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鹏延这种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孩子,没有经历过战火的残酷,鲜血的洗礼,是生活在温室下的花朵,是受大树庇护的嫩草。如果不经历一些特殊事情,他们永远都不会长大。他甚至还曾向朋友吹嘘,如果战争来了,自己肯定是为将军,驰骋在战场痛杀敌人,而今听了羽族的历史后,他深深感到愧疚,战争年代的人们向往和平,而自己倒行逆施渴望战争,却只是为满足他那不知轻重、虚荣的心。
羽墨轻轻卷起衣衫,其实所谓的衣衫不过是遮羞叶,两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在刺激着眼睛。
“没办法,被砍去了翅膀,又施了毒。生下来的娃娃,并没有翅膀,每到月圆之夜后背就奇痒无比,且活不到成年。长痛不如短痛,在幼时,家人便挥刀忍痛把毒瘤割去了,里面的血是黑的。我想如果不是这样,没有一个父母会这么做,心肝肉啊,谁舍得?”
鹏延默默无语,轻轻闭上眼睛,下定决心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那可怜的羽族脱离这个该死的鬼地方,去追寻他们想要的自由。
雪儿轻轻揉捏着羽辉的肩膀,鹏延则为羽辉斟了一碗水,扶直身子让他喝下。
“父亲的身体一向不好,特别是在激动、悲愤的时候。”雪儿抹了抹眼泪,颤声说道。
鹏延思考了一会。“我们为什么不想办法脱离这个岛屿呢?离开这个地方后羽族长的病或许会好些的。”
“唉!”羽辉叹了一口气说道:“哪有这么容易,当初那群魔鬼把我们囚禁于此地,用当时的高科技手段设置了一道屏障,就只是一个屏障却难倒了我族数代人。”
“哦?是什么样的屏障?”鹏延感到好奇,这个屏障或许是岛上唯一的高科技了吧,也是唯一可以回家的路。
“最可怕的心理屏障。”羽辉一脸严肃,语气里对这东西很是敬畏。“它会扫描出你记忆深处的往事,在它面前,你所有隐私都无处可藏。然后用高超的手段蒙蔽你的理智,把你带入你最痛苦的往事中,只要你看破痛苦就可以离开这,否则……”
“否则就是死路一条。而且我也要去闯禁地!”羽墨把羽辉这句话接了下去,在他眼里死并不可怕,从出生到现在已经十六载了,按照族规已然成年,可自力更生,而他却一直生活在这个小地方,从来没有到过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他向往,向往外面的世界和自由。以前在族长规定下自己不能去尝试,而今,悲伤话字字诛心,羽墨暗自咬牙,心意已决,不管如何,非去不可。
“唉。老了,老了,没你们年轻人有拼劲喽!”羽辉虽是叹气,但挑起的眉毛却暴露了其赞赏之意。
只要有了希望,生命才会焕然一新,鹏延想要开导开导他们堵塞的内心世界。
“听了羽族的故事后,我为此感到不幸。但不可避免的事已然发生,我们就不要再沉浸于过往的黯淡中,走出困境,做真实的自我。没有必要活在仇恨当中。一切都将会过去,希望将会降临。”
鹏延看着木屋外的蓝天说道:“在我遥远的故乡,也有像羽族这样的人,他们只存在于传说中,我们称之为‘天使’。天使是希望、自由、爱情的象征。天使是不怕折翼的,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折翼的天使,上天残酷的剥夺了我们飞翔的权利,但不能阻止我们对生活、自由的向往,我们的幻想力、创造力会让整个世界为之颠倒的。人内心力量是无限大的。”至始至终他的目光都盯着蓝天上的几朵卷云,随之飘来飘去。
羽辉脸上几经变化,渐渐泛出些许光彩,满怀希望的用力紧握住鹏延的双手:“谢谢你,我想心结已经解开了吧!鹏延你说的对,当局者迷,我们不应该这么沉迷于过往,自甘堕落,我会做回原来的自己。”
鹏延只感觉到厚厚的一层老茧,粗糙的表面划拉着自己的手,他笑了笑,自己一番说辞竟给了羽辉希望,他也很开心。没有什么比帮助别人更感到自豪的事了。
在场人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在他们心里,羽族的希望就是羽辉。他高兴,大家也会跟着开心的。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羽辉不好意思的松开了鹏延的双手,深深的低下了头:“抱歉,我真的是太激动了。”
“没关系,我想任何人在绝望中有了些许希望,都无法保持镇定的。”
“希望的火种是你带来的,我在此代表整个羽族向你致谢。”羽辉这回是行了大礼,一抚衣袖,单膝下跪,用手触着左胸,向鹏延表示最好的谢意。
“羽族长客气了。”鹏延连忙蹲下身子把羽辉扶起来。“我们现在休息放松几日,然后准备动身脱离这该死的地方。”
……
给鹏延安顿好住所后,羽族一众离开了,而就在鹏延把门关上的那一刻,他徒然无力的倒在了地上,他知道,自己的身子或许出了点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