跟在他身边,替他做事就好了。”

薛远没有再说话,女人的感情自己确实不了解,反正自己是真的做不到。

“这茶都有点凉了,”只见薛云进来后径自拿起桌上的茶壶往口中倾倒,“你们在等我?”

“不然呢?”薛远挑眉反问,真是够慢的。

“我这就给您换一壶。”墨雪拿着茶壶就出去了,十分合格的贤妻的形象。薛云则理所当然的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点心开始吃。

“可惜了啊。”薛远叹了口气。

“可惜什么?”

“可惜了人家一个好好的姑娘,就这样从了你了。”

“你别瞎说,我可没收了她。”薛云一口点心差点没喷出来,这要是点心弄到地上,估计墨雪又要嫌弃了。

“少主,请用茶。”墨雪倒了杯茶,亲手送到薛云嘴边,薛云也没客气,一口喝了下去。

“说正事儿吧,查的怎么样了?”喝完水后的薛云直接推开了墨雪的手,面色一凛。

“是,皇帝,或者说是胡家,安插在越州的棋子我们已经找出了6人,这是名单,但是还有一个人,至今无法确定,”墨雪递出一张纸条,面色有些凝重,“我们无法确定,甚至不能去接近他。”

“他是谁?”薛云看了下名单,顺手递给了薛远。墨雪经营的飘香院中不少女子和小倌都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送入大家族做妾有之,手段好一些的还能扶正,**也为了迎合好男风的权贵而送了进去,信息的来源都是这些大家族,和红颜的夜行阁也有合作,基本上没有不知道的事情,但是如今连他们都无法接近的人,那会是谁?

“杜若,”墨雪几乎是夹杂着恨意吐出的这两个字,来享受的同时带着姑娘回家,然后第二天都会把姑娘的尸体送回来,说是不小心死了,哪有人会不小心死了,想到这里墨雪就恨的牙痒痒,“他杀了我们不少人。”

“他?”薛云听过后十分惊讶,越州有头有脸的一共也没几个人,要说辈分,薛云还要叫杜若一声舅舅,不过自己与这个舅舅交集甚少,只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客套。曾经征战沙场的时候,杜家薛家并肩作战,之后杜家追随薛家一同来到越州,薛家接管了铸币和制盐,杜家则世代镇守越州,做了戍边将军,两家也保持着姻亲关系。薛云母亲是杜家的嫡女,而这个舅舅则是个庶出,母亲是个美艳的侍妾,他继承自己母亲的容貌,生的一副好皮囊,但是极为不成器,每天游手好闲,杜将军看不过去,干脆给他买个院子让他搬出去住,眼不见心不烦。

“是,在他的宅院中,我们有看到晚上会有黑衣人进入,但是没有看过黑衣人出来,传闻此人好美色,也带走过几个姑娘,只不过第二天都断气了。”墨雪想起他,就觉得无比可怕,那比女人还美丽的外表下,真是蛇蝎心肠。

“虽然是我名义上的舅舅,但其实我也不熟悉,找个日子去探望下就是了。”

“少主去时千万小心,即使他不是那皇帝和胡家的走狗,也一定不简单。”

“好,你也不要让他带人走了,自己小心,”薛云说完后起身,准备离开,“走了。”他看着恋恋不舍的薛远。墨雪体贴的过去开门,并送二人下楼,楼下的姑娘识趣的没有围上来,墨雪靠着门目送二人离开。

“终于可以回府了,困死了。”薛远用扇子挡住嘴,打了个哈欠,一路劳顿,没睡过几个安稳的觉,一回来就被拉着逛青楼,洗过澡后疲惫更甚,现在走在路上都想直接睡下去。

“回去之后先跟我去见老头子,”薛云一句话就打破了他美好的幻想,“几年没看到你了,他有好多事情想问你。”

薛远一听这话就绝望了,这一番客套的问话估计又要好几个时辰,碍于自己的长辈在场,自己又不能打瞌睡,也不能神游天外,所以距离见周公可能还是有好长一段时间。

薛家处在越州的东北角,此时大门敞开,只见门口有一白发飘飘的中年男子在不停地来回走动,似乎是焦急的等待着什么。看见薛云和薛远他直接迎了上去,想给他们一个熊抱,但被二人嫌弃的闪开了。

“一个是我亲儿子,一个是我外甥,居然都对我如此冷淡,”男子故作伤心的样子,“我们之间宝贵的亲情呢?”

“恶心死了。”薛云连看都不看自家老头子,直接进门,薛远拍了拍肩膀象征性安抚了一下他,然后也跟着走进了家门。

薛家家主,薛秦,只有在儿子和这个外甥面前,一般会丧失所有的尊严,他对晚辈的宠溺在越州也是出了名的,薛云上面还有个姐姐,早已嫁给那软弱的皇帝,并不得宠,留在宫里也只是做个人质。薛云和这个姐姐关系最好,薛秦一直因为这件事情对薛云心怀愧疚,想方设法去弥补,毕竟有的事情,他也是无奈之举。

正厅中早已备好了美食,越州地处边境,烹饪也受到了周边国家的影响,出现了很多具有异域风情的菜色还有黑暗料理。葡萄酒早已成为了越州人餐桌上必备的饮品,大盘的手抓羊肉,一整只烤乳猪,甚至还有酸奶。

薛云瞧着家乡的美食,只觉得自己的爹想把自己喂成一头猪。薛远倒是好久没有吃到了,甚是想念,也不客气,抱起乳猪就毫无形象的啃了起来。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旁的薛云,拿起筷子一小口一小口慢慢的吃。

半晌过后,酒足饭饱,三人慢慢的品着葡萄酒。

“小远,你在洛川那边辛苦了,我敬你一杯。”薛秦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薛远也给面子的都喝光了。

“你们先聊,我有点事情。”薛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起身,离开了正厅。

“终于想起来修罗场了啊,”薛远小声嘟囔,转而端起酒面对薛秦,“舅舅,几年未见,咱们不醉不归。”

“好孩子,好孩子。”在外甥身上找到了久违的亲情,薛秦十分的开心。

——————修罗场——————

红颜足足比他们早回来一天,回来后直接冲进了修罗场,拦都拦不住。修罗场的七个区域分设在一座高塔的七层当中,一层为齐区。红颜走进去那一刹那,如同利刃般的冷风吹向了她!

甚至还没有看见人,浓浓的杀意早已乘风而来,红颜也不是没有准备,拿剑格挡了一下,将将躲过,她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第二道风刃又一次袭来,红颜顺着风刃的来路放了一道剑气,剑气与风刃相撞,两相抵消,震荡的余波激起了一丝尘埃。

“天青剑?谁给你的?”一个阴冷的女声急促地响起,单听声音完全无法去判断她的方位。

“你是谁?”

“回答我!”许是不耐烦了,一道风刃又一次袭来,比前两次的速度和力道都大了数倍不止。红颜想纵使拿天青剑格挡,也是无法躲过,当下扔出手中剑,把内力集中在手上,用手掌硬生生接下这一招,一道血痕直接出现在她的手掌上,所幸伤口很浅。

“这剑传闻是家父遗物,晚辈自小就带着了。”红眼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黯然,这等强敌,再练个十年估计都打不过,也只能乖乖的回答了。

“遗物?红叶,他已经死了?”一个白色的身影突然飞了过来,口中换着红颜父亲的名字,那是个瘦弱的女人,面容十分苍白,神色有些慌乱,似乎不相信红颜所说的是真的。

“是的,父亲在我出生前就过世了,我也未曾见过。”红颜是个遗腹子,自小被母亲一手带大,经受着母亲严苛的训练,母亲管理着夜行阁一直为薛家做事,很少提起与父亲有关的事情,一开始红颜还会好奇的问问,母亲总是敷衍的回答,后来红颜也懒得再问起了,毕竟父亲离她现有的生活已经太遥远了。

“你的眼睛很像他,你叫什么?”女人伸手抚摸红颜的脸颊,眼中写满了眷恋,冰冷的手让红颜忍不住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红颜,前辈你是?”红颜保持着一贯的警惕。

“我?将死之人!”红叶既然已经不在了,自己存活在世间也没什么意义了。女人一把抓过红颜,让红颜背对着自己,把霸道的内力源源不断的输送到红颜体内!红颜想挣扎却发现自己牢牢被对方压制,完全动不了。这样子的传功会那女人会很快油灯枯竭的,怪不得说自己是将死之人,这样下去不死才怪。

“前辈何必一心求死?”红颜出言相劝,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这样对待自己实在是太可疑了,“前辈就不想知道我爹是怎么死的么?”

身后的人动作一顿,但只有一顿,内力又再次进入红颜体内,“我只知道结果就够了,反正我很快就去见他了,到时自行询问就好。”

一炷香后,身后传功的女人软软的倒在地下,红颜转身抱住她,这样拼命的传功让她迅速苍老枯萎,此时的她已经平添了许多皱纹,初见的三千青丝早成白雪,气息奄奄,仿佛下一秒就要离开人世。

“红叶,我不能还给你什么,就把自己的全部交给你女儿了,”一只枯瘦的手抚上红颜的脸,那浑浊的眼眸里似是有无限深情,“那天,我真的想跟你走,我后悔了好久好久,离开家却再也找不到你,你会怪我么?”

红颜握住她的手,“不会的,不会怪你。”看来出去之后要问问公子这个人到底是谁了,和自己的父亲是什么关系。

“你好久好久没叫过我名字了,你叫我嫣然的时候,是我最幸福的时候。”

“嫣然,嫣然……”

在红颜的声音中,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流下了一滴清泪,就再也没有了声音。红颜体内不属于自己的那部分内力迅速游走周身,对五脏带来的巨大冲击,她闭眼调息,却还是压制不住。喷出一口血后,就倒了下去。

薛云进了修罗场之后看见的就是这一副景色,红颜和一个老婆婆躺在地上,红颜的气息十分微弱,而老婆婆是完全断了气。薛云思考了半晌,这难道是同归于尽?

薛云带着这样的想法摸了摸红颜的脉搏,有一股气息在她的体内乱窜,伤及五脏。薛云连忙扶起她背对着自己,一手放在红颜的小腹,一手放在后背,用自己的内力慢慢地帮她调节体内肆意游走的混乱气息。薛云发现自己同归于尽的判断是错误的,红颜此时昏迷无法询问,又开始了自己的猜测。

齐区的女人他是知道的,是自己爹带回来的,一开始以为是爹在外面的小妾,然而事实上并非如此,听说是在家中受到过什么刺激疯掉了,被了然师太捡回山门,发现其有先天元气,是个可塑之才。了然师太不顾众人反对,收了她为关门弟子,无奈十年前故态萌发,杀了十多个师姐妹。了然师太不忍心杀了她,便拜托薛秦把她送入修罗场,自生自灭。她进修罗场杀了齐区守卫后就留在了齐区,一呆就是十年。

看来之前的消息并不全,没有显示和红颜的任何关系。薛云把红颜抱出修罗场,放在自己的房间里的床上,然后离开了房间。

薛远和自家舅舅正举杯畅饮,喝的晕乎乎的呢,薛云直接冲进来把他拖走,对于薛秦在背后连声问着“这么晚,上哪去啊?”薛云则理直气壮的回答“飘香院。”头都不回的就出了家门。

身后是薛秦的呵斥:“臭小子,回家就往青楼跑!不正经!一个孙子都没给我带回来!”

薛远的脑子还没清醒过来,表哥带着喝醉的自己去飘香院干嘛?难道是他不练童子功了,也不让自己练了,趁这个时候给自己破功?自己的完璧之身就这样的保不住了么?薛远越想越难过,越难过越想唱歌,自己这一生身不由己,命途多舛,时运不济,忍不住开始放声歌唱。

薛云一心想去找墨雪询问关于了然师太这个关门弟子的事情,拖着薛远去也只是怕单独两个人相处会有点尴尬。薛远喝多了之后,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在唱些什么,感觉活像是一头垂死挣扎的待宰的猪。

“公子怎么又来了?”门口接待的紫衣女子惊讶地看着二人,好重的酒气,她忍不住捂住鼻子,“我去通知姐姐。”

墨雪听闻二人又来到飘香院十分不解,少主之前从来没有晚上来过这里,难不成在外面呆久了觉得还是家乡的姑娘好?十分摸不着头脑的墨雪也只能下去迎接,顺便让自己的侍女准备好醒酒汤在房间里候着。

“是墨雪姑娘,”楼下来寻欢的男人骚动了起来,墨雪经营飘香院几年来,很少抛头露面,加上她本就生得极美,男人嘛对得不到的总是格外眼馋,“墨雪姑娘,徐某开价一千两能否和你喝一杯?”

“我出两千两!”一时间交加的此起彼伏,仅仅只是为了和墨雪喝杯酒。墨雪没有说话,只对众人浅浅一笑。

“今晚有人了。”薛云揽着墨雪走向楼上的房间,一时间众人也不好开价了,越州谁不认识薛家大公子,和他争女人简直的后果是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给他喂醒酒汤。”回了房间,墨雪十分嫌弃的看着醉醺醺的薛远,也不等薛云开口,就差人帮他醒酒。

“墨雪,我想知道齐区的老太婆和红颜有什么关系。”薛云同情的看着被侍女灌醒酒汤呛得有点翻白眼的薛远,又莫名的暗爽。

“少主,齐区的可不是老太婆,那女人本姓陈名叫嫣然,都不到四十岁,至于她和红颜的关系嘛……”墨雪十分诧异,少主应该没有眼病,怎么还能把陈嫣然看成老太婆,“您真的没看错人么?”

“我看见她时候,头发都白了,脸上也长了皱纹,不像是四十岁的人,看着像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婆,然后红颜体内莫名多了一股内力,十分蛮横。”

“您让红颜去修罗场?那女人最爱惜容貌,齐区失败的挑战者基本都被放血给那个女人沐浴了,您也是去过修罗场的人,您不知道?”墨雪暗暗腹诽,少主真是狠心,还送年轻的姑娘去修罗场,也不怕她没命回来,“不过油灯枯竭,内力尽失确实会一夕衰老没错。”

“这……我确实有所不知,”薛云有些后怕,万一红颜死在里面还被放了血,想都不敢想,“她既然把内力传给红颜,那应该是没有杀心的。”

“少主莫嫌墨雪唠叨,要说她和红颜有什么关系,这个故事有点长,”墨雪添上了灯油,为薛云和自己倒了茶,“少主请听我说。”

那晚的薛云伴着薛远熟睡的呼吸声,还有墨雪煮的一壶好茶听了一个俗套漫长的故事。

陈嫣然十四岁的时候还没有疯,她的父亲是渝州城父母官手下的一个小小的师爷,古板并且迂腐。那是夏天的某一天,她在房间里安心的练着女红,一切都没什么特别的。那天下午,渝州城下了一场大雨,雨后的天气好极了,还有美丽的彩虹,她带上身边的侍女溜出家门想去看看外面的景色。

那是在桥上,一个年轻人骑在马上,马儿走得悠哉,年轻人也没有催促,一人一马似乎都在看着被大雨洗刷后的渝州,她靠在桥上,有点担心被马踩到裙脚。年轻人看出了她的恐慌,冲她淡淡的笑了。她终于感受到了话本子里面的才子佳人,初见便已许终生的感觉。

“请问这位姑娘,渝州城的茶楼怎么走?”马停在她的身前,年轻人俯下身子问她。

“这城里有两家茶楼比较大,一个叫聚贤茶楼,一个叫一夕茶楼,你要去哪一个?”她有点害羞,从小除了很小时候爹爹偶尔抱着自己,没有男子离自己这么近过。

“那……,”男子认真想了一下,“你最常去的是哪一家呢?”

“一夕茶楼家的茶点很好吃的。”她感觉自己好像被调戏了,顿时又羞又恼,给男子指了个方向,也不待男子说话,就带着侍女匆匆离开。

回到家的陈嫣然有些后悔,要是自己去一夕茶楼的话,会不会再遇上他呢?明天要不要去呢?带着这样的疑虑,怀春的少女这一夜没有睡好。

第二日醒来是照常的功课,女红。少女在忙完过后,连侍女都没带,一个人偷偷溜出门,去了一夕茶楼。

少女四下寻找他的身影,却没有找到,只能悻悻地点上一壶茶一碟糕点,坐在靠窗的地方,也不知道在和谁赌气,闷闷不乐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一个人贸然的坐在她的对面,一脸猥琐的样子还自以为很帅的一笑,“小姑娘是寂寞了么?我来陪陪你啊。”那人说着就想拉她的手。

“走开!”她冷着脸甩开那人,那人却不依不饶,完全无视了她的厌恶。

“君子不强人所难,”是那个声音!是昨天的那个人!她欣喜的看着他,如同救世主一般,“姑娘抱歉,在下今日有事来晚了。”

那猥琐的男人看陈嫣然有约,也没纠缠,深深看了她一眼,就走了。

“在下红叶,敢问姑娘……”男子冲着陈嫣然做了个揖,笑得微微有点羞涩。

“姓陈,陈嫣然。”没等红叶说完,陈嫣然赶忙作答,像是怕下一刻红叶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之后的几日,两个人常常结伴而行,在渝州边逛边吃,相谈甚欢,直到那一天。陈嫣然和往常一样从后门偷溜回家,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父亲正在后门怒气冲冲的等着自己。父亲一向早出晚归,怎么今天就早早回来了?

“出去做什么了?”陈父十分迂腐,对于自家女儿的名节看的比女儿的命还要重要,此时他早已一肚子火了。要不是事假提前回家,自己都不知道这几日来女儿午后根本就没在家。

“去见一个朋友。”陈嫣然小心的观察自己父亲的神色,父亲向来不让她和男人有过多的接触,会不会把自己关起来,或者干脆把自己嫁人?

“到祠堂去给我跪着!朋友?哪来的野男人!”陈父突然愤怒的大吼,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女儿居然每天偷偷外出去见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这坏了名节该怎么办!

陈嫣然此时不再辩解,默默地走进自家祠堂,跪了下来。这种时候,说什么都只会让父亲更加愤怒,还不如不说。母亲早逝,父亲只得自己一个女儿,父女俩相依为命,她不想再惹父亲伤心了。

这样的夜晚又冷又漫长,陈父训斥完女儿后,陈嫣然一人跪在祠堂,晚饭也没有吃,差一点睡着,迷迷糊糊之际,感觉到一阵温暖。一件黑色的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陈嫣然睁开眼,看见了他,他的眼里写着心疼和担忧。

“我买了白糖糕,”他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个纸包,“你要来点么?”

陈嫣然感动的接过,一边吃一边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每天都偷偷送你回家,”红叶显得有点害羞,“今天本该早点过来看你,然而我在这边有点事情,一时脱不开身,对不起,害你被责罚了。”

“没事的,和你一起,我特别开心,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一直以来陈嫣然都在父亲的严格教育下成长,从来没有肆意的快活过,如果要再回到以前的日子一定会闷死她。

“那你愿意嫁我么?我未曾婚配,无不良嗜好,父母健在,”红叶微微有些尴尬,“我知道这样问有点唐突,但是,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

此时的已经是深更半夜,红叶帮嫣然穿好了衣服,安抚了她好一阵子。

“你等我,等我准备几日,就来提亲,娶你回家。”

“嗯,我等你。”嫣然面色绯红,满是小女人的感觉。她看着红叶翻墙离去,盖着黑色的外衣,迷迷糊糊睡去。

却不想次日来叫女儿吃饭的侍女看见了这外衣,侍女没有声张,带着外衣就去找了陈父。陈父异常恼怒,那野男人都敢进他家门了,看来要快点吧女儿嫁出去,断了她这个念想。

接下来几日,陈父一直和身边的朋友为陈嫣然寻觅合适的夫婿,还新换了侍女看守着陈嫣然叫她不许出门,不能再去和红叶见面。陈嫣然也不闹,每天都翘首期盼,红叶什么时候能来娶自己。

那日,侍女说家中来了个很好看的男子,说要找陈父,陈嫣然连忙赶去正厅偷看,果然是红叶!他没有骗自己,没有让自己等太久。女眷不便见客,她就偷偷的陪着红叶一起等父亲回来。午后陈父回来时,身后也跟了一个人,那人陈嫣然记得,就是那天在一夕茶楼想拉自己手的男人。

“先生您好,小生此来为求娶先生女儿过门。”红叶起身,向陈父行礼。陈父冷笑一声,也没理他,这小子确实一表人才,但是私会良家女子的事情,让陈父无法容忍,当然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随同陈父一起来的是陈父上司也就是渝州城父母官的嫡子,他尚未婚配,刚刚十八,自己的女儿嫁过去就是正妻也不会受委屈。

“兄台请回吧,”一直那个跟来的男子这样对红叶说,“陈家爹爹已经决定把女儿许配给我了。”

“她是人不是物品,难道不需要她自己来决定?”红叶不怒反笑,鄙视的看着对方。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陈家爹爹已经替她做主了。”

“爹,我不愿意,我不想嫁给他,他在茶楼调戏过我,”陈嫣然鼓起勇气从角落中走了出来,似是要哭出来,这种男人,她宁死都不嫁,“爹您要把我嫁给他,不如杀了我。”

一直以来乖乖听话的陈嫣然何曾有过这般的勇气,她仿佛觉得自己的心中有一团火焰在燃烧,支撑着自己反抗父亲的决定。

陈父狐疑的看着跟自己一起来的年轻人,没听说过这孩子有什么孟浪的传闻。

“陈姑娘,在下一直想跟你道歉,小生对你一见倾心,看你一人在茶楼那时面上有忧色,想让你开心一点,却不知冒犯了你。”男子向陈嫣然行礼,表情十分无辜。

“我就知道贤侄不是这样的人,嫣然,这回你满意了么?”陈父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似乎很是相信男子的说辞。

“爹,女儿有话想跟您私下说。”陈嫣然唤过父亲,附在父亲耳边小声说了句话,只见陈父瞬间暴怒,给了陈嫣然一巴掌!陈嫣然跌坐在地上,红叶心疼的过去扶住她。

陈父沉默了好一阵子,缓缓开口:“贤侄请回吧,小女私德有亏,配不上你,我已决定送她出家,赎她的罪孽。”陈父的声音像是苍老了几十岁,几年前妻子去世也给了他同样巨大的打击。

————————

灯油即将燃尽了,墨雪再一次去添上了灯油。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细节?”薛云十分疑惑,里面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她怎么都知道?

“少主,我也是进过修罗场的人。不过,我带了些点心给她,这女人啊,一对她好,她就掏心掏肺的对你了,”墨雪掩嘴轻笑,“这您就不懂了。”

“她是怎么疯的?我很好奇。”

“这段还真没有细节,她说她爹最终也没同意把她嫁出去,然而在尼姑庵的时候,她被那个她爹最初给她定的夫婿捉走了……那人极为暴虐,”墨雪说到此十分于心不忍,“她被几个登徒子……后来红叶找到她想带她走的时候,她心中有愧,就没有答应,回去后就神志不清,在尼姑庵里也被锁了起来,后来了然师太云游到渝州城,路过尼姑庵,把她带走了。”

“唉……”薛云一时无言,只得长叹一口气。

“少主也不必觉得怎样,在她武功有成之后,她就下山杀了当初侮辱自己的人,也算是为自己报了仇。”墨雪想了想,其实这样的结局也不算太遗憾,只可惜该回来的都回不来了。

“我这是,在哪?”床上躺着的薛远醒来看见自己只穿着中衣,盖着被子,头还觉得有点疼,“我这是,被睡了么?”

“公子哪里的话。”墨雪被薛远的神情逗得乐不可支,薛云则是用看着白痴的眼神看着他。

“故事听完了,穿好衣服跟我回去吧。”薛云起身,把薛远的被子掀开。

薛远很委屈的起床,穿衣服,满脸哀怨,这带自己来,还真是纯睡觉啊。

带着这满满的遗憾的情绪,薛远老实的跟着薛云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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