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在我面前提他。”血祭般惨淡的光芒从妖莲眼中迸射出来,心口沉默的暗惨之中,激荡,汹涌起伏。
那个人的一切早就在她死去的那刻,在时间与空间的灰烬中埋藏着,爱与恋,痴与迷,得志与执念,愿望与罪恶统统都消残不剩。
赫连睿渊默默的注视着异样的妖莲,嘴角散开的笑意浅然微波,似怜惜,似忧心,更多的却是复杂,所有的种种却是转眼即逝,唇角是漫不经心的浅笑,带着丝丝讽刺,“呵呵……怎么?被我说中了?你在害怕?亦或是在逃避?”
男子唇角的讽笑让妖莲心底绷紧的心弦瞬间绷断,猛的起身扑向那个唇角讽笑的男子,紧闭的双眸睫毛颤抖,粗暴的欺上那粉色的薄唇,肆虐着,柔虐着,带着深沉的痛。
任由眼前的女子肆意柔虐,赫连睿渊始终注视着眼前人儿秀美的面庞,不可否认,当她的唇欺上的那刻,他的心...乱了,不受控制的狂跳着,好似下一刻就要跳出胸腔。
此刻,妖莲心底鲜血流淌,伴着那种失去无法再找回的惶恐,滋生而出的愤恨、恐惧、悲痛与绝望,日日纠结着、煎熬着,从心底里蔓延出来,在心底暴虐、疯狂、袒裎相见、歇斯底里中彻底爆发。每一刻的纠缠,都有末日荒凉的味道。
妖莲越吻越投入,越吻心越痛,仿佛要把这些年,压抑心底所有的激情和思念全部贯注在这个吻中。
两片相粘合的唇,灵巧的舌勾画着男子的唇形,霸道的撬开男子紧闭的牙关,勾住那湿滑的舌共舞,互相纠缠,身体相贴,彼此之间最亲密无间的距离,心的距离却是那么遥远。
交缠相贴的身体开始升温,整个空气中充斥着难以忽视的暧昧,男子狭长的丹凤眼,眸色暗沉间紧紧锁住眼前魅惑妖娆的脸。
男子五官深刻俊美的脸,此刻却狠狠的皱在了一起,脑子混沌,只是短短几日,心却因她迷茫的失去了方向。
百里妖莲,你拨动了我的心,乱了我的情,破碎了我的冷静,撕毁了我的淡然,让我裸呈与你眼前,鲜血淋淋,可这所有的一切,却皆因这皮相,你好狠!
你吝啬只字片语,就这么坦然的将我当做替身,那么就让我拉你堕入地狱吧,一同挣扎,一同堕落,一同沉沦,一同灰飞烟灭......
眼中狠意蔓延,紧攥的双手,指尖没入皮肉,鲜红的液体顺着指缝溢出,滴落与厚软的乳色地毯,化作妖冶红梅,朵朵绽放,彰显着邪恶。
猛的推开紧贴的身躯,妖莲甩了下晕沉的头,嘲弄的划开了笑容,她这是怎么了?这失控的自己,难道就是因那相同的皮相么?如若勿离看到……你已经伤害他如此,难道还不够么?
抬眼望向眼前的男子,眼中无波,瞬间回复冰冷漠然,“方才是妖莲冲动了,见谅!你毕竟不是他。”闭上双眼,掩去眸中沉痛,转身渡步而去。
“战风”这个名字被她埋在心底这么多年,此刻默念,还是这么清晰。思念,痛苦,情感,折磨,各种情绪统统一股脑儿的涌了出来,将她烧灼的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看到那人毫不犹豫的转身,无丝毫留恋,赫连睿渊心慕然抽痛,更多的却是不甘,“等等!”挽留之语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就已后悔。
妖莲并未转身,只是停下了脚步,“还有事么?”
“你知道这一切都是刻意安排,你却还愿意帮我,不管是你所说的执念或是寄托,只是因这张脸是么?”
“不错,只是为了以后能看到你这张脸,仅此而已。”话罢,妖莲径自迈步离开,无丝毫留恋。
看着妖莲消失的背影,赫连睿渊笑了,那笑邪魅惑人,带着难以言喻的阴狠,“百里妖莲,咱们走着瞧,我赫连睿渊想要的,如果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哪怕同归于尽...!”
“枫箫楼”,算得上晖京极为独特亦高档奢华之处,与烟雨阁一南一北,一处坐落繁华闹市,一处林立碧水中央,以奢华程度来论,可说不相上下,并驾齐驱,出入流连者皆商贾巨富,世家官宦,侯爵王孙子弟。
雅阁跨楼,穿梭于酒与茶之间,意境极佳。自然也是极为吸引文人骚客前来小坐一番,可晖京最不缺的就是官,妖莲与勿离进门,入眼的皆是华服罗裳,男男女女杯筹交错间笑声萦绕。
章路一见刚进门的一男一女,顿时眼前一亮,她本是心思玲珑之人,又常年混迹于酒楼,贵族世家子女当是见得不再少数,察言观色更是成为本能。
眼前两人,无论是姣好出众的容貌,还是得体精致的衣着装扮,亦或是周身难掩的优雅贵气,皆属上乘翘楚。只见那女子浅笑怡然,素白衣衫,眉目间从容淡定,周身散发着让人难以接近得冷漠疏离,清冷的气质,眉间朱红泪痣点缀,又透着难以言喻的魅惑妖娆,虽矛盾,可见到之人却又觉十分和谐,好似她本就该如此。
那男子一身青衣锦袍,玉带束腰,黑发用丝带简单的轻巧的系于脑后,面色冷漠,眼静无波,视线专注身前女子,那眼底温柔漫溢,深情缱绻,想来定是那女子夫郎吧!女子貌美如仙,男子俊逸秀美,站在一起实是养眼,真真一对羡煞人眼的妙人儿啊!
在枫箫楼中一年余,晖京中贵族世家小姐公子,个个面容早已刻于脑中,这两人头次见,想来定是刚入晖京之人,章路当下迎向二人,热情有礼的道:“二位客官头次光临,楼下客满,请随小的上楼!”
“嗯!”妖莲轻应一声,跟随小二姐,直接向二楼而去。
楼下大厅自是不及上面雅致安静,妖莲本就不喜人声喧闹,虽欣赏那些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不羁与豪爽,但也仅仅是欣赏而已,如若当真让她混迹其中,那是百般不愿的。
章路引领两人走至角落一桌,“两位客官请坐!”待两人落座后,边抹桌边询问道:“不知二位要点什么?本店……”
妖莲抬手打断小儿道:“你们店中招牌小菜上几个,绿竹青酒一坛。”
“看来客官是慕名而来啊,小的多嘴了,您稍等,马上就来。”她哈腰躬退。
二人虽坐在角落,可绝色容貌又岂能让人忽视得了,外加举手投足间从容优雅,尤其眉间那点朱砂,着实让人目不转睛。
酒楼之中侯爵子弟不在少数,其中见到妖莲怔愣的几人,更是在那次长居宴中见过妖莲,顷刻间便议论四起。
“你知道么,那素衣女子便是百里家嫡女,百里家唯一承继爵位之人,更是廖亲王……”
“哦?你确定?”
“前些时日长居殿设宴,我见过,岂会有错。”
“你看她那个样子,羸弱不堪,容貌比男子还秀美,哪有一丝女儿家的魁梧英姿。”
“啧啧……真是……”
“你可不知,那日殿上,她尽公然忤逆顶撞皇上,端的是胆大妄为啊!”
“不就是仗着百里家世代将帅之威名么!”
“她凭何如此傲慢?”
议论之声虽轻,妖莲勿离听得却很是清楚,只是充耳不闻,不予理会,他人如何说,与她何干。勿离更是不会放在心上,只是专注于眼前之人。
等待上菜间隙,妖莲思绪早已飘向了那遥不可及的时空。战风,你我旧时种种,弹指过了数载。回望山盟犹在耳畔,锦书却已难托,到如今春如旧,人空瘦。
自己依恋的怀抱今日成为奢求,从未像此刻般虔诚祈求上苍,祈求它再给她一次机会,回到那个时空,哪怕是在梦中,哪怕再见那人一眼。她藏不住的想,疯魔般在心底呐喊着那个未曾喊出口的名字。
“妖……!”温柔的呼唤拉回了飘远的思绪,妖莲握住男子置于膝上的手,轻轻的磨挲着,——过往种种终究淡去。眼前这个男子才是真实存在的不是么?如果不能爱他,那就陪着他,全心的宠他又何妨。“哇……你们瞧,那男儿还真是标致啊!看着真是让人心猿意马,恨不得抱在怀中狠狠的疼爱一番。”轻佻戏谑之语自前方传来,几名刚上楼的华服女子一脸淫邪,满眼猥琐的看向妖莲二人,令人作呕的目光紧紧锁在勿离身上,上下凌虐着,恨不得立刻剥了那碍眼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