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门后,我的意识被强制性的消散开来,连一点集中精力的力气都没有。
待我再恢复意识时,周围瓷砖反射出的白光让我险些睁不开眼睛,口鼻上的呼吸罩让我感觉极度的不舒服。
我欲抬手想要摘掉呼吸罩,手却被坐在一边的秦枫给轻按住了:“你手上还有针,别乱动。”
似乎是知道我的不适,他伸手摘掉了我口鼻上的呼吸罩。
对于终于可以自由呼吸这点我是很高兴啦,但是这空气中刺鼻的消毒水喂还是让我忍不住咳嗽了几下。
秦枫拍了拍我的背帮我顺了顺气,道:“你胆子还真大,别人让你坐那你就坐那啊,还好只是突然的呼吸微弱。”
“抱歉让你担心了,”我讪笑着道歉道,“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半的时间。”他回答道。
“三天半啊。”我喃语着,“这三天你不会都守在这里吧?”
“我没那么多的空闲时间,不过在你昏迷的时间里,我让王博把班里的人都收拾了一遍。特别是那个之前说要群殴你的家伙。”他起身倒了杯水递给我。
我用没有打针的右手接过水:“你怎么能因为这种事大人呢?政教处知道吗?”
“那群老家伙随便几个子就收买了,早就对我做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怎么可能出事?”他说着坐会靠椅,懒散的将头仰靠在椅背上。
“总之打人是不对的,等我病好了,我去道歉。”话毕,我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小灵,你不是吧?哥哥给你出头可不是为了让你去道歉啊。”王博出现在门口,一脸无奈的表情,但嘴角还是上翘着。
“我又没叫你帮我,多管闲事。”我小声嘟囔着。
“你说什么?”他走进病房,耳朵凑到我嘴边,想要听清我刚说了什么。
好,既然你无条件将耳朵凑过来就别怪我不客气。
“我说啊,”我停顿着深吸一口气,吼道:“谢谢你了!!”
他直起身子:“哦,不用谢。”说着从耳朵里掏出一小团棉花。
看着他手心上的这一小团棉花,我顿时感覺有些气结,想骂人,可刚说出一个你字,喉咙一痒就不断咳嗽起来。
看来是刚才使用声带过度了。
这种感觉真不好受。感覺就像快要把气管给活生生咳出来那般难受。
秦枫一直给我顺着气,还恶狠狠的瞪了王博一眼:“他还没有完全康复,能不能别惹他?”
“怪我咯~”王博无奈耸耸肩,从兜里掏出一盒不知道是什么的药,抠下一粒塞进我嘴中,然后拿过我手中的水,硬是给我灌了进去。
只感觉药顺着水滑进喉咙,过后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清爽,这种感觉我认识,是薄荷糖的味道。
由于他是将水强行灌进我嘴里,稍微害我有些呛到,轻咳了几声后便不再咳嗽了。
“你给他吃的什么?”见我不再猛咳,秦枫松了口气,问道。
王博不说话,只将手中还未放回的药盒给他看,是金嗓子润喉片。
“呃,你没事把这东西带身上干嘛?”秦枫的眉角抖了抖。
“我天生嗓子不好,不行?”王博说着收回手,将药盒放回兜里。
“这倒不是,话说你过来干嘛的?不会就是惹刘灵玄生气吧?”
“我来自然是给你说正事,事情已经搞定了,只不过……”
王博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枫硬是拉了出去。
我愣愣的看着被关上的门。
这两躲着我说干嘛?就算是有关黑道上的事也不用躲着我吧?我即不混黑也不混白,还这么安全。
实在是想不通的我在好奇心的催促下拿下挂在点滴架上的药水,举过头顶,偷偷摸摸的走到门边,将耳朵贴了上去。
医院的隔音措施做的并不怎么好,所以外面的对话我听的一清二楚。
“什么?”这是秦枫的声音,语气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的意味。
“这是她的条件。”王博的声音。
“她这是在坑我,我之前已经给了她五万。”
“没有办法,贱人就是这点矫情。SO——你打算怎么做?”
“叫人,要带火的,丫的居然敢玩我。”
“那可不是一般的贵啊,你会破费的。”
“放心,给得起。”
“只要你资金没问题那我也没问题,最后问你件事,为什么不告诉小灵转学的事?”
转学这个词我听的分外清晰,秦枫在这之后又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到了,也不想听了,脑海里只回荡着王博说的转学二字。
我慢悠悠的走到床边坐下,两只手自然的放在大腿上,目光呆滞且没有焦局。
转学了的话,有些我很在意的事就解不开了,也许因此再也见不到罗铃了也不一定,毕竟我一直认为罗铃肯跟我在一起有百分之一百的原因是因为桂雨比较在意我的事。
门再一次打开,秦枫走了进来,他看了我一眼而后一惊。疾步走到我跟前,拿过我手中的药水重新挂在点滴架上:“你在想什么?血都倒流了!”
我愣愣的抬头看着气急的他,回想起从我醒来发生的事,我感觉有些奇怪,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具体究竟是哪里不对,我也不是很明白。
秦枫见我样子奇怪,于是用手捏了捏我的肩,问道:“怎么了?”
想不通的事先放一边,我问道:“我…要转学?”
“你刚刚偷听了我和王博的谈话?”
“我不是故意的。”
“留在这个学校对你没有什么好处,因为桂雨,你被误会被排斥,在这里你甚至不会交到朋友,就这样走不好吗?没有一起留恋的。”
我怔颤了一下,不曾想他能知道这么多,明明不在一个班,而且还经常逃课,为什么这些事都知道?
闻着刺鼻的消毒水味,我感觉有些迷茫。
…………
出院了,秦枫来接我离开这里,我手中握着让他从宿舍拿过来的那块木牌。看着地面上刺眼的阳光,很久没有这种温暖了,毕竟还是冬天。
我还是在迷茫着始终没有做出转不转校的选择,但当我踏入阳光时,我仿佛看见了逝去多年的爷爷,他蠕动着嘴唇道:“追寻迷题吧,孩子,你曾祖父没有完成的事你去替他完成吧,这是你的宿命,逃不掉的宿命。”
“愣着干什么?快走啊。”秦枫在后面用手推了我一下。
“秦枫,”我呼吸着带着太阳的味道的空气,真的比消毒水味好闻多了,“你砸了五万进去,对吧?”
“对,怎么?”他站在我身边问道。
“给我一星期时间,我把钱还你,能不能不转学?”我鼓起勇气,直直看进他的眼睛,从来都是我看不明白的漆黑。
他哼笑一声,将手插进裤兜,抬头直视着头顶的太阳:“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顿了顿,转头盯着我,“但如果你在期限内没有还回来,就乖乖跟我走。”
“好。”我不带一丝犹豫的同意了。
我相信,爷爷让我走的路,绝不会是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