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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柳府不易

他还是走出去,像昨天晚上那样转来转去,又把院子里都转了个遍,把所有能坐人的小凳子全部看了个遍,可是看不到一个人的影子,他心里有些失望,无精打采的在走廊上走着,慢慢的拖沓着鞋子,又想着会不会是在别的地方没有见到,他就坐在了石凳上头,无趣的坐着。“哎,怎么,去哪啦,不来!我可是有话要问你才会来的!”他自言自语似乎给自己了一个等下去的理由,至于有什么问题要问,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鬼问题!不过不重要,到时候再说呗!他就是这样得过且过乐观的过分的人。其实如今的明吉想要见见君仪只是好奇而已,好奇她的所有,可是她又是有些高不可攀,没多少机会接触,若硬是找夫人谈心什么的也会招惹来不少的闲言碎语。但是这表现这盼着相见到像是魂牵梦绕的爱上了一个人一般……想起来这,明吉就一个寒战打着,却抱怨起来天气冷,一溜烟儿的回屋了。第二天早晨起来吃饭,干活儿,吃饭,干活儿,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没有改变,到了晚上他准备睡了,失眠了!于是又在别人睡觉时候他起身,去园子里走来走去,无心插柳柳成荫,他又看见了一个身影,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烦躁,叹了口气,可能是他觉得等得时候等不来,不想等得时候你偏出现,更大的可能是他为所有的事而心烦意乱。毫不犹豫的走过去一屁股坐下来,顺着君仪的眼光看去,能看到什么呢?他又低下头“这么多年来,你是怎么过的?”明吉或许就是想问她这个问题,像个老熟人一样的问着。

“我?我很好啊!”她的脸上露出很自然的微笑,这样的笑才像一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子。“你呢?先生?在我这里怎么样?习惯吗?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明吉一听就愣住了,心里也不知道想的什么,原来他已经好久没有与人好好的说话了。“我已经好久没有与人说过什么话,谢谢你”“那你不觉得我是想赶你走吗?”君仪略带夸张的语气这样说。“想不想又怎么样?反正……”明吉并没有太在意君仪说的话,随口就说着自己也不知道的话。“反正你也在这儿不了多久对不对!”君仪早已经猜出了他不是在此长久之人。“对啊!我是不打算在这儿混饭吃,我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难道就要待一辈子吗?那我爷爷奶奶怎么办?谁又来找颜清颜樾,找不着颜清颜樾谁又来照顾颜清颜樾的父母我的表姨表姨父的后半生,他们肯定是……没有了颜清颜樾他们要怎么活下去,我爷爷奶奶没有了我又怎么活下去……”他掩面不让眼泪流下来。他一下子说了好多,君仪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反正是能感受到一个人的变故很大。“你的两个朋友找不到了吗?你是为他们的安危担心?”君仪说什么话总是透着冷静,好像是漠不关心,其实是多年来习惯了必须冷静。“你应该冷静下来,好好的在这儿待着,命运安排你来总是有用意的,他并不是随意指派。这么多年我终于明白有许多事不是你闭上眼,那里都不去,什么人也不见,它就不会发生的。”这话又让明吉恍然大悟,明吉的后背一阵发麻,他仔细想想近来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三个人去旅游区,颜清兄妹俩,掉下悬崖,却找不到什么痕迹,最终我自己遇见了早上就已经知道的所谓的四点钟的暴风雨,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路就到了这个地方,又被这里的夫人,带到她家里,做了长工。这所有发生的一切,全部在明吉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似乎全部是某人在操纵,但是谁又有这么通天的本领呢?唯一的解释解释就是命运,好,就姑且承认是命运所为再往下推测,既然命运让我们三人都去旅游景区看,又都遭遇了凰,然而我自己在这里一个不知明的世界,然而颜清颜樾会不会也在这儿呢!答案或许,很大程度上是可以肯定的。明吉的心里一直在翻滚着,或许颜清颜樾在一起,也可能他们两个也分开,他们在到处找我,我们三个人都在互相的找,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遇。人们总是习惯用想不通的事统统推给命运,然后获得某种启发,明吉实际上也是这样做了,他得到了启发。不再心里急不可耐,焦躁不安,好像对颜清颜樾的担心也少了几分。他努力的将自己从思绪意识中拔出来,身边的君仪并没有像上次那样走掉。“看来你也不算太过困惑,想通了就好了,就静观其变,就顺势而为,但要努力为自己争一些机会,一些做什么事都很方便的机会,那就要努力的干好你的工作,或许可以得到寻找你的朋友的奖赏。”明吉看着君仪的侧脸,突然感觉眼前的这个人好深,就是那种深不可测,不可琢磨的感觉,看起来面貌那么年轻,怎么每句话都能说的人豁然开朗,走出困境。

“你为什么懂这么多?”明吉问,也只能这么问,他感觉这女人简直就是一个年轻的哲学家,自己的经历神秘不皆,对别人的事了如指掌。这话说的君仪笑了“我?懂的多?你如果像我一样经历这么古怪丰富,你也会是一个什么话都说的清楚又说不清楚的人了。”明吉当然想问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叫她如此的洞察世事。他张嘴想问,却没出声儿,他想着夫人一定不会告诉别人这些的,也就不自讨没趣了,干脆闭上嘴。“我有一次曾经被人绑走……他们一直的打我。我差些死了,然后我被绑着,我就用钗戳了那人,就逃出来。”她眼睛已经陷入了回忆,嘴里也说完了。

惊恐的感觉在空气里蔓延着,明吉已经感觉到了那种状态下的绝望。“那种事,或许是我受到的最后一次考验,以后也就相安无事,但这事足以让我害怕……想起了就害怕一辈子。”明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愣愣的看着君仪的侧脸,只见她的表情还是很安静,只是眼睛,那双大眼睛会时时跳动。“你回去吧,”君仪说。“你走吧,明天还要上工,不早了,我是睡不着,老毛病了,你这又算什么呢?”君仪说着就起身准备走。她已经转了身,明吉还坐着,他心里不知道想的是什么,突然伸出手来拉住君仪长长的袖管。君仪也并不惊讶,她把头扭过来,没说话,但分明是质问着明吉这动作什么意思。“你你你也会和别人,别的人,别的长工这样说话吗?”他结结巴巴的问着。问这些是什么意思?不知道,或许明吉感觉君仪说的话很有道理,很有作用,很真心,很赤诚,每个人都想有一个人给自己说不曾像别人说过的话。每个人都想成为别人的唯一,无论这个人对自己什么意义,什么关系,即使很普通的关系。明吉像很多人一样渴望听到君仪说:只与你说过这么多。当然过让明吉很激动。君仪听到他问一个问题,君仪什么也没想“对啊,当然啦!我和所有人都会这么说啊!”明吉识趣的放开了衣服“哦!好啊!很好啊!走吧”君仪就走了,脚步轻盈的没有一点儿声音。明吉难掩失落,坐着不肯走。直到瞌睡了不行才进去,可见能睡得着就不算太失落。第三天简直是第二天的复制,唯一不同的下午明吉正在干活儿就是把一袋袋儿的粮食都放在木头车儿上,他正认真的做事,一点儿也不分心,突然他感觉身边的人都不说话了,都往两边儿闪,唯一两个不闪的人也是挨着明吉的不敢明目张胆的跑,只能埋头干活儿,大气儿都不敢出。明吉也感觉到了气氛尴尬,身后边儿是有怪兽吗,有什么,什么,奥特曼,哪吒,樱桃小丸子,还是什么美少女战士!他顿时玩儿心大发,他猛地一回头“啊!”还伴着一声大叫,眼前一个海拔小她半头的女的,叉着腰站着看着他的无聊的表情,倒弄的明吉掉了一层,怯的向后退了一步……“你你干嘛!一直在这儿看我干活儿,看出什么创新来了吗??”明吉等着看能她说什么。“你啊!”明吉听见她的嗓门儿突然一个寒战,这不就是那天那个疯女人,就是训小姑娘,给人小姑娘说哭的那个嘛!当时自己还想着少惹她,这这还是碰上了!“哎呦喂,小姐,怎么了呢!”明吉还想继续在柳府混下去等待命运的安排,不能得罪她,让我走了,命运的圣旨谁来接呢!于是机智的转了话锋,软了下来,可怜的看着眼前的柳乃念,柳小姐。

“你还敢问我怎么了?你怎么弄的粮食?你搬粮食口朝下了你不知道?这样搬东西会撒满地的你不知道?”明吉一想,这女的不就是来找事儿的嘛!这口扎的这么严,怎么会掉出来一粒米!人人抬东西的方式不都是一样的嘛!我错了,别人岂不是也不对?但是又不能牵连其他的人也跟着挨训。唉!况且仔细一想自己自己根本就没有口朝下的搬粮食嘛!他一看,自己的手里已经空空,没有证据了,算了,和这种不讲道理,蓄意生事的人,有什么可讲的!认个软不就行了嘛!好谁怕谁了!我认,不成?“小姐啊,好,是我错了,我不该那样搬粮食,我真的错了,原谅我好不好啊!”明吉的态度诚恳又不耐烦的样子让跋扈的柳乃念很不爽。她最喜欢的就是让每个人都从心底里惧怕她,见到她完全不敢抬头,不敢正眼瞧一眼。“知道错了就行,我可以原谅你,不过你得给我跪下来赔不是。”从前与现在不同,从前下跪很容易,并不是只有皇宫和平民对当官的才会下跪。封建意识下只一个组成部分就是下跪的膝盖。家里的家丁一旦有什么事要说一般都是跪下,以前的跪下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只是诚心的表现而已。但是对于我们了就不同,下跪意味着羞辱,意味着人格被践踏,没了尊严,在别人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对于一个男人,如果你肯下跪,就会受到所有知情人的鄙视,无论你的原因是什么。别人不会管的。明吉感觉实在受到了羞辱,也不管什么现古的差别,怒气出现在脸上。

“你是不是有病啊!让我下跪?凭什么?你痴人说梦吧!”他就站着格外的直,作为挑衅,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气急败坏的柳小姐,旁边的工友拉着他的衣服示意忍忍,“不要说了,李明吉,别说了,她可不是个能讲通的人。”明吉不管不顾,誓要斗争到底。她没有办法,伸出修长的手就对着明吉的仰着的脸要扇过去,被明吉一把抓住,两个人形成了尴尬对峙的局面。时间停了几秒“你竟敢这样,你可不能在我们家里待了,能滚多远滚多远。”她的手抖动着,想把手收回来,这样太失威严。可是完全动不了,明吉的手攥住她的手臂,一会儿也不放,他的心里显然还愤怒着。“我走不走还不是你说了算!”明吉拿出了他一辈子的刻薄来对付这个恶毒的人“你不能让我走,我想离开你不能留!”眼看着这个刻薄的姑娘就要无计可施的流眼泪的,明吉就松开了她的手腕,当然报仇这样也就够了,这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传来“放手!李明吉!你又在乱来!”明吉听见是夫人的声音,立刻松开了手,是松开了本来也要松开的手。愣了,他本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这么欺负女人的样子。“我……没有啊!是因为”明吉想解释什么,发现错的根本不是自己,就立即闭上嘴,又摆出一副怒态。看着柳小姐“呦呦!原来你们俩是一伙儿的,怪不得这样针对我,一个人!一句指点的话也不让说了!原来他的后台是你啊!你是个我们家的从小养的媳妇,你如今管了家了,就没我什么事儿了,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柳乃念这张毒嘴就是她长寿的秘诀或者代价吧!哥哥早死,十五岁又没了父母,说话也越来越尖酸,伤人于无形,虽然君仪知道她的本性不坏,但是也常常因为她的胡言乱语一通,十分生气,忍受不了。

“乃念,你说话做事应该有个分寸,整个府里人没有一个不怕你,我知道你这样得意!那可也不能忘了形!从来你说什么我怕过!我包庇他怎么样!不管不顾又关你什么事!我是柳家养的媳妇,可是我从没有昧过良心做事!我做好了一个柳姓人应该做好的事!我无愧于公婆!你可真是太猖狂了!别忘了这个家如今!是谁在当!”柳乃念不知道要说什么,她深知的嫂子一直对她不错,也不好再纠缠下去,就恶狠狠的瞪了明吉一样“你,我们走着瞧!大家伙儿,听着吧!我说的,这个柳府迟早要被这个嫂子偷偷儿的送给别人!”走之前还不忘这狠话,这种事也只是有这个奇葩能做的出了,这话她已经说了千遍万遍,所有人都已经习以为常。她甩手走了,尽量走的有理有据,救下君仪在喘息,一下子说这么多绝情的话是从前从未有过的,她也十分痛心。哎!

任凭谁有这样一个难缠的妹妹也是闹心,说不得,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偶尔比谁的嘴会搬弄是非了。君仪,一脸憔悴,明吉看着君仪的脸色不对,向前走了走,就停下来了,果然她突然眼前一黑就要倒地!紧急的时候,明吉赶紧大步跨过去,扶住君仪才没能倒地,大家都十分担心“夫人,夫人怎么样”大家开始往夫人处聚集,这是夫人就醒了,看见自己的头正靠在明吉的肩膀上,猛地推开了他“放开我!谁要你来管!”明吉愣了,急忙松开,看着扶着额头向卧房走去的君仪,一时之间尴尬的不知道怎么才好。他走到刚刚搬粮食的地方,像没事一样的没有灵魂的搬着东西。难道真的能怪明吉吗?不知道,谁能说的清楚呢?在一个大家庭生活之不易不是常人能想象的,这只是君仪多年生活的一个小小组成。可见她自从那年她来了柳府以后的日子有多难。她有时自己在房间也会哭,哭自己的选择,哭自己轻易的把自己终生卖给了柳家,别人看来,当年的姑娘捡到了宝,可没有人关心过衣食无忧后的种种。不过大多数情况下她还是愿意接受现状,就像她对明吉说的一样,这都是命运的安排,只能等待,说不定,好戏就在后头了。她还是乐观的,遇到了不错的人家……她常常会对自己说很多柳府的好的地方,真的很多,说了七年也不算完……明吉感觉到从所未有的无助,是心里。他觉得不知道什么才能使夫人变得快乐起来,从前他只是好奇她所经历的一切,如今,这种情绪又是什么呢?同情?是的,她这样一样深陷在天堂地狱的人怎么会不让人拼命去营救呢!

君仪回到了房间我只是默默垂泪,多年来的事总要有个原因才能爆发。乃念回去呢?她愣愣的坐在桌子旁,喝了一口水,脸上不知道浮现出了什么表情,按说这场战役她虽说是没有赢,但也不至于占下风。她心里觉得挺对不起君仪的,感觉自己的话太重了,然而这种想法只一闪而过,她就恢复了跋扈的面目,不肯让人靠近她半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标准,乃念的标准就是自己就是管住这个家所有人的人,包括王君仪的一举一动都应该在自己的眼皮之下进行,不应该有一丝一毫的隐瞒,也不可能有机会隐瞒的了……在这个大宅院之中,乃念和君仪两个人都在苦苦支撑,她们没有人可以倾诉,没有人会理解,没有人会伸出个肩膀让她们去靠,即使有人献殷勤,也要考虑他的动力是什么……日子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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