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历986年,小年夜,严冬肆虐,一股股寒意直往身上卷来。
云塘城南,门楼上站岗的两个小兵,靠在女墙边,缩着脖子,肩膀上斜倚着长枪,冷得直搓手。
“他娘的,这么冷的天,刚好轮到我们哥几个出来当值,真是倒了霉了!”
另一个三角眼的士兵,探头看了看黑乎乎的城下,什么也看不见,又朝城墙四周张望了一下,这才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
“说话小心点,让队长听到你抱怨,又该挨批了。”
“一个小队长,有什么了不起!一点都不体恤我们下面的兄弟,光想着在哨长营长面前表现。赶明儿,我当上了官,第一个就是把他踩下去。”
“别乱说,当心祸从口出!咦,那是什么?”
三角眼的士兵指着空中,惊奇地叫了起来。
发牢骚的这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城内离城门楼不远的地方,一个发光的灯笼,缓缓升了起来,越飞越高,慢慢地越过了城门楼。
“你个乡巴佬,连这个都不知道。这叫孔明灯,是专门用来在黑暗中指示方向的。”
“指示方向!”
两人同时叫了起来。发牢骚的士兵,刚想回头看看城下的情况。一支乌黑的雕翎箭,“噗”的一声,牢牢地插在他的面门,一股鲜血从箭口冒出,顺着下巴汩汩而流。
这时,又是一支雕翎箭钉在了三角眼的咽喉之上,两具死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一阵“吱扭扭”的声音响起,云塘城南门,铁包木的城门,缓缓开了。继而吊桥放下,一批黑衣黑甲的士兵,鱼贯而入。当先一人,正是秦长安手下的第一号大将,强把子。
一入云塘城里,强把子向着迎上来的几十个内应说道,“南门这儿你们不必管了,只管带一营和三营去北门兵营。嘿,那几个小子,不要在城门停留,快点,后面的再快点!”
城门洞开,一批批龙角山的士兵,涌入的城内,个个眉眼间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
强把子的第一镇五个营是进攻云塘城的主力。以提前几天进城的兄弟为内应,先控制南城门。因为云塘城的越军分成南北两个军营驻扎,所以部队进城之后,分派第二营和第四营围歼南门兵营的越军,第一营和第三营要穿城而过,直袭北门兵营的越军。而第五营则登上城墙,分头出击,扫荡把守城墙的越军。
到现在为止,一切都进行地十分顺利。大军已经入城,此战已经胜了一大半,剩下来的问题就要不让一个越军漏网,以免走漏了消息,给接下来攻占扶月、博陵、方圩三城,造成麻烦。
不大的功夫,部队已经全部进城。
一个士兵在强把子面前,单膝跪地,急急报道:“报,二营和四营已经将南门兵营的越军合围,请求攻击。”
“攻击个屁,不是说好了,要等北门兵营那边先动手吗?都给老子老老实实呆着,让他们不要惊动了里面的越军!”
强把子说起来还是第一次像模像样指挥战斗,心中也有些紧张,再加上这样的偷袭,实在是不合他的路子,不免有些烦躁,开口就骂了起来。
报讯的小兵见他脸色不对,赶紧爬起来,一溜烟地跑去传达命令去了。
强把子眼盯着第五营已经上了城墙,正向两边扫荡前进,立即唤来传令兵,让守在城外的第二镇第三营接管南门,自己径直往越军的南门兵营去了。
云塘城本来就不大,但南门兵营却占着很大一块地方,使得四周居民的房屋紧紧挨着,密集而又散乱。龙角山一镇二营和四营的官兵,就静静地隐藏在房屋之间的街巷弄堂之中。
子时已经过了,夜色正浓。南门兵营的大门,正对着的一条街道上,空寂无人,就像往常一样显得冷冷清清。大门处四名站岗的小兵,正拄着长枪,低头打着瞌睡。
强把子隐在这条街道上的一个小弄堂里,从昏暗处看着就在眼前的兵营,心中就像有一只小手不断拨弄着。强把子咽了咽口水,把头又缩回去了。
好不容易捱过了半柱香的功夫,这才听见北门那边传来了呐喊之声,在夜深人静的时刻,隔得很远也听得格外清晰。
强把子正眯缝着眼,连忙竖起了耳朵,侧着身子听了一会,忽然虎吼一声。
“弟兄们,给我冲!”
旁边的两名亲卫吓了一跳,“嚯”的一下站了起来。
埋伏在这条街上的,是一镇二营的士兵,负责主攻南门兵营。听见了强把子的这个命令,都从隐蔽处冲了出来,潮水般向南门兵营涌去。
把守大门的四名越军士兵,也听见了北门的叫喊声,正在狐疑时,被强把子的大叫吓了一跳,接着看见无数的士兵朝大门处冲来,吓得转身就跑。还没跑出几步,几支羽箭飞来,尸体朝前栽了几步,扑倒在地。这正是龙角山配备在每一营的专业弓箭手的杰作。
龙角山二营的士兵,蜂拥而入,朝兵营里的各个营房扑去。霎时间,整个兵营响起了一片哭爹喊娘的叫声。
这个时候,正是睡得正香的良辰美时,大部分越军都还在梦中。等到惊醒过来时,龙角山的士兵已经攻入营房。急切间,连衣服都穿不齐整,哪里还找得到武器。赤手空拳,又怎么敌得过久经训练的龙角山士兵。
龙角山的士兵,大多是从五城中逃出的暴动百姓,以前受惯了这些越军的欺压,人人都顶着一头的怒火,下手就没了分寸,手底下一个活口都没留。满营的越军当即死伤惨重,整个军营一股血腥之气就冒了出来。
稍远些营房里的越军,早就惊醒了,一看这架势,根本就没有硬拼的勇气,趁着龙角山士兵还没杀过来,四散奔逃,翻墙的翻墙,钻狗洞的钻狗洞。很快被赶上来的龙角山士兵斩杀的大部分。
少部分见机早的,逃出了兵营。但攻击南门兵营的不仅仅是龙角山一镇二营,还有四营。作为辅助攻击的他们,主要任务就是扫清漏网之鱼。开战强就将整个兵营围了个严严实实。一见有人跑出来,当即围杀了干干净净。
不到一顿饭的功夫,顺利拿下了南门兵营。
北门那边传来了消息,莫晓坎带着一营和三营也将北门兵营的越军全体歼灭。
第五营也派人来报,四座城门已经攻占,城墙之敌全部解决。
至此,云塘城落入龙角山之手。
五城第一战轻松取得了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