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再次翻了过去,炎落与神秘男子一起失踪在天际里。
场景变幻,莲祠不见了,祝熬,凤凌与其它的六位仙侍静静的围座在一片白色的荒原中。纯白色沙粒随风霜颠沛流离。枯植向天伸展,暗浊的年轮中,记载着流沙的往事,偶尔与天天默默的对视,似乎在疑问着荒原之地,哪里是天地的界限…
祝熬在混混沌沌的状态中一点一点的找回了自己的意识。仿佛是大梦初醒,对现实有些不知所措的迷离。忽然间他眼前一阵明亮,护身的真火锐阳直冲灵台。火精燃天完全的苏醒了,当他看到羽仙天翎,天戈,安然无恙的围坐在他的身侧时,心中感到些许的安慰,他又向旁边看去,除了炎落其余仙家皆在。只不过双眸之中被薄如蝉翼的七彩雾气轻轻的盖着,偶尔才能闪现着本源的瞳蒙之色。
祝福迅速运起真火天灵,为他们驱散着这诡异的彩雾。渐渐的其余仙家都大汗淋漓的醒来,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羽仙天戈喘着粗气,闷声说道:“姥姥的,差点儿没醒过来,属将多谢主尊!这棋盘古林真是古怪到了极致。”
“主尊”是本脉侍爵属将,对本脉圣爵尊主独有的敬称。对于天戈来江,主尊的敬称只能是羽仙三圣。而他却用来称呼火精祝熬,还如此不露声色的理直气壮,可见这粗旷的近乎有些粗鲁的羽仙神将。已把燃天的舍命相救。牢牢的铭记在心。毫不介意别人略显惊异的目光。
“在下想出了些头绪,希望诸位能帮着参详一二。”燃天眉头紧锁,缓缓道来。
“我曾经从师尊收藏的典籍中得知,有一种世界存在与仙域佛国之中,唤作单元世界,单元世界是没有时间概念的世界,例如两位单元世界众生聊天,俯瞰十方仙界,刚开始谈话时有位天人众生诞生了,聊完天可能这位天人仙家就入了轮回。如若我猜的不错这棋盘古林就是单元世界。时间场在这片古林之中就像一条普通的山溪,我们在他的高处直视着他,却不会被它随波逐流。
凤凌静思着祝熬的说辞,不解问道:“那圣主如何判断这棋盘古林就是单元世界。
祝熬双手叠在胸前道:“还是溪水为例,溪水为时间域,我们若身在溪流之中被之牵引。所有的呈像都是循序渐进的,可若是在一个足够高的地方俯瞰溪流。溪流的各处我们想看哪里,就看哪里。一切一切都是刹那呈现。”
羽仙天翎眉目中神色越来越沉重:“这样的话我们就判断错了,子时幽林,冰霜天极,莲祠,和白色蛮荒。都是我们随心而视的结果,看来一切都没有变化,变化的只是我们的视界,我们可能还在原地啊。可哪个才是原地呢。”
祝熬接着说道:“这棋盘古林是连接过去未来的暗径。“
菱花天湛长叹一声道:“如若真如我们推测的这般,当我们踏出死门时,不是自己所在时光的天人仙域,无因无缘,我们就会……“
白色的沙海,忽然间涌起了阵阵的潮汐,波涛汹涌的沙丘浪头仿佛是有了生命一般化成各式各样的恶兽凶灵,不停的在大地上挣扎嘶吼。
八位仙家已经御起法器,浮在了半空中。耀石已经不用火燃天眸来预警了,在一切都是随心而视的棋盘古林。十方目法是毫无用处的,但他还是有些独到的法子。以身体的真源火像立在沙丘中,火像稍遇异像就会不停摇曳。耀石再经过分析甄别,确定敌情。所以耀石这次成功的预警。让这八位仙侍可以有充分的时间从容应对。这次的成功让这些仙家袍泽对耀石颇为嘉许,可是他们轻松的心情,照例又只存在了片刻。
凤凌握紧了兵刃法器,对这脚下的汹涌的沙海,罕有的有些忐忑的对着祝熬说道:“是五土散灵么?”
祝熬咬了咬牙关,道:“不错,是五土散灵…”
廉枫和天戈面面相觑显然是对对五土散灵极为陌生,他们低声的四处发问。燃天祝熬语气中流露出淡淡的绝望,这在往昔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见到的。
他说道:“看来这次的营救十方仙家的抉择是错误的,我对不起大家…”
廉枫急道:“圣主您别卖关子了,究竟这五土散灵是…”
白羿仙子冰冷截道:“五土散灵,确切的来说不算仙术,大地擎天柱世,承载万物生灵,生灵恶死爱生,当他们往生归去,魂归入土。久而久之大地内敛了从创世到今时所有的哀怨煞气,污秽亡灵。可因为大地承载之能,也算是相安无事的。而五土散灵就是破去大地的承载之力,把夙世积累的所有污秽之物释放出来,没有人能抵挡的住……”
廉枫面若死灰,数次的化险为夷,让他对在棋盘古林救出同宗极具信心,可是现在…
羽仙天翎颓然的说道:“据我所知会施展五土散灵三界之中,只有两个人,一女娲天母,二昆仑帝君。除此之外在无别人。”
女娲天祖十方创世之神,昆仑帝君,十方世界上五界土系血脉的昆仑圣境的创世天帝,五大帝君中唯一依战功封帝的天主,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被誉为十方的战神。
他们的名字对于这八位仙侍来说,只是瞻仰过他们传说中的遗迹或故事。而此时此刻他们中的一人就会出现在这后辈仙族面前。这种难以言说压迫般的恐怖感,让他们甚至觉得难以站立。
白色沙粒再也无法束缚住阴霾的煞气,一只巨大的鹏鸟终于从沙海之中破土而出,冲向天空中的仙族。
纵使他们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当看到这一只巨大的鸾鹏拔地而起时,他们中的几人还是丧失了一战的勇气。那是佛国护法大圣之天龙八部迦楼罗,传说他每天吞食毒龙,最后终乃不过毒发痛楚,****而亡,葬在了金刚山下,据说他临死之时。金彩翎羽烧的一丝不剩,只剩下一个纯青的琉璃心。而众位仙侍,眼前的这只鹏鸟巨神,身上却长出了幽蓝色的羽毛,琉璃心的外表被一层巨大的幔帐似的皮肉盖住透不出光亮。
这时七位仙侍却忽然向后倒飞了出去,只见耀眼的金色七彩,向这鹏鸟疾驰而去。赫然就是火精燃天的箭逐九日,他一边飞驰,一边高声呼道:“你们快逃,我来殿后!”
凤凌高声呼道:“你是龙神血脉,他正是你的天敌啊!
白羿轻咬着唇角说道:“圣主知道的,他用墨云给我们障住,自己割破了手腕让血液浸入护体天燃中…”她没有接着说下去,大家都猜到了结果。
这是羽仙天戈惨笑一声,大声说道:“主尊,我来助你!”话毕意欲腾云帮忙。被天湛一把拉住。站在一旁的天翎看着凤凌镇静的神情,急忙问道:“爵首,可是有了妙策?”
凤凌轻轻的点头道:“我们这么救…”
……
无数的柳枝,在风中摇曳,光线在枝蔓中裁出星辰状的光斑,载着轻吟的风鸣,慢慢的汇聚,化生出一条条清幽的乐溪。从柳树的顶枝倾泄而下,似瀑布般分离出无数的水线。每落地一丝都是悦耳的水音。
树下他和她彼此并肩的坐着,他们的身旁长满着各样的紫色野花。他的紫红色狮首的铠甲早已退去,穿着凡世的衣装。而她绿色的长裳,粉色的发绸,果着她朝阳般的金发。一如她在火精时日常的打扮。
女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瞳矇中却涌现出奇异的紫色。
他握着她的手,轻轻的问道:“你来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握着他的手更紧了。
他的手卸了一丝力,但还是用力的握着:“炎落睡了,你就占了人家的身体。你还是以前的性子,那么心急。”
她似乎有些尴尬,轻轻的屈了屈手。她的眼眸中妖姬柔媚的神姿。与炎落的观感,大相径庭。
过了一会儿他接着说道:“我也是想见你的,谢谢你一直保护我,琢狄。”
唤做琢狄的“炎落”轻轻的松开了手,说:“我是为你好,也是为她好,炎落一入棋盘古林,我就冰住了她的心与你们记忆间的共鸣…但我还是失败了,只好让她睡下,我来见你,是想让你清醒一点!不要功亏一篑!你和她早就结束了!她为你已经…!”
“你住口!”他冷声喝道,却还是痴痴的看着她。
“我说的不对么,你挨到今日是为了什么。”她与他深情的对视着,可她知道他看着的是炎落,不是她。”
他收回了目光,低下了头,重新的牵起了她的手。说:“你一直在我身上,我知道你还有现出真身的能力。可你为什么不来见我?”
她一瞬间似乎感到了他的目光,穿越了表面的皮相,切实的看到了自己。她慌忙的低下头,心里一阵甜蜜的慌乱,却又幽幽的叹道:“我头发都掉光了,不好看,”
他微笑了下,说:“我知道花木魔兵,是你的发丝所化,但这些十方仙族没有恶意的。”
她有些激动道:“你就是心太好!你被他们害的那么惨,还没有恶意…我要保护你!“
他轻轻的把她揽入了怀中。她被这突然而至的温暖怀抱有些不知所措。
他说:“在我们那里一个男人怎么能好意思被女生保护呢,但是你和她一次又一次的保护我。琢狄,谢谢你。这次轮到我好好的保护你们了!”
话毕,他迅速的点向了她的百汇穴。把琢狄的灵源从新的逼回缠在自己身上那株昙花。炎落真的睡去了。他把她抱起来。而此刻琢狄在他的心音中疯狂的呐喊着:“你要干什么!叶清寒你要干什么!你要救他们是不是!你马上就能脱离这轮回了,为什么还要救他们!你这个傻瓜!你…!”
他对着肩头上的昙花又一次温暖的笑了,说:“这是爷爷送给我的故事,虽然现在我还不知道他是真是假,但我愿意试一试,也许这才是一切的起点,我要救他们,还有,琢狄,你是知道的,我早已经死了…”
他抱起炎落,拉开柳蔓中溪水光帘,向着白色荒原冲去!
……
“木令,榕木麟首”天湛凤凌手绘法印,从大地上忽然破土一颗硕大的麒麟头首攻向鸾鹏,麟首的攻速奇快,但凤凌知道与佛国护法大圣正面对决仙术必是自取灭亡。这就如同凡间的武林高手武艺再如何精湛,都对付不了粗通仙术普通天兵。他的麒麟头首欲以巧劲破敌,攻向鸾鹏的一翅。鸾鹏受到些许干扰改变了些飞行轨迹,在这间隙,白羿仙子抓住空荡施展水精密术“冰镜迷途”奇大的冰镜,瞬间折射出七八个祝熬的身影。而鸾鹏显然被祝熬浑身散发出强烈的龙血气味,馋的神魂颠倒,对围攻他的仙侍,丝毫不以为意。只是瞪大了鸟眼不停的寻找哪个才是祝熬的真身。
鸾鹏停飞迟疑是凤凌计划中唯一的机会,这时,天戈天翎双手合力化生出巨大的开天斧,向着鸾鹏的脖颈处猛烈的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