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雨叩檐棚,扰人难入眠的烦燥,窗外的雨声,一声一声打在蓝晴的心上,蒙上几层悲伤。
“天宇呢?”韩遥转过头,望着从车上下来的一行人,看样子,他们像是经历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他,回不来了!”蓝晴面无表情地放下行李,极力隐住发抖的肩膀。
“什么意思?”韩希迷惑地摊开手,不知道蓝晴这么忽然来这么一出。
“他,死了…,”凌雪低下头,空气里忽然就静默了,韩希张开嘴,竟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但意识到了,才一个转身赶紧抱住蓝晴。
“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了。”蓝晴推开韩希,脸上极度疲累,她好像现在一个人,心底的伤口,像毒药一样在撕裂。
“我送送你。”见蓝晴脸色惨白,云溪担心地走到她身边。
“不用。”蓝晴转过身,没有丝毫停留,就坐上出租车,她闭上眼,双手紧紧抱着,难忍的低泣起来,坐在前面的司机吓的不知该怎么安慰,只好把前排的抽纸默默地递了过来。
“这,怎么?”韩遥眼睛紧紧逼视着韩灵,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韩灵摆了摆手,表情有些疲累,仿佛不想再去撕裂伤口,可又不得不撕开。
“我们登山的时候,下雨,天宇不小心滑到悬崖下去了,没有找到他。”到幽都前,四人在车上就决定对白云观发生的一切保持沉默,如今要这么说,韩灵感到心里真的像被人撕扯一样,云溪听此也低下了头,不敢再看韩遥的眼睛,无力像潮水一样笼罩了他。
“不可能?”韩希生气地说道,不可能,天宇学长不会就这样死的,不可以,明明才一个星期不见,不可能,她紧紧抓住韩灵的手,连声说着不可能,她忽然感到非常害怕,她不知道蓝晴该怎么去逼迫自己去接受这个结果。
韩遥呆了一下,他们二人眼里的悲哀是真的,他一直在担心白云观会发生什么,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结果。
“白云观,你们兄妹二人,还是别去了。”
“为什么?”
韩遥想起那夜父亲对自己说的这句话,他一直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忽然管制自己,白云观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觉得自己心里像被千万只蚂蚁抓绕一样,他强迫自己忍着,他看出他们二人眼里的悲哀,如果他们不想说,他知道,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结果。
可是这个时候,韩遥知道自己不能太较真这个结果,现在,在他面前,是三个早已伤痕累累的灵魂,他不能再去勉强撕扯这个伤口。
“我先送凌雪回去休息,以后的事,我们一起解决。”韩遥拍了拍韩灵的肩膀,韩灵看了一眼凌雪,凌雪张开嘴,似想说什么,但又没有说出来。
他有点累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来都不会感觉到累,可是,他今天有点累了,在这座认识他的城市,韩灵第一次觉得亲人离开的心痛。
像好多秘密藏在心口难开一样,韩灵、云溪默默地拿起行李向校园走去,二人的背影,在雨中显的分外的悲伤。
“云溪学长……。”韩希张了张嘴,可云溪头也没回,依旧慢慢向前走去。
“小希,你先回去吧。”韩遥手一招,一辆车停了下来,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现在这个时候,人需要找个自己的地方舔伤口。
“哥,我……。”韩希有些沉默地坐上车,眼神望着远方,像有什么还没说完一样,表情还有些不舍。
韩遥摇了遥头,示意她先回去,他打开车门,雪女拉上行李,直接坐到副驾驶上,韩遥呆了一下,印象中凌雪每次总是先走到后座,如果不是韩遥每次叫,她很少会坐到前座来的。
“小雪,天宇,他真的……。”韩遥压抑了一下,
“真的,”雪女直切地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韩遥,“你不相信吗?”她挑着眉,望着沉默不语的韩遥。
韩遥没有说话,望着两边一路而过的树木,他觉得心里很阻,“那天,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雪女不解地转过头。
“那天,雪女都告诉我了。”韩遥红了脸,表情有些尴尬。
“哦,未名湖,我都说了不是我,你认错人了。”雪女眼神躲闪了一下,她稍微脸红了一下,然后赶紧转过头,望着窗外。
韩遥没有再说话,二人保持着难言的沉默,车子一路默默地开到凌雪家门口。
“凌雪……。”韩遥叫住急迫想走的凌雪。
雪女转过头,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你认识雪女?”韩遥转过头,表情平静地说道。
“不认识。”雪女耸了耸肩膀,笑了一下,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小雪,”姑姑打开门,看到门口的凌雪,连忙高兴地张开手,雪女见状急忙拥抱了一下。
“谢谢。”雪女回过头,对着韩遥笑了一下,韩遥连忙向凌雪姑姑恭了一下,便回到车上。
“小雪,你男朋友?”姑姑望着韩遥离去的身影,“挺帅的。”她轻轻拍了一下凌雪的肩膀,挤了挤眼,雪女见状,便耸了耸肩,她懒得解释,“我有点累了,想休息。”
见凌雪伸着懒腰,走上楼。“上次有老师过来,把你下周的实习表带了过来,说让你去天心警局实习。”姑姑赶紧提醒道。
“什么,警局?”雪女转过头,她都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了,让她去警局,没有搞错吧。
“是啊,你班主任亲自来家里说的,她说你都请假好多天了,不能再把实习耽误了,不然你刑法课的学分就要被扣了,记住啊,一个星期,天心警局,那边学校都安排好了。”
“不会吧,”雪女躺倒在床,觉得头晕目炫,凌雪啊,你学什么不好,学什么法学啊,你难道不知道我是魔鬼吗?
“他们回来了?”白医生望着办公椅后的蒋督,声音很轻地说道。
听到这蒋督捂着口,大声地咳嗽起来,整个身体向前弯曲,他转过头,眼色非常难看,一枚银色的子弹被他轻轻地放在桌上,散发着死亡的味道。
白医生眼睛眨了一下,她轻轻拿起子弹,沉默着。
“我跟你说过什么,操之过急……。”话还没说完,他就剧烈地咳嗽起来,他连忙拿起手帕,捂住口。
“这不是我们的子弹。”白医生面不改色地说道。
像被一道子弹射中一样,蒋督吃惊地抬起头,手抖动了一下。
“冥石在哪里?”蒋督站稳脚跟,从镜片里看了一眼白医生,怀疑地问道。
“这真的不是我们的子弹。”白医生重申了一下,虽然这子弹在外表上与“太阳伞”
水银子弹一模一样,但真的不是“太阳伞”水银子弹,她一眼就看了出来。
“告诉我,幽冥石,在哪里?”蒋督不想和她争论,这次白云观惨战,将他隐匿世上数十年的心血全都暴露,他怎么不心痛。
见蒋督不相信,白医生拿起子弹,快速地放进枪,一个轻按,一声“砰”的一声,蒋督来不及扶,只见白医生的身体迅速地向后倒去。
“我信你还不行吗?”蒋督放下拐杖,气急败坏地大叫道。
可过了一会儿,他的眼睛就直了,只见刚才胸口被打了一个窟窿的白医生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她皱紧眉,一只手用力朝胸口伸去,一枚银色子弹被挖了出来。
“这子弹,不是我们的。”白医生嘴角冷笑了一下,她一点都不怪蒋督,她只生气,外面竟然有一个人,清楚他们所有的底细,而自己却对他们是谁,来自何方,全都不知道。
看着面前沾着鲜血的子弹,蒋督沉默地倒在椅上,他的眼神有些鄙夷地望着伤口已经复原的白医生,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反过身,望着墙上那张已经泛黄了的照片,照片里的四个年轻人,笑的真好,在某个瞬间,他看到他和他们坐在酒吧里,正无忧远虑地喝着酒。
“那时真年轻啊,”蒋督叹了一口气,“冥城三天需要一个结果,你去写吧。”说完,他有些累了。
白医生低下头,轻轻地将桌旁的披肩披在蒋督身上,“秋燕,辛苦你了。”蒋督忽然抓住白医生的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白医生脸有些微红,她轻轻抽出手,什么话也没说,便一个人关紧门。
回生谷内的风吹的人有些冷,急速下坠地速度让人心脏像受到压迫一样,白医生一身制服,脚步匆匆。
盒内,摆着五颗银色子弹,金黄的“太阳伞”标志非常显眼,这才是他们的子弹,可以打死恶灵的“黑色子弹”,他们的,不过就是毫无价值的伪劣产品罢了。不过能生产出也这么高仿的产品,看来他们对我们这个基地也是一清二楚的。
想到这,白医生的脸越发地严肃,白云观发生的一切,太过惨烈,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可以灭掉幽灵四大长老,想一想,都觉得身体发冷。
“这个是什么?”白医生转过头,指着“IPai”上的一处纹身说道。
兰教授接过“IPai”,那是一个圆形花卉,中间画着“古高山”的字,“万物非主,惟有真主”。“这纹身好像是“达沙”组织的。”
听到这,白医生连忙皱起眉头,她可以想到很多其他的可能,可就是没有想到这……
她又仔细看了看那个纹身,猜想着他们这么做是想要什么?
她又回想起十年前自己在地下洞室目睹的那个秘密仪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蒋督,我有事想告诉您。”她顿了顿,看着兰教授,这时车子开始向西行驶。“你把你对“达沙”组织的了解全部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