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烈日灼烤着广场,但是木兴坛一点也不觉得热,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这样他就又可以开出租补贴家用。而围观的众人则像是见证了一件大事,对于隋往来说,则像是开了一个大门。他十四岁时去了乌沼,看到的是混乱、少有人性;十六岁时去了燕京,看到的是纸醉金迷、勾心斗角,而今天,第三次出门,看到的是宽容和理解,他这下子突然觉得这个少女是真的漂亮,就像这夏天一样,热烈兴盛、生机勃勃。
在白秦筝快进车里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的出现了。“呦,这不是坛叔嘛?怎么开起出租车了?”众人循着声音望去,是一个神情俏皮、红发白面的青年,胸口一个闪光的吊坠,浑身无处不散发着纨绔的味道,后面跟着两名身材高大的西装男,这显然是保镖。人们自动为他让开一条道,他走到木兴坛的面前,又俏皮的说道:“哎呀,您怎么把人家的阿斯顿马丁给追了,这修好得几十万吧,坛叔您怎么也不注意下,现在可不同往日,不过没关系,我会帮您给的。”
木兴坛看着眼前的青年,脸上马上由愧疚转为阴沉,这个青年叫宫近安,是宫家最出名纨绔弟子,做过很多丧尽天良的事,只是宫家在临海有些势力,将事情压了下去,但这并不代表没有人知道,反而知道的人很多。也就是因为木家家主要将她的女儿嫁给这个人渣,想要和宫家联姻,以挽回木家近年的颓势,他一怒之下带着一家脱离木家,但是木家并不甘心,一直用各种手段逼迫他,他才落得今天这个境地。
宫近安此时心中开心无比,顺道路过车站没想到遇到木兴坛出事,只要自己帮他把钱还了,有了接近他的借口,不怕木兴坛最后不妥协,他可是打听到木兴坛的妻子身患重病的消息。对于木兴坛的女儿,他垂涎已久,真是只应天上有,人间不得几回见。此刻,他似乎已经看到木兴坛女儿妥协的样子,心中无比畅快。
白秦筝听到有人要替木兴坛还钱,立马来了劲头,这样自己就不用为这个月的钱发愁了,转身看向宫近安,说:“真的?”
宫近安看到白秦筝的正面时,不禁吞了一下口水,想到:临海什么时候多出了这样一个美女,我都不知道啊,虽然胸平了点,但那脸那腿,真是诱人啊。不过他也就是想想,开得起这样车女人不是可以随便招惹的,况且他心中已经有了木兴坛的女儿。他说:“当然是真的,而且给美女的钱,向来是我乐意的。”他说着便拿出一张卡递给白秦筝,说:“这卡里有七十万,密码六个零,多的就算我替坛叔给你压惊的钱。”
白秦筝听有七十万,心中一喜,有了七十万,修车就不用担心,不过也不能多要,她边说边准备接过卡:“留个卡号给我,多的我会还给你。”
“等等!”白秦筝还没拿到卡,就听到木兴坛的厉喝,“我木兴坛的事不用他管,姑娘,这车我赔给你,任你处置,不够的话,我会坐牢代钱。”
宫近安一听,急了,不过他作为宫家这代中最受宠的人,到底是有些脑子,他说:“坛叔,你可不能这么说啊。怎么说我们两家也是世交,而且你愿意坐牢,人家也不愿意你坐牢啊,你坐牢又不能给人家带来好处,还得自己掏钱修车,几十万可不是小数。何必弄的两败俱伤,就让我帮你给了,大不了你以后慢慢还嘛。”
白秦筝觉得宫近安说的太对了,我要你坐牢干嘛,我要钱啊,我真缺钱啊。围观的众人也觉得宫近安说的对,你坐牢又不能弥补人家的车钱。认为宫近安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挺花,办起事来还是挺靠谱的。
木兴坛听后,语气更加阴沉,带着愤怒,说:“宫近安,死了那条心吧,你休想靠近我的女儿。”众人一听木兴坛的话,才明白,原来这个宫近安是想打人家女儿主意,难怪会这么热情,想把钱往外面撒。白秦筝这么一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是收了钱,最后害了人家女儿,那可是罪过罪过。这个宫近安,看起来家世不俗,对于这些世家,她是知道一些内幕的,她决定还是再看看,她真的很缺钱。
宫近安看众人以及白秦筝一脸明白的表情,暗道木兴坛真是厉害,不过他不在意,他接着俏皮的说:“别啊,坛叔,虽然我看起来有些花,但我对待感情绝对专一,而且我和小清是真心相爱,您就别难为我们了。而且我在这里向大家保证,我绝对不会用今天的事威胁坛叔。”说着他便向众人举起手,表示自己的誓言。
木兴坛听到宫近安的话,马上知道不好,众人一定会将态度偏向宫近安,而且今天自己无理在前,他这是要用道德绑架他,这么下去,恐怕真得接了那七十万,而众人的反应也如同他意料的那样偏向了宫近安。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愤怒,说道:“你胡说,我女儿躲你都来不及,还真心相爱?要不是你,我们家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众人听了木兴坛的话,脸色又是一转,有人说:“对啊,刚才这位师傅说他以前是知识分子,看来是这个宫近安确实不是个好东西,用权势压迫人家。”白秦筝听了木兴坛的话也有一些了然。
宫近安听后,心想:还真是块厉害的老姜。他哭丧着脸对着木兴坛说:“坛叔,话不能这么说啊,打压收购你们公司是我爸的主意,我完全不知道,我还是学生,根本不掺和我爸的事。这件事我已经跟小清说过了,她原谅了我,我爸也跟我保证过,只要小清跟我结婚,就把公司的股权还给你。”然后又转身看向众人,说:“大家如果认为这也是我的错,那我也没话说了。”宫近安现在觉得自己真是天才,能够这么快的应对情况,看看众人的反应已经偏向了他,他更是心中乐开了花,他想到:坛叔啊坛叔,今天你可算栽我手里了,还有小清,哈哈哈。
木兴坛没想到宫近安这么厉害,能够做到这种程度,他已经黔驴技穷,只能愤怒的指着宫近安,用颤抖的声音说:“你……你……真是无耻之极。”而众人现在都已觉得木兴坛和宫近安的矛盾,完全是因为他宫近安父亲的关系,上一代的矛盾怎么能扯到下一代呢?况且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商场倾轧本就正常,生意做不好是自己没本事,而且人家也说了,只要结婚,股权还还回去。想到这里,众人开始觉得木兴坛真是命好,摊到这么个好女婿,好亲家。
隋往却不这么认为,他看到木兴坛对于宫近安的态度是厌恶,一种发自本能的厌恶,就好像靠近十分肮脏的东西一样,而宫近安的语气言词似乎都在表示自己只是看起来有些花哨,内心是忠贞的,但是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戏谑与不在乎,如果他真的爱木兴坛的女儿,绝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此时白秦筝已经被宫近安说服了,准备伸手去接宫近安的银行卡,隋往无奈,心想,大不了被大家骂一顿吧。他挤出人群,走到白秦筝面前,鞠了一躬,说:“这位姑娘,这话我本不该说,但还是要说一句。我看那位司机开始沉着冷静,不像个傻人,一般人不会做损人又损己的事,想必他也不会。他又何必宁愿自己坐牢也不受别人的钱。如果做了损人又损己的事,这后面的原因值得考究。这是其一,其二则是:追尾是你和那位司机之间的事,而宫先生想要替他付钱则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虽然牵扯到你的利益,但是最终到底谁付钱,还得那位司机决定。虽然最后的结果可能会损害到你的利益,但是他也会为此付出代价。”
这话一出,众人又是一惊,脑中都是:对啊,如果宫近安说的是真的,谁会拼着去坐几年牢呢,看来这个宫近安真不是什么好东西。白秦筝听后也是一惊,谁会宁愿坐牢也不要女儿真心爱的人的帮助呢,况且对方人品家境不错,想来其中的缘由很是复杂。然后她看着面前的隋往,面貌俊秀,眼神澄澈,皮肤白皙,穿着劣质的衣裤,关键是他刚才给她鞠躬,她记得爷爷有次提过,以前的一些古世家的人,在说一些突兀的话时,会行这样的礼,以示尊重与诚意。但是那些古世家早就消失在历史的尘埃里,而且隋往的穿着也太寒酸。她觉得,这一定是电视剧看多了的土老帽,但是还算聪明,看到了她没看到的东西。
宫近安没想到会有这样一个搅局的人,而且马上就说动了众人,他心中很气,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他要做最后一点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