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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竺心与少年

“怎么?郭公子,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妆太浓了,想看看我没有妆容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正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因失言而得罪人的郭炅,听到竺心的话后瞬时眼睛瞪得老大。郭炅没想到竺心就像是会读心术般看透了他的心思,心中虽然惊愕,但口中却下意识的赶紧回道:“没有,没有!岂敢!岂敢!”

“是吗?没有就好!”竺心说完竟对着郭炅抛了个媚眼,随即又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郭炅陪着干笑了一声,身子却下意识的往旁边移了移,好像只要离竺心稍远一点,他就能稍微安心一些。因为竺心的言语虽然温柔,不像是有着什么恶意,但郭炅总觉得竺心清脆的笑声听起来有点渗人。

“郭公子,你是不是还想问我,你我既然素未谋面,那我是如何得知你身患怪病的?而且你更想知道的是,我说能治好你的病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么?”

本来郭炅对竺心的能力还有所怀疑,但见竺心这一连串的发问正中自己心中所有的疑问。而且竺心面色坚毅,看着好像是十分有把握的样子。

郭炅不禁用力的点了点头,回道:“姑娘怎么知道的我不在乎,倘若姑娘真能治好我的病,到时定当重谢,就算要我帮你赎身也不是问题。”

郭炅说完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放到他与竺心二人之间的床榻上。在他看来,世间事最好的解决办法莫过于就是财物了。而且对于这个真理,郭炅屡试不爽。想来这竺心既委身于烟花之地,那对财物定当是更加的看重了,不若自己先表示一下诚意。

寻常人若是看到银子就已经眉开眼笑了,可眼前的竺心显然对这一锭金子根本瞧不上眼。只见她瞟了一眼金子,一脸鄙夷的笑道:“郭公子,这样的俗物我可看不上,我要的东西只怕你不肯给。”

郭炅微微一怔,心中顿感有些奇怪,可转念一想,竺心之所以会这么说,极有可能是因为对治好自己的病有极大的把握,这是准备要狮子大开口的节奏。心想谅她一个小小的青楼女子又能有多大胃口,要知道郭炅缺爱、缺朋友、可唯一不缺的就是钱。

郭炅不假思索的回道:“只要姑娘治好在下的病,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竺心突然将身子凑近了,盯着郭炅的眼睛,问道:“当真我要什么你给什么?”

面对忽然靠近的竺心,虽然她只是个柔弱的女子,但郭炅竟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压迫感。不禁吞了吞口水,就连心脏也‘噗通’‘噗通’的狂跳着。

竺心眼中好似暗藏深意,郭炅顿时犹豫了,不知道自己是否该草率答应她,毕竟他还不知道竺心到底要的是什么。

就在郭炅还在想怎么回答竺心的时候,只听竺心口中冷冷的说道:“都来这么久了,也该现身了吧?”

正疑惑竺心姑娘这突如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郭炅忽然听到从房内横梁上传来一阵爽朗清脆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

循声望去,赫然看见正有一少年晃荡着双腿正悬坐于房内横梁上捂着嘴大笑。少年看着约有十五六岁,身形娇小,容貌清秀。

郭炅心底一阵疑惑,想来他从小练武,感官自然非常敏锐,但是他进房间这么久,居然没有发现横梁上还有人。郭炅本怀疑少年与竺心时一伙的,这是想要绑票自己。却看到竺心此时正怒视着梁上的少年,看着不大像是一伙的,倒更像是有着什么恩怨瓜葛。

“想不到你居然追到了这里?到底为何你要如此苦苦相逼?”

对于竺心的质问,梁上的少年则歪着脑袋,晃荡着双腿反问道:“哎,此言差矣,不是我要逼你,是你害人在先。”

听到二人间的对话,郭炅看了一眼身边的竺心。竺心只不过是个娇弱的女子,想不通少年为何说竺心会害人,郭炅觉得少年的话听着着实不可信。而反观梁上的少年虽然长的清秀俊美,却透出一股街头小混混的气息,实在不像好人。

而就在这时,竺心这忽然依偎到郭炅的身上,一脸委屈的哭诉道:“郭公子,他是坏人,就是他把我卖到这里的……”

少年打断道:“嘿呀,你真该死,居然诬赖我!”少年说完后,竺心反而哭的更伤心了,就连身子也在瑟瑟发抖,好像很害怕似得。

少年忽然从梁上一跃而下,双手交叉于胸前,冷哼道:“装,你再继续装!”

见竺心身子不停的抖着,而少年则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郭炅眉头微微一皱,体内似有一股热血不停翻涌。

安抚了一下竺心,郭炅冷眼看着少年,质问道:“你这小子,长的倒是人模狗样,什么正经营生不好做,非要干这些逼良为娼的事?”

“哎,小兄弟,你认真听我说,你千万不要被她的美色所迷,她真的是个害人的妖怪……”

眼前的竺心明明就是个羸弱的女子,少年却说她是妖怪,郭炅从未听过如此的荒诞之言。再者少年看着分明跟自己一般大,却呼自己是小兄弟,大有戏谑之意,郭炅顿时怒火中烧。

未等少年把话说完,郭炅猛的从榻上一跃而起,瞬间便跃至少年眼前,双拳齐出,动作之迅猛就在一刹之间。

郭炅这一拳虚实相济,看着是要取少年的腹中,实则是要直取少年的面门。加之郭炅拳法熟练迅捷,运用自如,眼看这一拳就要落在少年脸上了。可不成想少年身子虚晃了一下,瞬间便从他的眼前绕到了他的身后。

显然少年是个练家子,因为郭炅压根没看到少年是怎么闪避的,来不及多想,紧接着郭炅一个后摆腿向后扫去。

郭炅这一腿刚劲有力,呼啸生风,若是被这一腿扫到,不残废也得粉碎性骨折。正得意自己反应迅速,这一次定会一击即中的时候,不成想这次他的腿又扫了个空。由于用力过猛,摆腿的惯性反而差点让他自己摔上一跤。

按理说出身将门的郭炅自幼习武,郭府里更是珍藏了许多武功秘籍,闲暇无聊或者心情郁闷时,他都会将自己埋藏在这些武学秘籍中。通过长久的练习,郭炅的功夫虽谈不上多出类拔萃,但若是想要撂倒三五个人,还是轻轻松松的。

何况眼前的少年看着是那么瘦小,郭炅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可通过刚才的一番过招,郭炅发现少年的身法不是跃、不是跳、更不是轻功;分明是瞬间从他身后变到他眼前的,简直就像是变戏法一般。

稳住身形后,郭炅看到少年此时正坐在他眼前的圆桌上,不禁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了,如果没有看错,那就是自己遇到鬼了。

少年一手指着床榻上的竺心,说道:“小兄弟,有话好好说,咱两之间无冤无仇,没有必要别动手嘛!她真的是妖怪,你要相信我!”

少年言辞虽荒诞,言语却诚恳,听着不是像是在说谎;而且少年刚才一直在闪避,也并未真的跟自己动手。郭炅不经意想到自己在闲暇时曾看过先秦的古本‘山海经’以及东晋史学家干宝著作的小说‘搜神记’,可书里面描述的妖怪都是长相丑陋、半人半兽,而且大都拥有强大的妖术。

再看床榻上的竺心此时正哭得梨花带雨,好似受了极大委屈一般。且就郭炅本人而言,他不相信书中的那些山精妖怪会在这世上真实存在。

郭炅忽然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就在这时,竺心嘴角微动,杏口猛的一张,随即从她嘴里啐出一道白光,那白光以迅雷之势,一下子击中的了圆桌上的少年。

少年显然是猝不及防,瞬间被那白光笼住全身。待白光褪去,这时已看不出少年的人形,眼前倒出现了一个大大的蚕茧。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郭炅整个人都愣住了,脑中一片混乱。就他所知,刚才发生的一幕就如古本记载中的妖术一样。长这么大郭炅一直认为这些都只不过是书的作者虚构的一些桥段,可现下却真实的发生在他的眼前。

不容郭炅多想,床榻上的竺心翩然而起,徐徐的往他这个方向走来。那绝美的脸上泪迹尚在,嘴角却带着一丝微笑,看着实在诡异。

现下郭炅不想去猜竺心到底是不是妖怪,现在他只想迅速的离开这个地方,可是他的身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住似得,不管他如何使劲、如何迈步,都摆脱不了那个东西的束缚。

郭炅低头一看,自己的腰间及手脚腕处都隐约缠有一条白色丝线般的东西。那丝线极细,若不是闪着丝丝银光,根本就看不清楚,而细线的另一头正牵在缓缓向他靠近的竺心手中。郭炅想不通几根细线怎会拥有如此大的韧性,连他这么大个人都挣脱不开。

竺心三两步就走到了郭炅身边,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手轻轻勾了一下他的下巴,调戏道:“怎么?郭公子你想要逃么?你认为你还能逃得掉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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