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现在正沉浸在喜悦的氛围之中,府中各个房间,仆人侍女们进进出出,异常忙碌。
一个小侍女在忙碌间隙,右手托着下巴,脑子里想到:“自从小姐生病了,府中好久没这个样子了……”
“小桃,快来啊!”
仅仅发了片刻的呆,小侍女就又被叫去帮忙了。
宋府大门被重新漆了一遍,朱红大门映着门前硕大的红灯笼,显得异常喜气。
今天大府暂时解除了宵禁,府中的百姓大部分都出了门,享受着战乱之中难得的热闹。
如同魔灾还没有发生之前的样子,宋府不远处的街道上热热闹闹的。一些小吃摊子就摆在街道的两旁,供食客们随时吃用。
一些大人还带了小孩上街,携着他们在这难得的日子里玩耍。
“今天可真热闹啊!”
一处临时搭起的酒棚处,一个青年人感叹到。
“可不是吗?自从发生了什么魔灾,府中可是越来越冷清了。得亏了这次放开了宵禁……”长着虬髯大胡子的宽脸汉子接过话头说到。
“唉,这次上头为什么放开了宵禁啊?”汉子旁边的一人叹了口气,接着又好奇地问到。
“呃……”大汉到了嘴头的话噎住了。
“啊啊!你这憨货,连这都不知道!”
正站在街道的一旁等人的某个男子听见了酒棚处的谈话,哈哈大笑的对众人说到。
那大胡子听见旁边竟然有人敢笑话自己,当即牛眼一瞪,准备骂他一句。
可是,刚一回头,这人嘴中的脏话又被噎住了。
嘲笑汉子的男人穿着一身青灰色的布衣,头上包着一方带蓝色的亚麻巾,人显得精神能干,明显一副小厮或是仆人的打扮。
现在大府之中还能有仆人都过得如此滋润的,除了那些领主贵族外,还能有谁呢?
即使是大商人们,现在也都被魔灾折磨的伤筋动骨,半个子儿都舍不得给这些家仆了,更别说还把人养的如此精神了,没榨干净了再踢开,就已经算是良善之家了。
这喝酒的汉子现在在军中谋了一份屠夫的活计,所以倒还算是有点闲钱,今天可以来街上喝点掺了水的米酒。
区区一个屠夫,可是不敢得罪领主家的奴仆的。
见了来人的打扮,屠夫已经猜出了这人的身份,转出去的脑袋就默默的收了回来,屠夫端起矮桌上的陶碗,喝了一大口米酒。
那小厮没有管屠夫的反应,直接对着众人说到:“这次那可是因为宋府的当家,宋大统领,明日就要大婚了,这才临时取消了宵禁。不然啊,你们就老老实实挨到这该死的魔灾结束的那天吧!”
“哟,宋统领明天就要成亲了?”摊子中的另外一人颇为诧异的说道。
“那当然,宋大统领那可是一等一的英雄。别的不说,就上次,对,就是那次领主们出府的那次!”
“那一栋房子似的巨魔脑袋,就是宋大统领砍下来的……”
这小厮说着说着,起了劲,干脆走到了摊子上,一屁~股坐下,和其他人胡天胡地的吹牛起来。
……
种亦风看着宋府之中四处张灯结彩,越看越觉得心痛。
“不行,不能这样……”
“可是……明天是阿铭的大喜日子……我能怎么样呢?”
“阿铭……”
虚灵之体的种亦风,内心千思百绪,一时间竟痴了,伫立在宋府庭院之中,呆呆的望着空中残月,久久不能回醒。
残月艳如血,周身黑云缠绕。
……
在宋府正中心的一间房中,一个身着墨色长袍,双手掩在广袖之中,背着手漫步在书架下的男子出声到。
“事情都准备好了吗?”
“是!主上,都已经安排好了!”
“嗯……”
男子听见了一旁传来的回答,轻声应了。随后就继续看着面前摆满了书籍的架子。
一旁檀木制成的书桌上燃着的油灯,散发出了昏黄而又柔和的光线,光线照在了男子的侧脸上,映出了他较普通却极为迷人的脸庞,尤其是那双幽深若潭的眸子,在灯的渲染下,仿佛要将人的灵魂勾住、看穿。
“对了,该去看看亦风了……”
……
种亦风的灵体在宋府之中四处游荡着,看到了众人欢喜的面孔,不知怎么地,种亦风想往僻静的地方走去。
“聿!”一声较小的马嘶声传入了种亦风的耳中。种亦风听见了熟悉的马声,就循声向其走去。
“大黑……”
见到了宋府这僻静处的生灵,种亦风不由地轻声唤道。
这黑马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噗噗!”黑马鼻子耸动,舒服地打了个响鼻,然后晶莹的马眼就看向了种亦风的方向。
种亦风与黑马对视着,也不管黑马到底看不看得见自己,就轻声向黑马问到。
“你说,我明天到底是……”抿了抿嘴,种亦风继续说到。
“是……”
种亦风话未说完,这黑马就偏头看向了他处。种亦风也随着它向那个方向看去。
“这……”一时间,种亦风发不出声音了。
……
翌日,天气稍有些阴沉,不过并无雨水落下。
在大府之中占了近三条街道的演武场处,数队兵卒来回巡视。沉重的脚步声震得附近的桌椅都在晃动。
大红色的旗帜打在演武场的四周,随风飘舞扯动,旗帜上的猛兽图案显得张牙舞爪。
“呜呜呜!”
沉重的牛角号声响起,传遍了整个演武场,引得场中众人都抬起了头。
宋铭站在演武场高台下的一处棚子里。这些棚子是由上好的实木搭建而成,被漆成了朱红色,众多棚子呈现军阵形,铺在了演武场之中。
背着手,宋铭双目凝视着远边的天云,静默不语。
依旧穿着以玄墨色为主的衣物,不过缕缕红色的条纹缠在上面,再夹杂上金丝织成的花纹,显得华贵无比。
“牛角号声已经响起了,其他人应该都已经快到了吧?”
宋铭心中默默思量着,心头念头刚一平息,远处就传来了阵阵奔马的声音。
宋铭侧头看去,众多服饰不同的人骑坐在马匹上,这些人在快了进入演武场的时候才勒住马头,减速靠近。
“聿聿!”阵阵马嘶声突响,传遍当场。
没有上前去迎接他们,宋铭依旧站在棚子处,静静的呆着。
那些人在来了演武场后,各自分开,由专门的仆人引导着,去往自己该呆的位置。
下了马的众人,在将马匹交与仆人后,就步行着往众多棚子走去。
这些棚子不仅造型奇特、用料讲究,极具观赏价值,同样实用价值也不错,是用来容纳宾客的好选择。或许这不应该简单的称呼为棚子,仪帐一词似乎更为恰当。
在这一波宾客来后,接着还有其他慢了一步的人随后就到了。
宋铭站在仪帐之中,背着双手,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这场景。
“嗡嗡嗡!”
又一声较为不同的牛角号声响起了,将思绪百转的宋铭给拖回了现实。
“到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