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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逃出生天

风凌阳刚喘了一口气,忽觉胸中一痛,大叫不好,他知道内伤又要发作了。连忙按住胸口,只觉胸口膻中穴中越来越胀,片刻之间,连站也站不住了,慢慢蹲在地上。

苏姗姗见他忽然全不抵抗,道:“喂,喂,风…风凌阳,你怎么啦。”手中羽箭不停刺动,保护父亲和风凌阳。苏进忽然睁开眼,只见一轮半月挂在中天,正是三更时分,知道他内伤又要发作,道:“凌阳,你且忍耐一会。姗姗你来保护凌阳,看爹爹退敌。”

苏姗姗过来扶住风凌阳,只见风凌阳浑身有如筛糠,大颗汗珠子顺着额头流下来,叫道:“喂,喂,你怎么啦。那里受伤啦?”

苏进起身击退了几个军士,只见官军好似潮水一样涌过来,他左手受伤,只能用一只右手出招,一时间险象环生。此时这三百来名乞丐农夫等人,已经战死五六十人,其余的人中受伤的也不少。金超凡一人独斗静王,苏进,焦林,元元和尚,樊钊,老乞丐,陈都垚等人渐渐已经被官军隔开,成了单打独斗之势。

只听金超凡大声呼喝,和静王拼了四十多掌,功力渐渐不继,静王一时也奈何他不得。金超凡喊到:“大伙聚在一起,慢慢退到北门,那里有人接应。”众人一听,都转向北去,樊钊手持着锹榔棒,当先开路,元元和尚手里拿着个大锅盖,立在前面,用力前推,军士倒成一片,这二百多人缓缓往北移动。

苏姗姗扶着风凌阳,夹在人群中,风凌阳此时五内俱焚,浑身上下好似要胀开了一般,既疼又痒,只想大声呼喊,却又喊不出声来。

只见那个青衣人张先生站在一处高墙上,手中拿着折扇指挥,老乞丐忽然飞身上了高墙,一腿踢向张先生的腰胯,张先生侧身闪开,和老乞丐斗在一处。官军失了指挥,马上就有了松动。中间的二百多天弃教徒中有人持着木桩子,一齐用力前推,官军抵挡不住,纷纷后退。官军见对方势不可挡,有的军士心中栗六,就不全力作战。前行之势既成,就再也阻止不住了,这二百多人越移动越快,众人又杀了一阵,散开的人渐渐聚拢在一起,四周有人用锅盖护住,缝隙间不停用刀枪外刺,成了一个锅盖阵,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这锅盖阵就移动到了北门。

北门的缺口处,官军死伤无数,蒋帆正指挥人守住缺口,防止外面的人进来,这边锅盖阵到了缺口,毫不停歇,有的轻功好的飞身上了东市的高墙,居高临下用石头打官军,有人跃上缺口和官军力战,没到一盏茶的功夫,守缺口的官军死光,二百来人鱼贯冲出缺口。

静王心中焦急,暗骂王宇和杜子青,此时此刻不知道哪里去了。他不再和金超凡比拼掌力,双掌掌势一变,插招换势,掌法轻灵,轻灵的掌法中夹杂着十成功力的开碑手,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金超凡顿觉压力增大。金超凡忽然左掌一晃,拨开了静王的一掌,右手从背后包袱重拿出一物,有四尺多长,四寸粗,通体金黄,是一件外门兵器黄金杵。

金超凡舞动黄金杵,硬打硬砸,势道极其沉猛,静王不敢和他的黄金杵相碰,金超凡顿时占了上风。金超凡将黄金杵舞成一道金色的圆圈,毕生功力都贯注在这跟黄金杵上,沾者立毙,静王离金超凡越来越远。金超凡边战边退,渐渐地靠近缺口。

东市之外,黑压压挤满了人,都是乞丐农夫打扮,是天弃教的人。两伙人一会和,声势大壮。陈都垚喊到:“大伙出长安东门,彦君平大哥领人在外攻城。”众人一声吆喝,齐向东门走去。

沿途并无官兵阻拦,只听喊杀声震天,城墙上官兵“嗖嗖”的向城外射箭。到了东门,只见城门上灯火通明,一队队铁甲军骑着高头大马立在城门之下,战马之前是一排排军士手持火箭对着这边,天弃教众人一看,都不免一惊,这些军马若是一齐开过来,众人都得成了蹄下亡魂。

官军中一人大喊:“乱臣贼子,俯首待诛。”看这人穿着,是一名游击将军。他把手中刀高高举起,又向前一挥,道:“放箭。”

话音刚落,火箭有如下雨一般,向众人射过来,陈都垚大喊:“快用锅盖挡住。”只听当当一阵乱响,有的火箭被挡落在地,有的却射在身上,衣服立时着火,众人又赶忙扑灭身上的火焰,一时之间火头四起,有二三十人身上燃起大火,有的人躺在地上打滚灭火,立时就被射死。

元元和尚把手中大锅盖挡在身前,要冲过去杀散官军,还没走出几步,一阵密集的火箭向他射过来,有的火箭落在他身边,呼呼的着了起来。元元和尚不得不退了回来,道:“箭射的太猛,冲不过去。”苏进大喊道:“不要散开,全部聚在一起,用锅盖盖住头顶。”众人又聚集,把锅盖覆于头顶。

没有片刻功夫,众人身周全是火箭,那箭头上包着油布,沾满了火油,大火在他们身边燃起,热浪一阵阵袭来,有的人衣服都被烧着。

金超凡此时已出了缺口,片刻间到了东门与众人会和,静王率人随后而至。金超凡看见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喊道:“两人一组,一人挡箭,一人拾火箭反击回去。”众人得令,两人一组,一个人用锅盖或者厚棉衣护住自己和同伴的头脸身体,另一个人从地上捡起仍在燃烧的火箭,向那群官军投过去。这些人都是会武之人,手上劲力十足,大部分都练过暗器之术,手头又准又狠,不少官兵身上中箭,棉衣立时燃起。官军的火箭雨顿时弱了。

静王从后追上,喊到:“前面可是吴将军,你我前后夹击,把这群贼人踏成肉泥。”

那个吴将军喊道:“静王殿下,小人得令。”向身边的人吩咐几句。

军阵前面射箭的军兵呼啦啦撤到后面,铁甲军一起拉动缰绳,只听哗哗的马蹄声响起,一排排马匹一起前冲。这些马都身披铁甲,护住马脸和身子,只露出两只眼睛,街道只有五丈来宽,一侧是高达十来丈的城墙,一侧是四五丈搞的坊墙,街上从左至右排满了马匹,没有一点缝隙。这些马匹好似一道铁墙,要将这些人活活挤死。

静王这边的军士横过街道,竖起一排排盾牌,截住后路,一支支长矛闪着亮光,对准了天弃教众人。天弃教众人再用火箭反击,已经伤不到对方。

一排马脚步坚实,快速向前逼近。苏进忽然跃众人,举掌朝一匹马之上的军士击去,那军士也不闪躲,靠着身上铁甲硬生生挨了他一掌。忽然这军士周围几柄腰刀一起向苏进砍过去,好在苏进临敌经验极是丰富,单掌在马头上一按,飞身退了回来,向金超凡摇了摇头。

金超凡喊道:“会地躺刀的兄弟,拿刀坎马脚。其余人掩护。”立时就有四五十人手持单刀,在陈都垚的带领下,一起躺在地上,朝马阵滚过去。金超凡和元元和尚带人站在后面,防止静王暴起伤人。

这地躺刀,乃是专攻下盘的功夫,这四五十人滚到马蹄边,一手持锅盖护住身体,一手挥刀向马蹄砍去,其余天弃教兄弟有的投射火箭,有的用暗器,有的用长矛,向马上的军士袭击,使他们无暇攻击地上使地躺刀之人。只听马匹一阵阵嘶鸣,顿时砍断了十来匹马脚,马上军士摔在地上,都被杀死。

金超凡大喊:“一起冲过去,打开大门。”天弃教众发一声喊,一起前冲,和军马厮杀在一起。静王也下令前冲,元元和尚率人拼命抵住。

忽然东门口的军士一阵骚乱,只见一个人影从城墙上飞身跃下,跳进军士丛中,手中拿着一柄短刀,一刀割在一个军士的咽喉,那个军士翻身跌下马去。旁边的军士挥刀砍他,这人身形一闪,窜到另一边,一刀又杀了一人。只见这人形如鬼魅,身形极快,东走西闪,杀了一人便即窜走,到另一地又杀一人,一瞬间杀了七八个军士。这人正是鬼影儿。

苏进一跃跳上一匹马,一掌将马上之人击落,右掌有如一把大蒲扇,见人就打,又打倒五六个军士。众军士一阵大乱,松了阵脚,不住倒退,吴将军连连呼喝,却也勒不住军马。

苏进抢过一柄长枪,以枪尖在地上一撑,腾身而起,越过军士头顶,落地东门之前,旁边有个军士挥刀便砍,苏进把长枪一扫,那人倒地,鬼影儿跃到苏进背后,替他挡开身后之人,苏进抓住门栓,用力拉扯,那门栓竟纹丝不动。鬼影儿喊道:“门栓上有锁。”苏进道:“你可知道钥匙在哪儿?”鬼影儿道:“不太清楚。”

只见樊钊挥舞锹榔棒,砸倒几个军士,冲到吴将军身边,吴将军一慌,举马刀便砍樊钊,樊钊在他刀上一撞,马刀飞上了天,吴将军道:“大胆反贼,可知老子是谁?”樊钊一把抓住他胸口衣服,将他拉下马,大喊:“谁也别动,谁再上前我杀了他。”众军士见吴将军被抓,一时都呆了,停了手不再抵抗。天弃教众人上前噼噼啪啪将军士打到,都拖到了墙根,有抵抗之人都杀了。

苏进跳到吴将军身边,问到:“城门的钥匙在哪儿,交出来。”吴将军倒甚硬气,将眼睛一闭,给他来个一问三不知。苏进“啪”的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吴将军的脸登时肿起来老高。

静王见吴将军被抓,众军士都停了手,大喊:“我是静王,听我指挥,反贼格杀勿论。”连催军兵前冲。天弃教众人被挤在了东门之前,前进不得。

金超凡走到队伍之后,向静王笑道:“殿下,咱二人再过过招?”刚才金超凡闯出东市,静王心中甚是不忿,但心想此时他们已成待宰羔羊,不必逞一时之气,便道:“不忙,等一下拿住你,看你还逞口舌之威。”

元元和尚见金超凡回到队伍之后,便来到大门之前,拿过一根木桩,用力向大门撞去,那大门乃是二尺厚的巨木制成,外面包裹着精钢,一根生铁的门栓将两扇巨大门板锁在一起,他连连撞击了几次,大门只晃了几晃,门栓纹丝不动。

众人正自着急,只听“嗵”的一声响,大门一阵巨晃,有人在外面撞门,元元和尚喊道:“外面的兄弟听着,咱们一同用力,非得把这门拉倒不可。”只听门外有人大声呼应,紧接着撞门之声大作,樊钊过来用榔头去猛刨东门的大门轴,那门轴是连在城墙上,砌在几块巨石之中,“当当”一阵响,巨石碎屑横飞,但毫不松动。

静王一看众军士冲杀不过来,心中大急,猛然高高跃起,跳进天弃教人群,要冲过来杀人。金超凡接过静王一掌,二人各逞功力,战在一处。

忽听门外有人大喊:“里面的兄弟,我们要放炸药,你们退后些。”

苏进大声答应,指挥众人后退,在大门前让出了一丈方圆的空地,又有人脱下棉衣,盖住头脸身体,防止受伤。元元和尚大喊:“好啦,你们放炮吧。”

众人屏住呼吸,只听见静王和金超凡大声呼喝,比拼内力。

过了片刻,耳中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大门猛烈的一晃,石屑乱飞,一股热浪从门缝中冲了进来,一片乌烟瘴气。烟气渐渐散去,只见大门上的门栓被炸的向内弯进来,两块门板之间有了一道缝隙,可容一人通过。

元元和尚大喊一声,当先从门缝冲出去,若是常人自是一闪而过,元元和尚的大肚子却正卡在门板之中,进退不得。元元和尚大怒,双臂一用力,门栓落地,大门登时打开了。

天弃教众人冲出长安东门,金超凡和樊钊断后,苏姗姗扶着风凌阳跟着人群也出了东门。这些人本来有三百多人,此时只有一百多人逃出长安城。

只见城外火头四起,天弃教教徒沿着城墙搭云梯向城上爬去,城头上箭如雨下,城墙下死尸遍地,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城外的空地之上,一丛丛的人影相互攻伐,喊杀声惊天动地。元元和尚,樊钊,陈都垚,老乞丐等人分散开来,组织天弃教的教众抵抗官军。东门之外有二百多人的敢死队,身披铁盔铁甲,手中都拿着重盾,掩护着一只巨大的龙木,方才撞击东门的正是这根龙木。

只见有一人喊道:“大伙随我来。”这人正是彦君平。彦君平浑身上下都是血迹,满脸黑灰,手中提着一把长枪,骑在一匹战马上。

天弃教徒一冲出东门,顿觉精神大振,每人都从地上拾起一柄盾牌护住身体,跟着彦君平向后撤。苏进找到苏姗姗和风凌阳,对苏姗姗道:“姗姗,你带着凌阳跟着彦伯伯走。”说完回身又回了东门。原来苏进担心金超凡的安危,回去接应。

苏姗姗喊道:“爹爹,你去哪里?”她想过去相助父亲,但风凌阳身子软软的靠在她的肩头,又不能把他扔下不管,一时进退失据。焦林过来道:“姗姗,我跟你爹爹去,你快走。”说着跟着苏进奔向东门。苏姗姗终究不放心父亲,终于一咬牙,扶着风凌阳也往东门走。

城上的箭好似下雨一样射下来。苏姗姗一手持盾牌护住二人,一手搀在风凌阳的腋下,举步维艰,只见身边天弃教徒一个个倒下,父亲和焦林冒着火光冲进了东门,隐隐看见东门的城门之下,金超凡和苏进以二敌一,双战静王,焦林拿着一柄单刀,带领着十来个天弃教徒拨落军士射来的羽箭。

苏姗姗脚下一个趔趄,和风凌阳二人躺倒在地上,手中盾牌也落了地,他怕风凌阳受伤,翻身扑在风凌阳身上,心道:“爹爹把他交给我照顾,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死了。”又拾起盾牌盖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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