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的我开始麻木起来,全身上下没有任何知觉,但身上流出的血液告诉我,那些东西的的确确是咬在了我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我竟没有一丝畏惧。
方得柱扯着我大喊道:“你他妈疯了?!这样下去你会死,就算没有被它们咬死,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然后,方得柱还在说着什么,我没有听清,我只知道,我能做的,就是给他留一线生存下去的可能,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也不知道我的舍命相护,会不会让方得柱活着离开这里,但当时的我能做的,只有尽力争取。
后来想想,当时的我确实有些冲动,不够理智,如果不是方得柱或许我真的已经死了,然而那次我的确‘死’在了那所养尸地,当然这都是后话,留着慢慢说。
那些东西还在一口一口的咬着我,我看在眼里,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疼,方得柱一边喊着什么,一边拉扯着我,想挣脱我的保护范围,不过我已下定决心,任凭方得柱怎么挣扎,我还是将他死死的压在身下。
这么形容,难免有些恶心,毕竟是两个大老爷们,但如果你经历过那种危险的场面,或许也会理解当时我的感受,这就好比发生地震时,母亲将孩子护在身下一样,当然我不是方得柱的父母,我只和他有过命的交情。
我强忍着不让自己倒下,支撑着身体,我能清楚看到冒着热气的血液流淌在方得柱的脸上,我抬头望了一眼远处的黄安,他略带讥讽的脸上,挂满了不可思议。
背后的重量越来越重,我知道那些东西在身后越积越多,虽然我感觉不到疼痛,但我能清晰的感觉到耳朵一凉,紧接着,血液顺着我的脸颊淌了下来,好像耳朵被它们给撕扯了下来,只感觉眼前一阵眩晕,我好像看到了黎洛的笑脸。
她就站在不远处,满脸笑容的朝我招手,但我感觉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我很想伸手,去抚摸她的脸庞,但她却慢慢的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意志逐渐丧失,忽然,我感觉眼前一黑。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我隐约听到有人在呼喊我的名字,很近,又很远,等我再次睁开眼,才发现,我和方得柱的位置对换了一下,只是他没有我那么傻,和之前一样,一边保护着我,一边反抗着,偶尔也会被咬上一口。
我耳边响起了黄安的声音,只听他嘲讽的说道:“还真让人感动呢,不知道我要不要鼓掌。”
此时,我才冷静下来,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这样只会让我和方得柱都死在这里,之前我想到的办法,现在看来已经不可能实现了,之前也说过,在这里只有模仿着那黄安的道术才能生效,我想到的办法也正是如此,利用他的道术,来打败他所养的鬼。
但是那黄安似乎早就猜透了我们的心思,所以才一动不动的站在远处看着我们,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难道我们真的会死在这里?
血液已将身下的土地染红,那是我这一生仅有的一次流那么多血,虽然我看不到自己的脸,但也知道,我的脸色肯定很难看,嘴唇已经干的开始裂开,我抿了抿了嘴唇,方得柱还在一拳一脚的打在那些东西的身上,看的出来,他每击中一次,力道就会较弱几分。
似乎,我们离死不远了,黑白无常好像就站在我身边,随时等待着勾走我的魂魄,周围很是吵闹,但在我的世界里,却是那么的宁静,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丝力量,对方得柱说道:“如果没有别的办法,你就跑吧,不用管我。”
我知道以方得柱的本领和体力他肯定能跑出去这里,只是因为我的存在他才不忍心,方得柱沉默了好久,尽量平复自己的语气,只听他说道:“说什么傻话呢,我是那种人么?要说办法不是没有,道术在这里不能使用,如果借助外仙的力量,解决这些东西肯定没问题。”
我就知道肯定会有办法,希望之火在我心中被点燃,说实话,听他说出此话,我心里很高兴,要知道,当时我都是快死的人了,忽然听到他说借助外仙的力量,就等于一个奄奄一息的人躺在病床上,听到医生说你还有活命的机会,你说这种死灰复燃的感觉,怎能不让人兴奋?
这里解释一下,方得柱所说的借助外仙的力量,就是让仙家上身,从而提高自身的力量,当然说话、举动,哪一位仙家上身,表现出来的就是哪一位仙家,和自身没有太多的联系,如果说非要有关系,那自身就相当于一个容器,来承载笼身的仙家。
而外仙一般指的是出马仙,既狐(狐狸)、黄(黄鼠狼)、白(刺猬)、柳(蛇)、灰(老鼠),出马也叫出堂,是继承上古萨满文化的传承,然后在我国北方地区发扬成一种巫文化。
古时候人们信奉神鬼,所以有了巫师这个职业,延续到今天就是出马,出马一般在北方比较普遍,素有‘南茅北马’之称。
没想到方得柱居然还是出马弟子,这小王八蛋隐藏的还真够深的,虽说我和他有过命的交情,但也不知道他还有多少事在瞒着我,让我一次又一次的大跌眼镜,或许也是因为他的性格,不喜欢张扬,自然也让人很难看懂,看透他。
方得柱还在奋力的抵挡着那些东西的攻击,给我看的都有些着急了,你说你能借助外仙的力量,干嘛还受这种苦?叫出来一位仙家,给它们收拾了不就得了,墨迹啥呢?!
于是,我对他说道:“你倒是快请仙啊,我早就看那黄安不顺眼了,到时候别忘了让我也揍上几拳!”
只听方得柱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他么也不会啊。”
“……”
卧槽!你不会说这些干什么?!找刺激也带这么玩的啊!妈的,果然看不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