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郁闷的坐在地上,身后跟随着十几名包装严密的黑衣人,整齐站立。
“少主派给自己的任务可能要失败了。”一想到这儿他烦闷的用力骚挠着头发,事情完不成干什么都不顺心。王大很恨自己,为何贪图享受,竟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掉了,以致断了线索,寻不到王二的踪迹。他很清楚,等待自己的将是怎样的酷刑,想到这里,王大瞳孔剧缩,神情恐怕至极,像是看到了极其可怖的事情。所幸他还有补救的机会,于是调遣死士来到这必经之地,就是要来个守株待兔,而他这个猎人已经等得花儿凋零,急不可耐了。他一拍大腿,皱着眉头站起,咬牙切齿,就跟谁欠了他银两没还似的,一百个不如意,“你,过去看看!”王大一甩头颅,突然吼道,似疯狗被抢食那般狂叫,不可理喻。
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没有一丝声音,其中一名死士默默转身,前去侦察,像没有灵魂,没有思想,任人摆布的木偶躯壳。
王大刚才发威的模样实在不忍直视,但他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与看法,该怎样就怎样,因为这样活着才是自己。再说,刚刚发生的事,谁会说出去?要知死士是从小培养、洗脑的,是绝对的忠诚。瞥了一眼那些黑衣死士,王大笑得很欢,希望一会儿双喜临门,而自己也好升官发财,一想到以后钱财滚滚,便两眼发光,口水直流。特别是那个人,定要把他碎尸万段,以解心中之愤。还有自己苦求未果的朱氏,“这些都是我的,都是我的,哈哈哈……待到今日之后,愿你还能如往常般傲气、贞烈!”
就在王大浮想联翩之际,死士已经归来,看到他正在神游物外,便立在一旁,默不出声,作不打扰。
“嘿嘿……”王大两眼上翻,露出浑浊的眼白,伸出左手慢慢拭去嘴角下涎水。一转头与死士冰凉的脸来了个亲密接触,王大瞪大眼睛,猛然后退,脸上的笑容瞬间如冰般凝固,变化之快,就是戏子也自叹不如!
“呃……咳咳!”王大脖子猛地向上一提,大脸上扬,假装正经,“嗯……十八啊,前方可有异常?”
死士十八漠然回头,冷声道:“没有!”声音很是干脆,一如雪花飘落般洁简,那声音冷得彻底,无法形容,似乎不能以常人之理来判断,如飘雪之地的顽石,坚硬又冰冷。
王大闭上眼,不耐地挥了挥手,十八立即退下,隐于队形之中,整齐如一,再也找不到。没人敢小觑,因为他们已经把生命献给了自己最尊敬的人,应是无怨无悔了,对他们来说这是神圣的信仰……
……
“这条小路便是通往帝都的必经之地了吧!”安布紧了紧背负在身后的包裹,看着那一条平坦的小路,他面露喜色,小路上已被古今来往之人踏平,暗土尚显结实,两边是高大不齐的古树,直拔天际。小花小草依偎在树旁,迎着微风轻曳、摇摆,有无节奏他不知道,安布的心思不在路旁,这两天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让一向神经大条的他也禁受不住。通红的眼睛,密布的血丝,耷拉的眼皮,就已经暴露他在崩溃的边缘徘徊,然欲速则不达,此行很是漫长,他心中焦急,自不恋风景。周围寂寥得很,不时刮着细风,但偶尔还是会有几声鸟叫,刺人心扉,入耳大多却是安布急促的脚步声。他停下来,松开包袱,从中取出些许干粮,拿起放在嘴里,用以解饿,打发时间,“那娘皮真是奸诈,几个肉包子竟要去我一两银子,下次别再让我遇见,否则……咕噜——阿弥陀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还是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午后的阳光撒在林里,斑驳了树影,显得阴暗许多,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清新的味道,在有人烟的地方那是不可多得的。安布故欹在树干上,闭眼假寐,以作调息、修整。蚂蚁成群结队相拥而出,寻觅食物;小松鼠那娇小的前爪紧紧握住比它大不了多少的松果,抬头警惕的东瞻西望,憨态可掬;形色各异的鸟儿立在枝头,爱美似的用短喙梳理着那洁净的羽辉,一声鸣叫,冲天而翔。一片祥和,灿若流星般短暂的美亦不是永恒,因为人们从不惜美!
“快,快点!”所有打破寂静的声音都应愤恨,一阵窸窸窣窣,咒骂不断,鸟兽皆惊,安详不在。绿叶灌丛不再遮掩,人群渐渐明朗,入目赫然便是守在此地不动的王大等人,抱着宁错杀不放过的心理,他疾步走来,在不懂得补救可就晚了。
“谁!”安布猛然惊醒,睁开牛目,血丝密布,神经瞬间紧扣心弦,如满月弓般拉扯,左右戒备。
“壮士莫急,莫急!”王大轻飘飘的走来,一脸堆笑,面色苍白,尽显轻浮,一副酒色掏空身体的模样,但仍要逞强故作老好人,臃肿的身体并不能影响他的速度,肥大的面孔也挡不住他灿烂的笑容。
“哦?何事!”安布紧紧抓住手心里的包裹布,它能让自己安心些,但已经变形的布条,还有那额头上密布的虚汗都已暴露了他内心其实并不安宁,或是已如滔滔江水,泛滥的不成样子了吧……
“我等向你打听一事,壮士可知有王二此人,他的模样……”王大夸张的形容,王二的神情、外貌在他诉说、表演下竟有几分相似,宛若王二真人再现,而并非早已死去。安布与他相比,还棋差一筹,他把王大与王二相合,神情便有些恍惚,眼神闪烁,嘴唇噏动,“王大哥……”
王大看安布眼神有些飘忽,便知有戏,果然,一声“王大哥”让心中的猜测得到验证,王大小眼一眨,面露狂喜,本来他是不抱希望打算劫抢了他随身包袱,杀人便走的。哪知幸福来得太过突然,让他有些措手不及,那么圣像珠就在这包裹里……紧紧盯着安布胸前的包袱,眼里透射出一种无法言说的贪婪,似狼一般。安布大梦初醒,知是被骗,神情更显谨慎,不断后退,转身便跑。
“哈哈,来人,给我把他抓起来,随后发落!”王大狰狞一笑,上齿抵下唇,脸拉得老长,更显可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