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律微微叹了口气。现在这种情形是她没有想到的。之前她压根儿就没有将心思放在陈医生身上,因为一直以为只会成为过客来着……但是现实却扇了她一巴掌,给了她狠狠地打击。现在赵辉人是找到了,然后该怎么办呢?
她感觉心中有些压抑和闷闷的感觉,应该是委托人留在这具身体里还没有散去的情绪吧?她这样揣测着,觉得不管怎样都得去见一面陈彦华,和他当面说清楚了。尽管她突然想起委托人的愿望只是找到赵辉,而没有强制性的要求和他见上一面。
这个暑假,大学毕业。
因为有过之前在国外的经历,再加上她在读的市立大学里的资料表明学习不错,所以纳兰律就被市北立医院录用了。只是她毕竟是才大学毕业的人,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他们跟她签了一份实习合同,主要就是关于实习期的。实习期总共有三个月,因为是要成为骨科医生的,所以是当三个月的实习医生。而这三个月,他们发的工资是正式医生的一半,但是并不提供吃住。
纳兰律也没什么意见,她手头不管怎么说还是有一些钱的,反正熬过来就是了。
三个月后,她成功熬出头了,成为正式医生,而且还得到傅晨怜发来的消息,说是傅明玥和她那母亲已经成功的身败名裂了,被逐出了Q市。至于吞食傅氏集团……但没有个两三年估计是不可能的。
纳兰律知道后心情很好,连一向挂着礼貌但疏离的浅笑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倒是让已经习惯了她的疏离的小护士们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其实就算纳兰律当上了骨科医生,也不能就这样说明她会是骨科的第一骨科医生。毕竟医院里面的骨科医生还有许多的,又不缺她一个这没上进心的。但主要还是纳兰律的志向并不止只是在骨科这一医学范畴内,而是在这整个的医学界内。
可以说,要不是因为她还惦记着委托人的心愿,保证她不可能就此屈就于一位普通的骨科医生,而是全能型医生了。但正是因为一直惦记着,所以她才没有本末倒置,出现只顾着自己而导致委托人的心愿未完成这种状况。
纳兰律当上了正式的骨科医师后,也感觉没什么大不了,只是明显的,工资提高了,还有免费的一日三餐。有时候到了节假日的时候医院还要发奖金,她觉着挺不错的。
很快的,寒冬到了。
寒冬来临,身处Q市的大家因为是在南方地区,所以说虽说是十一月,也纷纷在穿羽绒服了,但却没有北方那样的寒冷,几乎每天都是在下雨下雪,都没怎么见过太阳;但是他们不同,下雨是有,但是好歹没有下雪啊,更不是几乎连太阳都没有见过,好歹还是有几天的太阳可以见到的。
不过,谁也没有想到因为寒冬的来临,会有那么一场大灾难到来。
K省是在国家的偏西沿海地区,正好是在Q市的西北方向处。最近K省是大地震频繁,而且大抵是因为沿海的缘故吧,内陆的江流河水涌动,快越过岸边掀起洪浪了;如果再严重一些,那么就是洪浪最终汇集,形成洪灾,到时候情形就更加严重。更何况,因为是临海,又是地震频繁,很有可能会导致海啸的衍生。到了那个时候,危害,就不仅仅是地震可比拟的了。
因为国家得到通知的时候已经晚了,所以说即便是投入了大量的人力,拨了大批的财款和资源下去救济,却也因为离K省距离远而一时半会儿到不了那里。
于是乎,上面才想起了离K省较近的城市,准备让他们先派出人手,筹集起物资去支援,暂时为上面派下来的人争取到缓冲的时间。当然,这个人手不只是指救助那些难民的军方人员,同行的其实还有他们这些去帮助那些伤员的医生。
纳兰律所在的医院自然也被下令每个科都派两三个人手,尽早赶去支援K省。但是虽说让人去支援,却也是有些医生不愿的,毕竟他们有些就是只想着能够在自己的职位上混好就是,没那么大的雄心壮志。所以院长为此还有些愁,让他稍稍欣慰一点的是,还是有不少人不反对医院,甚至自告奋勇的。
纳兰律便是属于后者。
她可是既不反对医院,又自告奋勇的想要去灾区支援的寥寥几人之一。
至于原因,她只是想去长长见识。
最后是他们医院派出了二十七个人,包括纳兰律在内。而其他医院派出的人,加上Q市政府派出好几百军人,差不多一千人。而这些人,便和好几车物资一起往Z省赶去了。
一众人匆匆忙忙的赶到了Z省,找了一个相对稳定的落脚地,没怎么休息过便开始了救援。那些军人有的去搜集幸存者,有的支起帐篷,有的去看那些附近的幸存者,有的帮助医生们做事儿……至于医生们,也没怎么闲着,就比如纳兰律,虽是市北立医院的骨科医生,但是她却在其他方面也都有涉及且较为精通,于是乎,她就与才上任不久也跟着她的小助理担任起了简单处理伤者的伤势,并且及时辨别出伤者的受伤部位,然后让人送到专攻的那些医生那里救治。
说起来,纳兰律但是最为辛苦的一个,毕竟他们所扎营的这个地方也是有伤者的,会辨认伤势情况的其实不止她一个,只是别人不想掺和,她又自告奋勇,不找她找谁?更何况她确实比一般会辨认简单症状的人要厉害不少。
于是,他们来到了这里一个星期了,但是纳兰律却只共睡了15个小时,有一天甚至是整天整夜的在工作着。而这,还是在有其他同事帮了不少的情况下。
纳兰律黑眼圈都熬了出来,却还是不停止自己的动作。准确的说是,她,压根就没有那种想要停下来的想法,这一个星期以来,她可是接触了上千个伤者。
但是!还不够!
不够啊,毕竟这可是一个省啊,要知道Q市也只是L省的主城市而已,便是有了两三百万人,更何况……更何况Z省可是所有省中南方较为繁华的行省之一,人数……可突破到千万还不止!
所以说,不管他们怎么劝说,纳兰律都没怎么听进去,自顾自的在倾尽全力。其实除了Q市外,还是有不少省城陆陆续续的赶来支援了,都在尽自己的一份力;但是因为难民分布不是很规律,所以他们基本上都是赶向离自己最近的地方去支援,不一定顾得到纳兰律他们这边,但也可以救助那些难民。
而国家派出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到,据说是因为想赶快到而抄小路,但无奈却被洪灾波及。纳兰律当时听说了这个是沉默的,她也没说什么,毕竟此时此刻的她并不想去管那些龌龊和阴私,她此刻想任性一回,按自己的想法做事。
于是她这样想也这样做了的后果就是,在她固执的坚持了一个月后,纳兰律终于不堪负重,在给一个妇人简单的包扎后去喝水的途中,倒下了。
当时这件事将不少人给震撼住了,毕竟这年头,想纳兰律这般为民着想且富有“爱国精神”的人,已经不多了。
虽说大家都没说过什么,但是他们是将纳兰律的辛苦和坚持看在了眼里了的,毕竟每天大量的工作,消耗大量的体力不说,还不怎么休息,任谁都受不了吧,更何况是她这样一个先天就比男人弱许多的女性?
纳兰律一睡就睡了三天三夜,可想而知她是有多缺睡眠。而就是这样,在她醒来的第一刻便是问一直照看着她的小助理:“过……过去了吗?”
她的声音嘶哑,因为好几天没有喝过水的缘故而显得唇瓣干裂,颜色有些发紫。
小助理见状眼眶有些红,没顾着回答纳兰律的问题,反倒是给她倒了一杯水喝了来。
纳兰律沉默着,也没拒绝。只是在喝了水后直直地盯着小助理,不用说也知道她是为了什么。
“律姐你睡了三天。国家派来的人昨天就到了,正在支援中。”小助理道,“院长说,按照这趋势,估计还有个把月就可以结束了。”
纳兰律苦笑,这她是懂的。
与Z省相邻的有好几个省,最近的很快就可以赶来,更何况每个省都有好几个较为繁华的城市,怎么可能抽不出人手?少的不说,几千人还是可以抽出来的。再者,还有其他城市呢。所以说来支援的多的不说,几万人还是可以的。
但是真的会有那么多的“好心人”吗?这不就验证了吗?从之前的情况就可以知道不是吗?
纳兰律是真的不想去想这些,但是残忍的现实迫使她不得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律姐。”
小助理的声音响起,这使得纳兰律怔了怔。
“怎么……怎么了?”她清了清嗓子,问着。
“……”
小助理却是沉默了。
纳兰律也没有逼她什么,正准备起身换好白大褂去外面看看时,清脆的声音响起。
她为之被震住。
脑海里不断的重复着那句话来,她感觉脑子有些迷糊,好像……不够用了。
——会好的,是吧?
明明是句问句,却偏偏是肯定的语气。
会好的?什么……什么会好?是指现在他们这些来救援的人,亦或是那些难民,还是……还是其他什么?
纳兰律觉得自己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了,她望向小助理,眼里沉沉浮浮,让人猜不透她是在想着什么。
小助理毫不显惧色,向着纳兰律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棕黑色的眸子盛满清澈。
她恍惚,脑海中浮现出另一双眸子,依然清澈,不过是黑曜石般的纯粹耀眼。
纳兰律突然笑了,“是了。”
“是的,会好的。”她重复了一遍,“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她看向小助理的目光变得柔和,“谢谢了。”
倒是她魔怔了,小助理都比她看得清。
——就算这些事现在再是不好,也会过去啊。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不是吗?
纳兰律没有去看小助理有些错愕的表情,反是自顾自地穿起衣服来。
她清秀的脸上是满满的温柔与矜贵,待穿好了衣服,她套上了在一旁挂着的白大褂。没等小助理反应过来,她便是出了帐篷。
一出来,看见的是一片哀戚。她眼中闪过一抹忧伤,很快便被沉稳和冷静所代替。
在那一月里,她看见过很多景象,丑恶的,虚伪的,疯狂的……一切丑恶的人性都毕露无疑。但同时,也不乏有很多的美好存在,譬如说一些善良的人,就算是在这么恶劣的情况下,他们依旧不改变自己的初心,坚持着自己的原则,这种情况令人感动,同时也令人有隐隐的担忧。
纳兰律选择的是不变初心,尽职尽责的做到最好——而事实是她真的做到了。
“赵医生。”一个声音响起,纳兰律望去,是她同在骨科工作的一位男医生,也是自告奋勇来的。
她对着他笑笑,“有什么事吗?”
那位医生也下意识的一笑,“赵医生,院长说了,你要是醒了就去他那儿吧,他有事和你说。”
纳兰律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语罢,便是她做了个再见的手势,去了院长所在的帐篷。
她不知道院长会找她有什么事,但是如果是小事的话,那她一定要快刀斩乱麻,尽早离开去继续自己的工作。
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除了院长之外还有个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人——
陈彦华。
院长见她来了,笑着道,“既然小赵来了,那我就先走了,你们好好聊啊。”
纳兰律沉默着,听到这话,哪儿不知道自己被坑了?但她没法,只得应着。
院长走了,帐篷里便是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纳兰律脸上的笑容已然消失,保持着沉默,陈医生也不说话,于是气氛十分微妙尴尬。
其实要是她不知道陈医生就是委托人想要找的人,或许还会面不改色且得体的说上一两句,但是现在么……
纳兰律觉得就这样僵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再说了她也确实准备找个时间和陈医生聊一聊的,这样可不行,于是准备开口说出第一句话。
“那……”
“那个……”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双方都有些讶异。
“陈医生你先说吧。”纳兰律见到陈医生有些因为自己说出的那个字有些犹豫,觉得是想要她先说了来,于是提前开口这样道。
他点头,“你最近好吗?”
“啊……啊?”纳兰律有些莫名,以为自己听错了。
陈医生皱皱眉,“这是我爷爷和莫老让我带问的。”言下之意就是说他们不熟,他也不是没事儿就来随便问她的。
纳兰律恍然,脸上又挂起了淡淡的微笑,“啊,还好呢。”
谁知她这样回答了后陈医生幽幽地望着她,让她有些不太自在。
正想问他为什么这么看着她时,他幽幽地来了一句:“连续一个月只睡了4、5天,平均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就是好?”
纳兰律默。
想了想,她回道:“我不是还睡了三天三夜吗?”纳兰律敢肯定他说的这个数字一定没有加上她睡的这三天。
“啊~是呢。”陈医生脸上是意味深长的笑容,“连续睡三天,你是太能睡了还是睡眠没补要补回来啊?”
纳兰律继续默。
“不纠结这个话题了。”陈医生悠然道,“找你来主要是想和你说个事。”
“什么?”纳兰律决定抛弃之前的不愉快,转而好好处理正事。
“我希望你能够来做我的助理。”他这样说。
纳兰律脸上一片淡然,眸子里是冷静理智,“陈医生是代表军方对吧?”
他点头。
“那么这就不奇怪了。”她也没有谈什么条件或问其他什么,“可以。”
陈医生有些惊讶她答应得这么爽快,要知道以前他接触时给他的感觉可不是这么好说话。
“不过有一点你不能阻止我。”她又出声。
陈医生点头。这就对了,不在乎报酬不要条件可真不像她。
“如果我当你的助理,那么除了我协助你的那些时间,其它属于我自己的空余时间,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来指手画脚或是说这说那的,说简单点就是不要任何干涉。这点可以吗?”纳兰律说着。
陈医生觉得这个要求有些“特别”,但也没有出格,略思索一番,然后点头同意了。
“那么从现在开始吧。”他说着,把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说了一遍,纳兰律也要听进去了,接下来一个月估计都是当助理了,这些该记的还是得记啊。
纳兰律当他的助理当得得心应手,不过陈医生很快就后悔了。
——后悔的是答应了纳兰律那个不许任何人在她的空余时间里干涉她的“条件”。
为什么呢?
因为纳兰律当他的助理,除了做好了自己的本分,还以帮人之名在自个儿的空闲时间里帮着做许多事,不只局限于处理小伤小事。于是她这么做的结果是——
每天只有少得可怜的两三个小时的休息。
陈医生对此头疼不已。他来这里是代表国家来支援Z省没错,但还有一点是他爷爷和莫老一齐嘱咐的,就是好好照顾着赵安律。
现在赵安律这样自己自残自虐,他可算是对不起嘱咐了自己的两位老人家了。但是那又有啥方法呢?
用军方压?别人早就用助理身份反过来换了一个条件,不许任何人干涉;要真是压了那就是不守信,这就算是较轻的了,较重的还很有可能会对军方造成一定不利的影响。再三,他也没那么大的权利来压啊。
从允许她做事那儿下手?别开玩笑了!人赵安律是自愿的不说,关键是你有什么资格来说?她愿意牺牲自己的空闲时间来帮助他人,这是好事儿啊,再说别人也没反对不是吗?
所以说,哪方面看哪方面不行,陈医生只能无奈地放任她了。
而原本预计的一个月时间偏偏多增加了一个月,于是大家只能无奈地在那儿继续。
偏偏新增加的这个月里,刚好就有除寒节。
除寒节那一天基本上大家都没有怎么多工作,反倒是一直乐呵呵的,从上午玩儿到下午,又从下午嗨到晚上。
不过他们这么多人,总有那么些意外。
纳兰律是一个,陈医生也是一个。
夜里,大家自发地都聚在一起玩这玩那,不过纳兰律确实没有。
她自己一个人带着那那块钢片,来到了一个较为清静的地方,自己一个人望天。
“怎么不和他们一起玩儿呢?”陈医生的声音突然响起,她也没有去看。
纳兰律答着:“干嘛去啊?说我,陈医生你也不是没去吗?”她说话期间,陈医生便坐到了她的左手边上。
“嗯,我是不太喜欢太过喧嚣。”
“哦?”纳兰律轻笑出声,“那我怎么记得某人每年的除寒节都会去福利院?”
“……”
没有听见回答,她也不失落或是非要去刨根究底弄个明白,反是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说起来,国外的那段日子没有除寒节还真有些不习惯呢,这应该算是我回国后的第一个除寒节了。”
“如果是在国外,除寒节那天你干什么呢?”陈医生突然问道。
“嗯这个嘛,要视情况而定。”纳兰律笑,“我在那儿的第一个除寒节是我和朱莉过的。其实也不算是很差劲儿了。当时朱莉是那儿有名的差生,因为为了不落面子亦或是说为了证明自己,然后那个时候晚上就和朱莉一齐敢报告,赶进度。
“到了十一点的时候我收到了宋仪修他们几个发来的国际长途短信,上面写的‘除寒节快乐’把我感动了一把,后来朱莉又煮了两碗面条,说是祝我除寒节快乐。
“朱莉虽然大大咧咧的但她也是一个细心的人,尤其是我跟她相熟也不是很长的时间时,不过半年多。可是她竟然记住了除寒节,还帮我庆祝,足以证明她把我当做很好很好的朋友的。后来她还说,她已经记住了我们国家那些传统节日,就等着它们的到来就可以庆祝了。
“当时听了我只感觉啼笑皆非,但后来她真的做到后我就笑也笑不出来了。那段时间虽然辛苦,但是还是蛮有意义的,还得多感谢你和你爷爷啊。”
她说着,他听着,竟显得出奇的和谐。
“嘛,你听了我说这么久,当了一回树洞,这个送你做补偿吧。”
纳兰律侧过头,左手上的钢片显得异常显眼和……与她此刻的形象不符。
陈医生怔住了,“……钢片?”
在他记忆中,他貌似还没有收到过这等寒酸的东西,这看起来倒是十分的有特色,只是……
他眼中闪过迟疑,它看起来有些眼熟啊。但他却不记得自己是在哪儿见过的了。
“嗯哼。”纳兰律笑着,“现在送你了。”
她将钢片放陈医生手上,还特意将他的手五指合拢不想让他拒绝还回来。
陈医生也确实没有还回来。
“嗯,看在你这么识时务的份儿上,那么我就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纳兰律望着墨蓝色的天幕,“从前有一个小女孩儿和一个她喜爱的小哥哥定下了一个约定,待小女孩长大了就去找他。小女孩一直没有忘记这事儿,长大后真的去找了男孩。几经波折,她找到了男孩,不过男孩因为意外,已经记不到她了。女孩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迷惘了。就在这个时候,她经历了一次事件,于是清楚这个世界上不止有承诺,还有其他的。所以她决定去帮助那些人,因为她找到了她想要找的人,承诺实现了,她也可以放手去做其他事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陈医生,我跟你说个秘密,你可不能和其他人说,我可是连院长都没说过呢。”
陈医生还沉侵在那个简单又“无聊”的故事当中,听见纳兰律这样说,下意识地道:“不会。”
“我决定等这次救灾过后,我要走遍世界,帮助那些贫苦的人。”她说道,“等我为赵院长做了手术后我就会辞职离开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陈医生听到这个还有些恍惚。
……走吗?
纳兰律站起身来,对着陈医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陈医生,我先回帐篷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毕竟是难得的时间和机会啊!”
纳兰律离开了,只留陈医生一人在那里思考着。
他的眸子是深邃的黑,望着纳兰律给她的钢片,手指不断的摩挲着。
而这一边,纳兰律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其实纳兰律讲的那个小女孩和小男孩的故事就是委托人的故事,不过后面的是她来了后的情节。现在的陈医生根本就认不到她……哦不,准确地说是认不到赵安律,福利院里的那个赵安律,这让她怎么和他谈?所以她选择以一个故事的形式讲这件事说出,顺便说出了她预定的计划。
那个故事里小女孩的结局就是她想做的事。现在,委托人的三个愿望,其中已经有两个实现了,还有一个,她就可以去做她想做的事了。
而且,委托人对于她这种方法似乎也比较满意,至少心中那种压抑的感觉是没有多少了。也是,她这种方法实现了委托人的那个约定,还弄清楚了原委,将钢片给了陈彦华,该说的也说了,不满意才都不对了好吗?
至于她为什么和陈医生说她未来走向,主要是原因有两个,一是这也算是一个提前让他做好心理准备的节奏,二是不忍心让那两位老人担忧,毕竟他们也对她是蛮好的。
一晃一个月过去,纳兰律总算和一众人回到了Q市,实在是有些飘飘然的梦幻感,毕竟三个多月啊……
至于陈医生,他则是和军方走了,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纳兰律尽快帮助赵院长做完了手术,嘱咐他要好生对腿部进行保养,这样复原的可能性更高些。
赵院长很高兴,直说着她出息了。纳兰律对此着实有些无可奈何。
然后她又办好手续之类的,辞了在医院的职,和赵院长说了一声便是离开了Q市,等到她走了大约有一个月,才和那些较为亲近的人联系了一次,算是报平安和打招呼。
自此,她真正地踏上了走遍世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