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清歌死了,是被自己的未婚夫亲手解决的,美其名曰,不想弄脏季如雪的手。
静静的看着自己胸前的剑柄,眼中满是不甘,却再也没有了昔日疯狂的爱恋。
如今的她终于掌控了自己的身体,可是却已经晚了,母亲已经被狼心狗肺的伪君子和那恶毒的母女逼死,就连自己也只不过是在苟延残喘,活不了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见到慕容宇的时候着了魔一样的迷恋上他,为他做出了那么多不可理喻的事情。
每一次,她的意识都像是被禁锢了一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为了慕容宇迷失了自己,失去了君氏一族少族长的矜持,做出了许多脑残的决定,一步一步的将君氏带向了灭亡。
她想要反击,想要掌控自己的身体,却总是徒劳无功。她只能无奈地看着,君氏因为她成了整个仙界的笑话,外祖对于她任性而又愚蠢的决定百般容忍。
就连季如雪母女进入季家,登堂入室,“她”也可以说得上是功不可没。
在“爱情中不可自拔”的她丝毫没有感受到自己母亲的伤心与绝望,只是一顾的想要讨得慕容宇的欢心。殊不知,越是如此,“她”的爱就显得越发的廉价,慕容宇对她所谓的真心也越是嗤之以鼻。
君清歌困在自己的躯壳里,看着自己亲手将自己的依靠一件件的瓦解,让母亲一次次的伤心难过,她想要反抗,却无能无力。
等到发现慕容宇心心念念的人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季如雪之后,更是迈向了作死的道路,一去不复返。
她看着“自己”一方面用着低劣的手段想要博得慕容宇微薄的爱;一方面简单粗暴的对付着季如雪,却每次都栽在季如雪的手中,让慕容宇对她更加的厌恶。
随着时间的流逝,君清歌一边担当着慕容宇和季如雪之间感情的催化剂,一边又扮演着季如雪的运输大队长,源源不断地为季如雪提供修炼的资源。
当君氏一族在慕容宇和季如雪的雷霆手段下灭绝的时候,君清歌开始疯狂的挣扎,她想要挣脱困住她的牢笼,但依然是徒劳无功。
当母亲在自己的眼前被凌/辱致死时,君清歌只会一遍又一遍的摧残自己的识海,她不知道到底怎样才能摆脱背后操控的大手,只剩下彻骨的恨和反抗的执念。
她恨慕容宇,恨他因为季如雪,不分是非,害了她无辜的母亲和君氏一族;她恨季如雪,恨她恶毒的心思,蛊惑慕容宇,将她拥有的一切毁了;她恨,她恨帮着季如雪的所有人,但是她更恨的是自己。
恨自己实力低微,会被幕后之人操控,间接的害了关爱着自己的亲人。但她最恨的还是操控了她行为的人,是幕后的黑手毁了她的一切!
在强大恨意的支撑下,二十年来作为仙界修炼天才的灵力全部爆发,终于挣脱了枷锁,重获掌控权,但是看着胸前的剑柄,君清歌无声的苦笑。
默默无言的感受着空气中的血腥气,静静的看着母亲残破的尸体,君清歌目光悲痛,心似是被揪紧,喘不过气来,又似是被拉扯,痛入骨髓却渐渐麻木。
君清歌缓缓地低下头,将头掩在双肩中,无声的抖动着,似笑似哭。
慕容宇微微皱眉,不知为何,君清歌给他的感觉变了,看着君清歌哭笑难辨的动作,他若有所感,但随之就被抛在了脑后。
除了季如雪,世间再没有人值得他多花一分的心思,而且一个马上就要死的人了,又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如果慕容宇能看到君清歌此时的脸,说不定他马上就会后悔了。
君清歌掩在双肩中的脸似喜似悲,但无疑状若癫狂,双眼发红,溢满了偏执和痛恨。瞳孔颜色越来越暗,一片深不可测的漆黑,仿佛可以将整个世界都吸入其中,带着毁灭的决绝。
“我命由我不由天”君清歌心中低喃,气海的灵力陡然逆转,带着一往无前的决心和对天道的憎恶。
慕容宇刚走出两步就意识到不对劲,但还是晚了,以君清歌为中心,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无声的湮灭。
越是无声,越是可怕,因为会让人觉得这是连声音都湮灭了。慕容宇根本来不及思考,在他眼中犹如蝼蚁一般的君清歌是怎么做到的。天生对危险敏锐的触觉,让他的满脑子剩下一个字在刷屏,那就是“逃”。
一手揽过季如雪,只来得及给季如雪的母亲一个眼神就快速的朝君氏一族的大门掠去,就连一向呵护备至的女子在怀中的尖叫也被他忽略了。
君清歌处在虚无的中心,奇怪的是她依然保持着原本的模样,仿佛虚无中的王者一样,静静地欣赏着这一场由她一个人掌控的噩梦。
她抬起头,微笑地看着她以前心中敬爱的父亲不顾心头至爱,在虚无的恐惧下慌不择路;看着以前疯狂痴念的男子素来淡定的神色逐渐的崩裂;看着夺走她一切的女子以高贵强势著称的脸上露出了恐惧和撕心裂肺的痛……
看着对她君氏一族落井下石的仙界众人一个个死前绝望的呐喊,君清歌感觉到酣畅淋漓的欢愉。
但是,就在君清歌觉得自己崩毁的心灵得到发泄的时候,一切截然而至,虚无再也不能延伸半步。
看着站在虚无之外的季如雪、慕容宇,君清歌的内心在呐喊,不够,这些还不够,不够弥补这些人施加在母亲身上的罪恶。但无论她怎么挣扎,虚无始终不能向前,反而像是时间回放一般,在逐渐的收缩。
君清歌不顾一切的想要摆脱,却发现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那一段脑残作死的时光,她又失去了身体的掌控权,她看着自己的身体像个牵线木偶一样,逐渐地软下去。
灵魂深处却传来一道不屑的声音,“区区蝼蚁,岂敢与皓月争辉!”
“是谁?”君清歌的灵魂剧烈的波动,她知道那声音定能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