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府,偏殿之中,宁容与品着茶,听褚光火急火燎地将话讲完,面不改色地笑了道,“原来是这样。”
“怎样?”抢话的却是骆红妙,“太后一日之间想到升这么多官,是不是回政后心情好,嘉奖重臣啊。”
宁容与摇了摇头。褚光露出了嘲讽地微笑。
司南思索道,“燕后也撤去了许多官臣,应是想将朝中的势力新洗一番。”
连升五官,又连撤五官。朝中人现下应已分不清局势,燕后此举必然是想蒙蔽朝人五感。而在被撤官的五人之中,三人是宁容与这面的朝臣,两人是莫臣那边的盟友,再加上奖赏升关的五人,亦是有敌有友。还真将那句赏罚分明解释得无话反驳。
升官五人之中,名为宋哲的朝臣一直是宁容与这边的人,其中的苏某士,则是几近隐居于丰州,不理朝政的一名老官。其余人等皆是莫臣与太后那边的人选。
如此选人,恐怕也并不是胡乱筛选,而是早已将几人的性格摸索透彻,为了达到有效的结果,而费尽心思选得了几人,等哪一方露出破绽。
“咦?苏某士……这个苏某士是谁啊?这人任职将近三十年,我却怎的一点都没印象?”
骆红妙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地思考了一番,“父亲也没有说过……”埋怨道:“娘娘在想什么呢,升这种三十年都默默无闻的人干什么,要升也要升,像……像……”
“像谁?”褚光撇撇嘴,问道。
“像我!我父亲!还有我夫君!哦对了……还有那个莫臣,他近两日还是挺为国家着想的,听闻上报的折子都是呕心沥血,一夜看过了百份的折子赶出来的,还为此生了一场大病——呢!哎呀,褚光!你打我干什么!”
迎面而来一颗碎银,骆红妙出手不及,碎银啪地一下砸在了额头上,她痛呼了一声,从座位上跳起,抬起拳头怒斥瞪向始作俑者。
“没啥,就是求姑奶奶您别再添乱了。”褚光完成投掷,拍了怕手。
“苏某士么。”宁容与垂眼喃喃笑道,复而打断了骆红妙两人的争执,道:“不认识他是正常的,苏某士在先帝仙逝那年便离政了,算来确实有了许久,众臣全说了半月之余,他方才在先帝陵墓前发誓守约,保丰州城安宁。”
“为何是丰州城?”
“那是他与先帝,相识之地。”
宁容与含笑说解。青盈的长袖垂落,轻拂于桌,手修长白皙,抬起茶盅,静水荡起涟漪,又恢复如常。
他细想了一下,轻描淡写地补充道:“也是先帝,出生之地。”
若要追溯到先帝在位时,那便更遥远了。
贤妃与先帝相识于丰州城,说起他们的故事,倒也是一段亘古佳话,只是这些事情,宁容与不愿意提。
在贤妃逝后,太后的儿子宁允辞被改立为太子,先帝一夜之间突发旧疾仙去,未来得及留下只言片语。顷刻宁允辞方不过一岁而已,太后自当担负重任,肃杀朝中违背她的大臣,而理所应当地垂帘听政。
此为北燕盛衰之间,因一念而生,非天意而人违的第一次政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