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傍晚的雨最是爽快,庄和贵妃此时身心愉悦,带着护甲的双手跟水葱一样细嫩,伸手出去接了几滴雨水,舒心的说:“本宫就喜欢夏日的雨水,酣畅淋漓,这场雨本宫喜欢,赶走了暑热,得本宫得心意。”
一边得林蕴低身福道:“这雨是娘娘得及时雨,才说屋里坐得闷热呢。”庄和贵妃心情舒爽,看什么都顺眼,对林蕴说:“这件事情办得好,连消带打,让贞妃死了那份心思,让皇后也跟着有了不是。”林蕴谦逊地说:“是娘娘运筹帷幄,嫔妾只能做点微末小事。”
庄和贵妃转过去跟后面得丫鬟说:“去把我妆台上那支赤金海棠步摇给林贵人拿过来。”林蕴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福道:“娘娘厚爱。”
庄和接过步摇,插在林蕴的鬓间,说“本宫看,十分得宜。”又说:“这几日本宫这里要好好忙宇儿婚事的事情,你得空过来看看聘礼吧。”林蕴低首作福。
庄和扶着头上的珠翠说:“此刻本宫也乏了,折腾了这么久,宇儿总算是要大婚了,本宫去歇着了,你自便吧。”
林蕴依礼回说:“恭送娘娘。”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不一会就停了,林蕴扶着小丫头的手慢慢的往回走,小丫头说:“小主今日可高兴。”林蕴一字一句地说:“高兴,回去都赏你们。”
出了望月宫林蕴的脸就掉下来,心里暗暗道:高兴?我有什么好高兴的?又不是我的儿子大婚,林蕴回头看看庄和贵妃的望月宫,心里更加恨及了,进宫这些日子,我算是知道了,我林蕴不过是庄和贵妃的一个棋子而已,用来做庄和贵妃不方便做的事情,进宫这么久庄和贵妃何曾替她考虑过,庄和有儿子,却从不不允许她有儿子,皇上那里佟佳兰若又比我更得皇上心意,倘若我不为自己打算,将来不过是这个宫里默默无闻的一个贵人,挣不上儿子,永远没有出路。
林蕴一路慢慢走,一路细细想。从小父亲宠溺她,母亲却对她非常严格,小时候因为背不出史记母亲责罚都是父亲护着她,现在想想当时母亲眼中的不甘心才是现在的悔不当初。回到霁月堂,林蕴看着这小小的四方天,一起住的瑛贵嫔因为长久不得皇上召见,终日里除了打马吊打发辰光就是抱着她那只波斯猫自言自语,越是冷静林蕴越是觉得害怕,从进宫之后林蕴愈发觉得可怕,这里处处是生机,处处是白骨。思来想去林蕴拿出纸笔给林府里写封信。
这段时日宫里十分热闹,庄和贵妃更是得意洋洋,恨不得比着太子纳太子妃的礼制给儿子操办婚事,宫里的奴才心里也知道,皇次子见罪皇上,贞妃娘娘也遭到斥责,连皇后娘娘也跟着没脸,如今祁宇作为皇长子,已经大婚,其母庄和又是贵妃,将来母以子贵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宫里的奴才都巴不得奉承庄和贵妃,一时间望月宫里轰轰烈烈,每日里人来人往,送礼的,巴结的,奉承的好不热闹。
一日众人在皇后宫里请安,佟佳兰若的丫鬟忽而跪在地上说:“奴婢有事回禀皇后娘娘。”皇后点头,让她说,丫鬟回说:“我家主子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昨日已经请御医诊断过,今日特来上报娘娘。”
一石惊起千层浪,宫里许久没有添小皇子小公主了,皇后倒是十分镇定,面色如常说:“早莺再去请御医来诊脉,刘尽忠,去前面给皇上报喜,皇上若得空,请皇上过来。新燕,去把本宫榻上的金丝软枕给嘉贵人拿过去。”
众人纷纷给佟佳兰若道喜,林蕴也照着规矩给佟佳兰若道喜说:“给姐姐道喜。”兰若向来跟她不对付,也只略点点头。
皇后笑说:“怎么都三个月了才知道,也不小心点,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可怎么好。”
佟佳兰若虽然已经有了身孕,可依旧站起来做福说:“皇后娘娘这样细心周到,嫔妾倒不知道如何自持了,本来嫔妾月信有时也会推迟,又觉得是近日天气闷,自己身上不耐烦,还是宫里的姑姑警示,昨日才招了御医。”
皇后娘娘点点头说:“很好,新晋的嫔妃中,皇上最看重你,你也最争气。宫里也很久没有小皇子出生了,你千万小心将养着,本宫,也盼着你肚子里的孩子呢。”
众人这里说话皇上忽而从外面进来,面色红润,众人纷纷见礼:“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一把扶着佟佳兰若说:“别见礼了,身子要紧。”说罢在正位坐下,皇后也在侧位坐下,皇上环视了一下说,有点不悦说:“怎么,给皇后晨昏定省是还有人没到吗?”
皇后低身福道:“回皇上话,庄和贵妃最近一直忙着皇长子的婚事,不得空过来,又叫了德妃和容嫔过去帮忙。”
皇上扶了一把皇后说:“你是祁宇的嫡母,他的婚事虽说是贵妃在操办,贵妃也要和你商议才是。”皇后温柔的笑笑说:“贵妃若问,臣妾自当要效劳的,少不得以后嫁芊辰的时候还能有点经验。”
皇上点点头,看着下面说:“兰若有身孕是喜事,封赏锦瑟殿上下人等,没人加封两个月的月历银子。”
兰若刚要起身谢恩,皇上又说:“你头次有身孕,坐着把,别拘这些礼。”皇后环顾了一下,站起来福下去跟皇上说:“皇上,嘉贵人是新晋嫔妃中对皇上最用心的一个,听宫人们说,嘉贵人还在锦瑟殿里抄录皇上诗集,临摹皇上的笔墨,这般用心,臣妾也佩服的很,如今嘉贵人有喜,臣妾心里想着给嘉贵人晋一级位分,不知道皇上的心思。”
皇上一听皇后这话更加高兴说:“皇后这话提议的很好,朕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加封嘉贵人为嘉嫔,孕中不宜挪宫室,等生产之后再议宫室吧。”
众人纷纷福礼:“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恭喜嘉嫔娘娘。”这里纷纷扰扰芊辰跟林楚在后面嘀咕说:“姐姐,我早前听宫女们说,嘉贵人在闺中的时候就仰慕父皇,父皇的所有诗词她都会背,你说嘉贵人生了小宝宝之后,父皇会不会不喜欢我呢?”
林楚看着佟佳兰若,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那样率性的女子,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才华,丝毫不怕自己光芒耀眼,现在看她多了一丝温婉,少了一些率性,也许她是真的很爱皇上吧,不是为了家族名分,也不是为了尊贵的地位。林楚摸摸芊辰的脑袋说:“不会的,你永远是你父皇的小公主啊,等嘉贵人生了小宝宝,你也会很喜欢的,小宝宝特别可爱,软绵绵的,胖乎乎的。”
这里正说着外面庄和贵妃也到了,一进来就低身福道:“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皇上有点不高兴说:“贵妃今日怎么这么晚?”庄和贵妃立刻一脸的委屈说:“皇上,臣妾这几日忙着给宇儿准备大婚的东西,臣妾又年轻不经事,怕哪里有了纰漏让人笑话,只得样样准备好,再拿来跟皇后娘娘商议,因此耽误了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上也并非有意为难庄和贵妃,只不是是面子上过过,大手一挥说:“行了,行了,宇儿大婚也是大事,只是该有的规矩也不能少。”庄和贵妃又起身,笑容满面的走到嘉贵人面前说:“刚听说妹妹有了这天大的喜事,怎么也不早点说出来,让姐姐替你欢喜欢喜。”
嘉贵人站起来说:“娘娘说笑了,嫔妾也才知道。”庄和贵妃回首对后面的人说:“去我宫里把那尊送子观音像送到锦瑟殿去,就当给贵人安胎的。”
望月宫里此时气氛阴冷,庄和贵妃一反手将桌上的琉璃花樽砸下来,屋里的丫鬟太监呼啦跪了一地,容嫔和林蕴都坐在下首,容嫔吓得不敢说话,林蕴低声说:“娘娘不小心砸了这花樽事小,若是有心人传出去,以为娘娘气量小呢。”
庄和贵妃怒道:“才过几天消停日子,兰若那个小蹄子不声不响的有了身孕,还等到三个月胎像稳定了才说,你们都是死人吗?”
容嫔小声说:“嫔妾最近一直跟着贵妃娘娘忙着大皇子的婚事,并不得空。”林蕴说:“娘娘此刻生气也没用了,何况这日子还早呢,这宫里又忙着皇子娶亲,咱们是没空管她,可怀孕到生下来,还有七个月的时间呢,娘娘不用着急。”
庄和贵妃这才慢慢坐下说:“本宫最近真是力不从心啊,累的很,且容那小蹄子多得意几日。”
这个夏日似乎过得十分快,转眼间秋风起,黄叶落,这几日皇后娘娘也要张罗皇长子的婚事,对芊辰公主的管教也松懈了许多,芊辰公主便求着林楚带她出去逛,因为有了几次作案经历,林楚也得心应手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