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按照紫云楼给的时间,我们已经迟了。”田若海看着吃的优哉游哉的两人,苦笑一声,道:“紫云楼向来看中声誉和约定,我可从没听说过,紫云楼约定的时间,从没有破例的,我看啊,我们去了也是枉然。”
王龑身形明显一怔,收起笑容,道:“差点忘了正事,帮你换到那血菱果才是。”
“我看你啊,一大早就带着我东转西逛,就是想赖账吧!”张新将最后一块肉放进嘴里,这才悠悠起身,顺手那起一个金灿灿的糖人,做了一个付钱姿势,道:“还不快走?”用脚拨了拨昏昏欲睡的狗剩,本来还是半眯着的双眼,竟然直接闭了起来。
“嘿嘿,别看我,我也没有办法。”王龑甩甩手,轻笑一声道:“师傅常说,有些事啊,得自己办!”
张新眉毛一簇,却是弯下腰,欲将狗剩抱起,刚刚抬起尺许,就是一个趔趄“好重!”
“这死狗比以前重多了!”张新运起全身灵气和力量才将狗剩抱稳,每走一步,都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愈是如此,愈是能激起他心中不服输的意志来,便率先向着那紫色的八角楼快步而去。
“王兄若是拮据的话,我来就是。”田若海看着王龑苦笑着一副为难的模样,手掌一翻递出一粒紫褐色的丹药说道。
“哈哈,田兄你也知道,我剑城山从不发放丹药,到是让田兄见笑了。”王龑尴尬一笑,解释道。
“当年我也曾在剑城山住过一些日子,这个自然知道。”天若海望着那渐行渐远,有些蹒跚,有些倔强的身影,有些感慨的说道:“这少年不简单啊……王兄,我们还是到紫云楼再说。”
王龑微微点点头,小声嘀咕道:“确实不简单呐,我可是第一次见师父,无论我怎么问,都没有评价一个人,还是一个少年,你说我师父是不敢?还是看不透?”
天若海听到此话,微微一笑,自然只当一句玩笑。
……
落泽郡,紫云楼第三层大厅之中,只有前排坐了六人,是以显得十分空旷,但气氛却显得异常凝重,似乎每个人,或者说每个少年身上都有一股独特无形的气场,在相互的叫着劲,三人眼眸流转之际,自然谁也不会服谁。
“唐圣一,很强!”罗星河感受到哪英气十足的少年身上,有一股很古怪的力量,这力量似乎充满了变数,甚至他有感觉,这唐圣一想要他的命,就能办到!念头刚起,心中自然震惊不已,但很快又觉得荒唐,在一个足足比自己差一境界的人身上,感受到危险,自然能轻易用这个事实,来推翻自己刚才第一次心中的感知,即便很多时候这只是错觉,或者说他自己也知道错觉,但总比自己要直面心底的恐怖要舒服的多,但很快,无论是心中的震惊、荒唐、自信的感觉,都化作了无边的怒火,因为一个眼神,一个看待他犹如蝼蚁般的眼神,一个充满不屑和同情的眼神!他作为罗家最杰出的子弟,自认千年不出的奇才!自然会愤怒!
“对敌最忌心中杂念太多,要是在我看来,你接不下那唐圣一十招!……噢,对了,或许不用十招。”一道沙哑而又刺耳的声音在罗星河耳边响起,当即心中怒火肆意翻腾,但很快他又平静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一旁,他一直讥讽嘲笑的对象,此刻脸上竟然挂着淡淡的笑意,对视之人,竟然是唐圣一!他坐在中间,仿佛空气一般,但他心念间依旧有着无比的自信,十岁结丹!他定然要这两人知道,他们不过是无数星河中的星辰而已,注定是自己的陪衬!
“草包一个!”唐圣一看了罗星河一眼,心中已有了判断,反而认认真真的看着一旁残疾的武苍穹“这个有些意思,不过也只是有些而已……”
武苍穹看着唐圣一清亮的双眸中,不时有紫光闪烁,虽那紫光一闪即逝,速递之快,还未映入他的瞳孔,他就已经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这种居高临下,视众人未蝼蚁的感觉,真的很难令人感到舒畅,但也很难生出反抗之心来……
“王楼主,我听说紫云楼做生意,最看重信誉和约定,就算是赔本生意,也不会自毁声誉?”罗星河身后的黑袍老者用奸细的嗓音说道,声音自然沙哑而又难听。
“不错,这如今约定时间已过,王楼主还未拿出千年血菱果,可算是毁约?”那生着倒三角双眼的老者,一脸阴沉似乎有些不满。
黎叔见众人均已表态,正要说话,却发现眼前有一小手来回晃动,顿时将要说的话生生咽了回去,但却并不恼怒,反而十分欣喜,他打心底里希望这位少爷能当起重任!因为他知道武家这一辈的子弟中,不是心术不正,便是庸碌不堪!好不容易出来一个能参悟数万年来无人参透的《武经》,不但身有残疾,而且心中全是怨天尤人的愤恨,如何但得起一个家族的延续,如今,他看到了希望。
“诸位,听在下一言!”王万楼伸手一挥,抱拳道:“此事的确是我紫云楼之错,这三颗灵婴丹就送给三家,权当赔偿了。”
“上等灵婴丹!”黎叔看着漂浮在眼前,晶莹剔透的丹药,其中更似有若隐若现一婴儿盘膝而坐,不由得惊呼道。
“既然王楼主如此有诚意,此事我武苍穹没有异议。”武苍穹握住那丹药,直接递到了身后,小声说道:“黎叔,你困在元婴中期已久,若是服下此丹,定然能够有所突破!”
“多谢少爷!”黎叔微微一怔,满是感激的说道,他并非武家客卿,也不沾亲带故,不过是个仆从而已,这身修为自然仰仗武家的栽培,只是他资质平庸,自认元婴中期已是顶点,如今又能百尺杆都更进一步!他怎能不激动,不感激?
有了第一个人伸手,罗星河和唐圣一自然也就借坡下驴,任谁也都不会觉得这是个亏本的生意。
唐圣一随手将丹药丢到了身后,就像在丢一件平常不过的东西而已。
那罗星河心中虽然惋惜,但也故作潇洒的将丹药抛给了那黑袍人。
“嘿嘿,这东西啊,老夫用不到,你留着吧。”黑袍人怪笑一声,并不见任何动作,那丹药又飞回了罗星河的手中。
就在众人收好丹药之际,‘吱呀’一声打破了平静,门应声而开,就见一土狗滚了进来,望着门口呲牙咧嘴,似乎想吼几声,但刚一张嘴,却是打了一个哈欠,看上去依然困极,扫视了一圈众人,更加显得无精打采,径直走到一片空地之上,瞬息间,除了微微响起的鼾声,就只有不断溢出的口水可闻、可见。
“爷爷,这是狗吗?我可以过去摸摸他么?”一个小女孩好奇的声音响起,看着那一身白毛的狗剩,眼睛显得异常明亮,似乎十分喜欢。
“那不是狗,是狼,你想摸他,自然是要先问过他的主人。”那老者指着门口,根本不想一个盲人。
一个少年弯着身子,双手扶着膝盖,喘着粗气,汗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地板上。
众人灵识扫过,均发现这少年只有‘炼气七层’的修为,虽说的上资质不错,但比起唐、罗、武三家的天才,却是有着云泥之别,而且这少年一身的兽皮做的衣袍,便已知道这少年的出身——一个山村少年!心中均是觉得有些荒唐“难道是他?”若不是有一条不经紫云楼同意,谁也登不上这第三层的规定,恐怕他们心中都不会起这样的念头。
“好了,人齐了,这千年血菱果本楼自会呈现出来,供诸位交换。”王万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若非耳边传音告诉他,他也不会相信这个少年就是公子要等的人,因为这少年很普通,除了异常清亮的眼睛和那脖子上醒目的剑痕,看不出丝毫的特别来,但他知道这少年比在坐的几位‘天才’都要强!
众人心中还在惊讶之余,那少年却是做了一件让在坐之人都震骇莫名的事情来。
只见那少年似乎缓过了劲来,但对王万楼所言却充耳不闻,看着自己手中断裂的糖人,一脸的怒意,一边向着那土狗走去一边说道:“狗剩!你这死狼!也太沉了,陪我糖人来!”越说越气,自然少不了动上几脚,这几脚看上去虽然解气,但其实根本不会造成实质性的疼痛感来,狗剩似乎觉得有些烦了,迷迷瞪瞪睁开双眼,甩了甩前爪,意思很明显,别闹!
“嘿,要不是看你正是激活血脉的关键时刻,我定然会要你吃些苦头!”张新恨恨的说道,刚一转身,就见一个金灿灿的猴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确切的说是一个糖人。
“喏,给你吃。”一个眼睛大大,扎着两个辫子,脸上挂着浅笑,十分可爱的小女孩说道。
“给我?”张新微微一怔,顺手接过那糖人,用力一掰,道:“我们一人一半,这一半是你的。”说话之时,早已将那一多半塞进了嘴里,道:“还不错,就是甜了点。”
“噢,对了我叫张新,你呢?”张新嗦着手指上残留的糖分,含糊的说道。
那小女孩微微愣了愣,道:“我爷爷不让我说出自己的名字。”
“你爷爷不让说?”张新顿时泛起好奇心来,道:“连名字都不让说?还不让你干什么了?那你爷爷定然也是个古怪的糟老头,你放心,我对付糟老头最有办法!”张新将手在胸前一抹,兴致盎然的说道。
“没,没有,他就是不让我将名字告诉别人。”那小女孩憋红了脸,不时回头看看身后,又看看眼前这个眼睛异常清亮。十分俊俏的少年,有些为难的说道。
“别人?”张新眼睛一亮,道:“我说了,我叫张新,不是别人。”随即小声凑上去,道:“你悄悄告诉我一人就是了。”
“梦断情。”一个极其细微的声音传入了张新耳中,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拉着那小女孩的手,径直坐到了前排的座椅上,道:“一会让我师兄和紫云楼换几颗千年血菱果来,让你尝尝,就当是换你那糖人了。”
众人听着这两个小孩子的话语,自然有些恼怒,哪里来的小屁孩,这不是耍他们?待会定要这少年的‘师兄’好看!
王万楼却是一脸的笑意,并非以往敷衍的笑容,而是真正发自内心,他很奇怪,怎的自己现在如此喜欢笑了?
“王楼主好,在下王龑。”就在众人心中恼怒之际,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就见一男子站在门口,躬身说道。
行事恭敬!结丹中期!这一切信息落在在坐三位老者眼中,自然不会将此人放在眼里,对王万楼如此恭敬,自然不会是四大派的弟子,而在坐之人,都很清楚,中州之地除了四大派,确切的说除了玄天宗和剑城山已没有让他们忌惮的势力了,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对这个口出狂言的小子来一个下马威!
“不必多礼,折煞王某喽。”王万楼双眸一亮,道:“快快请坐。”
“在下王龑,见过诸位。”看着这个一脸笑意,但却没有像对王万楼那般躬身说话的男子,自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除了冷哼之外,就是面色如铁的脸色。
王万楼见到如此情景,眼中自然是笑意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