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慈母子三人听见,又是大哭起来,四人在村口抱头流泪,哭了一会儿,李慈向李念询问道:“你从大路上来,一路可曾见到朔儿?”
“朔儿?我没有见到啊,难道姐夫身死,他竟不在家?”李念反惊疑的问道。
王岩怕母亲伤心,便接口说道:“他留下纸条,说要去西岩山找那些山贼为我爹爹报仇,我们寻遍各处也没见他的踪影,有人说是看见他来了村口,想是他出村子走了,正好舅舅来了,所以才问舅舅。”
“这孩子!忒不知道高低,那盘龙寨山贼成千上万,高手如云,而且听说那寨主能够凭空飞行,日行千里,鬼神莫测!为杀那寨主,这几年也不知道去了多少高手,却一个也没回来,王朔小小年纪也想去报仇!虽然孝心可悯,但也是痴心妄想!”李念听了又怒又急,说完接着又对从人吩咐道:“你们俩快骑马沿路去寻找,找到一个十五六岁少年,问其是否叫王朔,若是,无论如何给我带回来。”
二人跟随李念行走保镖多年,自然知道此处去西岩山的道路,不需李念吩咐,两位从人答应了一声:“是!”便骑马离去。
李慈看二人去了,心中才稍稍安定,于是三人扶着李慈回到家中,李念进屋看见王木棺材,知道是惨死,于是跪下磕了头,又流起了眼泪,众邻舍劝了一回,李念才站起身出来,看院中一帮邻居正在忙活丧事,李念上前一一谢过了众邻,众邻居还礼不迭,众人说起王木惨死,又都长吁短叹了一回。
到了晚饭时间,李念问及埋葬之事,王岩答道:“禀舅舅,定于五日后埋葬。”
李念问:“身死之人均是三日后埋葬,你们为何要拖延到五日?”
“只因三弟离去时留字说短则三日,长则五日就回,让我们等他回来后再安葬父亲。”
“岂有此理,他一个小孩子,说的都是没谱的话,你们也听?况且我今日派去的两人定会把他找回来,不必听他的,安排众人,三日后出殡。”
“舅舅教训的是,但若那两位叔叔找不回王朔,是否再等待两日?五日后,无论三弟在与不在,爹爹也已不能再等,那时再出殡,可好?”
王岩本想把王朔留下的字迹拿出来给李念看,但又怕舅舅责怪。而李念心中一直认为王朔是被怒火冲心,自己出去跑一阵子就会回来了,况且李念熟知地理远近,西岩山距此近一千余里,三五日内怎么能够往返?李念还想再说,但看王岩年龄已大,可以当家做主了,于是便答应了一声,不再言语。
话说王朔见爹爹惨死,跪在王木灵前哭哭啼啼一直到天亮。王木惨死,一夜之间,村里邻舍都知道了,关系较好的便来帮衬着处理后事,众人看王朔一家四口围着王木的尸体哀哭不止,都觉可怜,谈起山贼均是咬牙切齿,众人又在院中讨论昨晚之事,如此如此,王朔在屋中听见外边人谈论,才知道事情原委,原来父亲身死,还有同谋之人,于是心中万分恼怒,又听说那李潘图是山贼首领,更是父亲身死的主因之人,这一下更是激起王朔的复仇之心!
王朔听完邻居所说,本想立刻就走,但看见李慈悲伤过度心神恍惚,哥哥、姐姐又伤痛不能自拔,更照顾不了母亲,王朔虽复仇之心炙热,却也无法此时离开。
一直到下午时分,王朔看大哥王岩情绪稍缓,被邻人叫出去安排后事,又见李慈缓过了神,精神逐渐好转,王朔才略感放心,又想起王木惨死之状,心中复仇之火熊熊燃烧,再也按耐不住,于是起身回到自己屋中,拿出纸笔,留下字迹,又趁母亲等人没有在意,看看天色还有一个时辰就要黑了,便带了那黑皮囊出来院中,径直往村口行去,看左右无人,拿出秋水剑,冲天向西而去。
西岩山在江下城西方六、七百里路,王朔并不知道西岩山的具体位置,只是之前听父亲、母亲讲述起舅舅“九指神镖”的由来就是因在西岩山一战所得,所以大概知道是往西而行,于是王朔仗剑飞至天空高处,便向西疾驰。
王朔出来之时怒火填胸,并没有带干粮等物,而且灵力自昨日就没有补充,现在飞行了几个时辰,约赶了有三、四百里路程,肚中饥饿,口内又渴,灵力眼看就又耗尽,王朔无奈,只得斜着向下飞了一会儿,看近处有座小山,山边有户人家亮着灯,便准备去打听一下西岩山的具体方向,然后讨些食物,再找个地方打坐回复灵力。
王朔到那户人家附近,收了秋水剑,轻轻落在地面,看那小院背靠青山,门口有一池塘,池塘两边种满果树,只是寒冬时节,一片萧索。
王朔看罢,整理了一下衣衫,走到院门前,看那院门只是木栅围成,极是简陋,王朔敲了敲门,向内询问道:“敢问家中是否有人?小生夜路难觅,特来询问路径,讨些水喝。”
等了一会儿,屋中有人持灯出来开了院门,王朔赶忙上前见礼,灯光下看见却是一六十余岁老者,虽是深夜,老者却精神饱满,两眼敏锐。
老者看门外一少年敲门,问道:“小哥哪里人?要到哪里去?”
“深夜打扰老丈,小生深感愧疚,小生来自新陵镇王家岗,夜深赶路,不知路径,又口渴难耐,望老丈发慈悲之心,给碗水喝。”
“即是远路行人,进来坐吧。”老者让开道路说道。
“多谢老丈。”
老者等王朔进到院中,转身关闭了木栅,在前引着王朔往屋中走来,只见小院内种满了各种冬季菜蔬,道旁又有一间厨房。
二人进到屋中,原来此屋只是三间茅草房搭就,中间并无墙壁阻挡,屋中并无一人,屋内摆设也极为简陋,只有一桌一床和一个书架,墙壁拐角处放着些农具,床边燃着炉火,炉火上正烧着开水,其他别无他物。
老者和王朔来到桌边坐下,老者斟了一杯茶水,此时天冷,茶水早已不热,王朔仰起脖子咕噜噜一口喝光,老者笑呵呵的道:“看来小哥确实是渴了。”
“让老丈见笑了。”王朔有些尴尬的说道。
“不妨,这茶叶名为龙园胜雪,此时寒冬季节,小哥来到寒宅,正符合此茶龙园胜雪四字的意境!哈哈!”老者爽朗的说完又倒了一杯。
王朔又饮了一杯,才觉得口渴渐解,老者又端来一些食物点心,王朔告了声谢便吃了起来,老者趁间清理了茶壶,又重新放入茶叶和开水,提到桌上来,给王朔又倒了一杯热茶,便拿起一本书在灯光下看了起来。
王朔狼吞虎咽吃了些点心,又喝了些茶水,觉得饥饿全消,便站起来向老者作揖称谢道:“多谢老丈盛情相待,小生感激不尽,愿闻老丈高姓,小生若有机会,定会重谢。”
老者放下书本,两手扶着王朔道:“小哥无需多礼,山中老人无姓无名,况些许点心,岂敢望报?”
王朔看老者不愿告知姓名,也没多想,只欲赶紧询问西岩山方向后再寻一净地打坐,好恢复灵力赶路,于是向老者问道:“既如此,小生不敢多问,但还请老丈告知,此去哪条路是去西岩山的?路程还有多远?”
老者听闻西岩山,眼中精光一闪,警惕的看着王朔,反问道:“不知小哥要去西岩山做什么?”
“不瞒老丈,小生欲去西岩山寻找一恶贼以报杀父之仇。”
“报仇?那西岩山凶恶山贼成千上万,小哥孤身一人,岂不是自投罗网?”
“多谢老丈关心,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恨不得此时便手刃仇人!”
老者听王朔如此说,细细观看王朔声色情貌,并不像做假,便说道:“此去一路向西,距西岩山尚有四百余里。”
按照秋水剑现在的速度,王朔一个时辰约行百里,此时距离西岩山只有四个时辰而已,王朔心中急切,向老者告辞道:“多谢老丈厚恩,容小生来日报答,小生告辞。”说完一揖后便向外走去。
“小哥且慢!”老者突然喊住王朔,王朔听见疑惑的回头问道:“老丈还有何吩咐?”
“若小哥真是要去那西岩山复仇,不瞒小哥,老朽对此山倒是略知一二,也许能帮到小哥也说不定,小哥不妨再容留片刻饮一杯清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