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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流放!悲情的老臣

各地捷报频传,织田信长再次渡过了危机。1580年,与信长对立了10年之久的本愿寺势力还据守在石山本愿寺,信长不得不使用最后的手段逼迫他们交出城池,那就是让天皇下达敕命。正亲町天皇,可以说是日本历史上最落魄的天皇了。1557年,后奈良天皇驾崩,正亲町天皇即位,但因为战乱不断,天皇和公家穷困潦倒,连举办即位大典的钱都没有。之后,直到毛利元就献上金钱请求官位,才在3年后举行仪式。为此,天皇不仅赐封毛利家右马头的官位,还特别允许毛利家的家徽可以使用皇室专用的菊花和梧桐。再之后,只有本愿寺显如上人又献上过一次金钱,为的是驱逐京都的国外传教士。剩下的时候,天皇甚至要靠卖画维持生计。

由于朝廷财政紧迫,自然权威也就落地。直到1568年织田信长以守护天皇的名分上洛,占领京都,这一情况才发生改变。一方面信长为朝廷的财政注入了大量金钱,另一方面也对朝廷的政策进行了大量改革。天皇和公家都对信长感恩戴德。当然信长这么做,在军事上也取得了相当大的优势,就像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一样。信长在不利的时候,都会要求天皇发出敕命,要求敌对势力停战议和。朝仓义景、浅井长政、足利义昭、本愿寺显如,都遵从过天皇的敕命与信长停战。之后,天皇又将国宝“兰奢待”的切片赐予信长,并加封为右大臣。但据国外的传教士记载,当时的日本是由正亲町天皇和织田信长两人统治的,天皇是世袭制的,作为民众的偶像与崇拜对象,而信长则负责军政与司法。

1580年3月2日,织田家臣池田恒兴率领长子池田元助、次子池田辉政追击逃到花隈城的荒木村重。荒木村重闻讯出兵交战,两军在生田神社的森林发生激烈战斗。池田恒兴不顾总大将身份,身先士卒,勇猛奋战,一连斩杀5,、6名敌兵,最终两军各自撤兵未分胜负。7月2日,池田辉政军伪装设伏,重创了前来偷袭的荒木军,父子三人一鼓作气追杀到城下开始攻城。同时,池田恒兴派出别动队绕到后门,从背后偷袭大门的守备军。城破,荒木村重逃往毛利家。

1580年3月,信长亲自面见天皇,请求下达敕命让本愿寺一族退出城池。天皇派遣太政大臣近藤前久作为敕使前去交涉,本愿寺显如上人表示愿意交出城池。但长子本愿寺教如却主张继续抗战!最后闹得两人断绝了父子关系,显如上人率领僧众移居到了纪伊国的鹭森別院。1580年5月,趁着宇喜多直家与毛利交战之际,信长下令羽柴秀吉进攻但马国。5月21日,70岁高龄的山名祐丰在有子山城被重重包围的情况下决定开城投降,但还没等到受降就病逝了。但马国也为信长所有。1580年8月2日,近藤前久再次来到石山本愿寺,规劝本愿寺教如。教如孤立无援,最终也只能答应将城池交于织田信长。历时10年,信长终于占领了这座石山本愿寺城。登城之后,信长对着手下说道:“等天下太平后,我一定要在此处修筑新城。这里西邻濑户内海,南靠堺港,是日本走向世界的窗户。”信长死后,羽柴秀吉将石山本愿寺城改建成为了大坂城作为自己的居城,又引得无数英雄在此激战,成为了世界尽知的名城。

不问出身,唯才是举,赏罚严明是信长一贯的用人原则。这次劝退本愿寺一党,让信长对近藤前久刮目相看,原来朝廷内部也有如此贤人,并对其承诺“如果取得天下,封前久为一国之主”。相对的,负责进攻本愿寺的军团长——佐久间信盛,则让信长很是恼火。信长开始整理近5年间,各个国主、城主的功绩,并对毫无建树的一批老臣进行了流放。其中佐久间信盛就是代表,信长命人整理了他的罪状多达19条,并下令其与亲子信荣流放至高野山。

1、佐久间信盛与亲子信荣,驻扎在天王寺城5年,没有任何功绩。虽无人过问,但自己也该上心,不应默默无闻。

2、以你之才,面对石山本愿寺这样的强敌,既不主动攻进,又不进行调略,而是一味的固守城池。时间一长不仅有失我织田家威名,更不符合武士之道。我本希望你能寻找战机一战决定胜负,但你却一直固执的坚持持久战的原则。

3、明智光秀的功绩,天下共睹。羽柴秀吉也攻占了数国,出类拔萃。池田恒兴尽管俸禄很少,但也没用多少时间就攻取了花隈城。而你呢?一点战功都没有。

4、柴田胜家听到以上这些人的功绩,尽管只有越前一国的兵力,还是在今年春季平定了加贺国。

5、作战没有像我期待的那样进行,如果你有任何难处也应该向我报告,听取建议。可这5年来,你一直消极怠慢。

6、你的家臣保田知宗曾送来书信建议“打倒在本愿寺据守的一揆众势力,其他小城会望风而降。”而你却一次报告都没有,也不做解释,到底在干吗?

7、在织田家中,对你特别优待。让你统领三河、尾张、近江、大和、河内、和泉、纪伊7国的兵力。如果你自己用心,再加上7国的将兵辅佐,怎么可能攻不下石山本愿寺。

8、水野信元死后,我将他的领地刈谷托付给了你。你竟然不思任用贤才,反而将水野的旧臣全部追放,用虚设的官职克扣工资中饱私囊。

9、山崎之地也封赐给了你,你把能向我上书之人也全部追放,这与刈谷之事并不是巧合。

10、厚待以前的家臣,善用新来的家臣,仅仅一座城池何以10年不破。你所作所为使织田家颜面尽失,是会记录在世界历史上的。

11、前些年,攻破朝仓之时(刀根坂之战),不仅不承认自己贻误战机,反而强辩是自己之能,更加愤然离席,使我颜面尽失。如今在此,依然强辩,你之卑怯真是前代未闻。

12、你子甚九郎(信荣)罪责连连,罄竹难书。

13、主要说来,第一就是欲望极大,目中无人,自以为是。做事方面,仅做表面功夫,也就是说你父子二人,都没有参透武者之心得。

14、只知道使用佣兵类的下层武士。在受到攻击时,竟然让佣兵殿军。自己不知道求访贤臣,白白拥有那么多领地。

15、你的手下会以你和信荣为榜样,时间一长,也会变得消极怠慢。如此,必将成为我织田家的隐患。

16、这30年你奉公期间,我曾赞誉“没有人比信盛活跃”,但是你却没有做到这样的成绩。

17、回想三方原会战之时,你虽打了败仗,但我并没责怪你,胜败乃兵家常事。可是现在看来,德川家康许多普代将兵被杀,与你同去的平手汎秀被杀,而你却运气很好的活着回来,定是你未与敌兵交战就望风而逃。怎能对平手汎秀见死不救!

18、作为武士,有此经历必会下定决心,战死沙场。而你却不知羞耻,继续在这龟缩了10年。

19、念你往日功劳,和信荣一起流放高野山去吧,务必细细参悟武者之心。

佐久间信盛接到信后,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看完。默默的和儿子信荣走上了去高野山之路。由于其多用佣兵,最后留下的家臣只有2、3人,陪同一起上了高野山。由于信盛不愿出家,之后又辗转到了熊野。到熊野时,家臣就仅仅剩下一名。直到1582年1月16日,佐久间信盛在熊野郁郁而终,享年55岁。信长念及昔日情谊,允许其子回归,安排到了织田信忠麾下。同时遭到信长追放的老臣还包括了“美浓三人众”之一的安藤守就、林秀贞、丹羽氏胜。

安藤守就,是因为其有内通武田的嫌疑。林秀贞,则是因为其24年前拥立织田信胜的罪责。丹羽氏胜,则是筑城不利,大石倒塌挡住信长去路。总之,1580年的8月,随着战事的缓和,织田信长对手下人事进行了深入的调整。安藤守就正如信长所料的那样,野心极大,在信长死后,与其子安藤尚就一起想攻取美浓国的北方城意图东山再起,可惜被同为美浓三人众的稻叶一铁打败,1582年6月8日切腹自尽,享年80岁。林秀贞,被追放后本想到安艺国安享晚年,可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仅仅过了2个月,就郁闷地撒手人寰。丹羽氏胜之后也是奔波各地,直到信长死后才来到了次子丹羽氏重的居城,颐养天年,1597年病逝,享年75岁。

虽然信长认为这次的人事变动理由很简单,很单纯,但是在他手下的将官看来却是个个压力山大。之前的荒木村重就是很好的例子,畏惧信长,害怕被杀或被责罚,才不得不走上谋反的道路。加之敢向信长直谏的人又分散在外,所以随着权利和威望的增大,信长也变得越来越独裁,越来越狂妄,准备向天皇施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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