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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叶城的夏天非常的热,一点湿润的空气都没有,完全是烤箱型的炙热,耿志秋的车被烤的打开车门那刻一股的热气,这辆车可是单位那年作为奖励给作为建筑师的他的,一辆桑塔纳2000,平日他来回的开着这车穿梭在工地上,几乎没啥时间陪女儿逛街,现在病了,他想把大把的时间用来陪女儿,尽快医生吩咐他只能在家里那么躺着,但是他觉得要不是体检查出他肺癌,他根本和正常人没两样,只是会不断的咳嗽和吐痰,车里的热气一出来,耿志秋开始咳嗽了,不停的咳嗽,耿眸赶紧拍打着父亲的后背,耿志秋却咳嗽得停不下来,这让耿眸有些慌,父亲让耿眸快上车回家,两人上了车,耿志秋开车没开出几米就停在路边,耿志秋一直咳嗽然后晕在方向盘上,耿眸哭着喊着爸爸,爸爸你怎么了,然后四处张望,哭着喊人快来看看我爸爸。

街边的网吧门口,刘恺和韩胖子在抽烟从网吧里走出来,扔掉烟头,刘恺气着打韩胖子的头,说你个笨蛋,CS都打不好还是个男人么,该扔手榴弹时你切换出个刀,丢死人了,然后听见街对面耿眸哭喊的声音,立刻认出了耿眸,跑过去看见耿志秋吐着血晕倒在方向盘上,赶紧让耿眸上车,直接开车去了市人民医院。刘恺抱着耿志秋跑进急诊室,医生接过耿志秋就直奔急救室,关上门开始抢救,急救室门口耿眸一直在哭,刘恺则给自己老爸打了个电话,没过多久,耿眸的叔叔和刘恺的父亲刘振江出现在医院,刘振江一身的警服,看见刘恺敲打着他头说你小子算是干了个人事,然后问耿眸的叔叔,什么情况老耿,耿志冬才把哥哥得了肺癌的事告诉刘振江,刘振江摘掉警帽直挠头,我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耿志冬说,我哥让我谁也别告诉,然后刘振江指着耿眸,说你告诉眸眸了?

耿志冬点了点头把头低下不敢看刘振江,刘振江指着他气得说你行,你真行,她这么小你告诉她干嘛,然后搂着耿眸,给耿眸擦着眼泪,嘴里念叨着,我们眸眸啊,眸眸有叔叔在不哭了,不哭啦。

2015年秋刘恺和耿眸从饭馆里出来,踏着夜色向医院走着,晚秋的北京会有阵阵的冷风,街上少许的人都有穿着羽绒服的,耿眸双手紧紧的环抱着自己的双肩,她感觉有些冷,冷风吹在刚哭过的眼上有些疼,这时一件外套披在耿眸的身上,刘恺穿着件毛衣双手搓着放在嘴边哈气取暖,耿眸赶紧把外套拿下来,给刘恺披上。你得瑟什么啊,我又不冷,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照顾好自己,赶紧给我穿上,刘恺听话,赶紧把外套穿上了,两人往医院走去,医院门口,远远的看着刘振江满头的白发穿着大衣在来回徘徊张望,然后看见了耿眸和刘恺,刘振江呆住了,他认出了耿眸,两眼直冒光,不仅怒火从心烧起,上去拽着刘恺,你小子这是什么时候,还乱跑,给我赶紧回病房去,耿眸看见刘振江也楞了下,然后叫了声叔叔,刘振江并没理睬他,而是拽着刘恺往住院部走去,刘恺无奈的回头对耿眸摇了摇手表示再见,耿眸望着两父子的背影进入住院部后,慢慢的向自己的车走去。

上了车后,耿眸点了根细细的爱喜烟,吸了一口,望着窗户外面发呆,许久手机响起了微信的声响,耿眸看了眼信息,陈硕发了好多条信息,都是在问你在干嘛?你到底在哪?下午也没见你在公司,去了哪里?快回复我,我快急死了,再不回我我就报警了之类的话,耿眸看完信息,又看了看手机里的天气分析软件,红色警报的标志再次出现在手机里,雾霾二字很显眼,耿眸叹气,望着外面雾气昭昭的天,吐着烟,然后抽了最后一口烟,将烟扔掉,启动车辆,开始向家走去。

8点多的北京依然很堵车,耿眸没开过五百米便开始了堵车等待中,手机的微信又响起,耿眸这次并没看手机,而是打开了收音机,音乐频道里bigbang的新专辑的歌曲,if.you响起,歌曲和他们以往的曲风不同,歌曲中,透着组合里几个人的成熟味道,是一首舒缓煽情的歌曲,耿眸听着将音量放大,收音机里传来GD唱歌的声音,耿眸听的入了神,后面的车辆响起滴滴的声音她才晃神清醒过来,她就是这样一个专注的人,会很投入的在她喜欢的事上,红灯换了绿灯,车辆开始缓行,耿眸被后面的车催着才启动车辆,此时音乐已经停了,耿眸关掉收音机,从车里掏出一张bigbang新专辑MADE的CD,放入车内,她按到IFYOU这首歌,歌声再次响起,耿眸一路单曲循环将车行驶在四环路上。

医院里,刘振江给刘恺打来热乎的洗脚水,放在地上等着儿子从厕所回来,刘恺回来一看洗脚水,说爸,你给我打什么洗脚水啊,我又没瘫痪,刘振江望着儿子,说顺便就给你打了,快洗吧挺热乎,刘恺脱了袜子,坐在床上将脚伸进脚盆里,温热的水让他感觉十分舒服,刘振江说,耿眸怎么来的,你找她了?我没找她,她也没告诉我怎么知道的。你告诉爸,你是不是忘不了耿眸,爸你说啥那,我都这样了,我还能惦记谁,谁跟我。刘恺突然跟刘振江喊了起来,刘振江怕儿子激动,赶紧温柔起来,爸只是担心你,不说了不说了,明天你妈来,你可别告诉她耿眸来看过你,知道了她非去杀了耿眸不可,对了我问了医生,你心态好的话这病是有得治的,现在还没扩散太多,化疗有希望。行了别唠叨了,我想睡了,你赶紧也睡觉吧。刘恺擦了擦脚躺在病床上,从头到脚盖上被子,不再说话,刘振江叹气出门去倒洗脚水。

夜里,刘振江呼噜声已经在刘恺病床的隔壁屏风里响起,而刘恺还睁着眼睛,想着今日的耿眸,耿眸那清澈无助的眼神,和满眼满脸的泪水,让刘恺紧紧的抱着被子,然后埋头低声的哭泣着。

耿眸家里,浴缸里耿眸仰卧着,全身覆盖着泡沫,一杯红酒在浴缸旁被她端起喝着,门外传来那首IFYOU,耿眸的脸上都是水,但眼里不断的流着泪。客厅里手机不断的振动着响起,陈硕的来电显示不断的闪烁着。

1997年夏医院里,刘恺和耿眸站在医院的病房外,里面是刘振江和耿志冬在和耿志秋说话。耿眸双手环绕着双臂,盯着医院的窗外,对面的楼是医院急诊楼,仍可见到医生护士穿梭在不断的病人前来的途中,耿眸看着人们奔向医院各种伤,和家属急切的神态,她的情绪还是很消极,刘恺站一旁,把自己的衬衣脱下披在耿眸身上。

那天你桥上哭就为这事吧,耿眸不说话,刘恺说,你还记得小时候么?你就特别爱哭,一哭没完没了一天,有次在我家就因为我吃了我妈给你的糖,你就哭了一天,弄得我妈打了我一顿,你怎么那么爱哭,那天从路上走到桥边,足足你哭了两个多小时,吓死我了,以为你要自杀,没想到你是眸眸,估计要知道是你,我怎么都得让你笑两小时。

耿眸说,恺恺哥,你说我爸会离开我么?你看对面的那些人,都被医生包扎包扎就没事了,我爸是不是也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当然,耿叔身体那么好,现在这癌症啊也看人,健康的人就会把它击退,我在日本听过好多人都抗癌成功,耿叔准没事,你以后别哭了,哭会诅咒成功的,你要想你爸一直不离开你,你就再也别哭了,笑一个,笑就跟良药一样,能治愈一切阴霾,病痛,真的,来笑一个。

真的?只要一直笑就会赶走癌症?那我以后都笑,再也不哭了。说完耿眸冲刘恺笑了笑。

这就对了,笑是可以治病的,治疗一切的病。

说完,两人的笑声传递在医院走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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