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他费了老大的力气才争取到能合法站在伊人身边的权利,不可能允许自己那么快就去与上帝会合,然后又再次让她恢复到被美男围绕的花丛中。
这样得不偿失的蠢事,向来不是亦某人的行事风格。
但伊人心里的怒气,明显已经升到了顶点,不平不足以让她情绪静下来,并且保持身体健康,因为他已经很细心地发现对方眉宇间愈加厉害的痛苦之色。
几不可见的一个巧妙侧身,原本已经落到他心脏入的刀尖儿毫无意外地,落在他早已算好的地方,手臂。
冰冷划破结实的皮肤,尽管她的力道算不得重,但这毕竟不是在弹棉花。
亦南辰咬紧牙齿痛哧出声,细汗自额头悄然渗出,顾不上去捂住往细流一样往外涌的伤口,身体一矮,一只手马上拽住女人再次抬起准备落下的手腕,一只手牢牢扣住她的腰身,拉入胸膛,脑袋一歪把脸埋入还带着那股迷人香气的脖颈:“老婆,好痛。”
这是他为自己所犯的罪,应该承受的最轻的惩罚,但却也是为独自并快速争取得到佳人,必须通往的道路,尽管不耻,尽管卑鄙。
他并不后悔。
苏辛格身体顿僵,手起刀落的一刹那,原本抽痛的心脏终于恢复平静,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却也给她被这个震怒心脏的消息造成的纷乱思绪留下了一会儿休整的间隙。
男人在耳垂边儿上的沙哑低语分明饱含了无限的痛楚,勉强停住被他捉住的手腕,嘴里冷冷道:“放手。”
“不放。”充满了女性柔媚之气的香甜娇躯如此难得地进入怀中,手上的痛很快便被抚平,搅起体内生涌翻腾的爱恋激情,这样的机会,启有如此轻易放手之理。
何况,女人执着的刀尖儿还停留在自己的心脏上方,他看得出来,此时的苏辛格,脸上无半分假装或是吓唬他之意。
“放手。”苏辛格发觉自己竟然无法挣脱,瞬间便变了脸色,胸腔里只有小到看不见的一丝柔软,转瞬即逝。
“不放。”男人尖利的牙,湿润带着热流的舌,在辛格的颈间,啃了下去。
颈间小小的刺痛传来,苏辛格差点儿尖叫出声,又气又急之却动弹不了之下,抬起腿拼命就往对方踢去。
哪知亦南辰早有防备,五感反应灵活敏捷,电光火石间,便制住了她的双腿。
苏辛格满脸怒火绯燃又羞窘异常,摇头扭身,拼命挣扎。
心中忽涌出百般不甘,凭什么,自己要被他吃得死死的,毫无反抗之力?
“放手。”
“不放。”
固执的两个人一直纠缠于两个单音词,干脆利落又带着绝对的决心,彼此毫不妥协。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地慢慢过去……
亦南辰手臂伤口处那粘稠的红色液体渐渐染红了外面的白色浴袍,再渐渐干涸凝固;苏辛格低垂的半掩长睫下,刚才直美丽眼睛里涌出的热流也渐渐收回,干涩。
“叮!”地一声。
苏辛格手中利器已落,一缕说不出的淡淡苦笑慢慢爬上亦南辰性感却苍白的唇角,只因女人轻声在他背后,语带尖锐讥诮的简短话语。
“你以为,凭一张纸能让我妥协?做梦,我……”
剩下的话,苏辛格咬着唇瓣没有再说下去,揽在她腰上的铁臂渐渐失去力量,棕色对黑色,鼻尖对鼻尖,温柔对着冷漠。
脱离那个禁固的铁臂,苏辛格满面漠然,一时之间,亦南辰心乱如麻,某种异常不安的强烈焦虑,在心里反复上演。
苏辛格丝毫不掩饰的残酷与决绝,是他真正不能承受的东西。
亦南辰思绪发昏之际,苏辛格已经弯了弯唇角,露出一个严冷的微笑,冷不丁一个错身捡起桌上的那张红色本子,不待他的抢救,哧啦撕成两半。
碎纸飞扬,纷繁落于那个冷冷转身的背影之后。
亦南辰手握成拳,沉了沉脸色,放下,在女人准备沉默消失之前,他已明白女人的意图,刚才那一句冰凉未说完的话:“我要离婚。”
不!
他不允许,她可以打可以骂,可以怎么样都行,唯独离婚二字,他决不允许。
于是,眼看着纤秀身姿快从他眼前消失,在苏辛格即将跨出门口的最后一步之时,亦南辰以沉重缓慢的音调,口气坚定地说:“如果你想让帮你的人身败名裂,那么,大可以试试。”
他几乎可以猜得到,苏辛格踏出亦家门槛的第一步,肯定是找律师上诉,解除这单方面认同的婚姻关系。
而这个律师,除了一直和自己一样垂涎她多时的杨峥,不作第二人之想。
所以,尽管他再三告诉自己不能威胁,不能强硬,在面前另一个强劲的敌人有可以趁这个机会占领心上人的心房之时,亦南辰仍旧忍不住又故技重施。
苏辛格挺直腰板,转身,沉静冷睨他一眼,再转身,离开。
女人离开前那虽极力掩饰却惊诧的一眼,亦南辰明白,自己那句话,说对了,现在他不怕放她走,因为,有了苏家的支持,还有凭她自己的力量,他断定,她跑不掉。
也随着苏辛格的离去,亦南辰至伤处传来的惊痛则更加地明显,心里又有些恨恨,真当他是铁打的,刀枪不入么?
拿起电话唤九生拿伤药进来,自己却身体一软倒在沙发上。
九生在亦家也有自己的房间,离亦南辰的房间并不远,早先在他起床路过亦南辰房间听到里面传来的隐隐争吵声之时,他便没有走远,一直在楼梯口等待着亦南辰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