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方胖子最初对自己说的话,严少宽脸色黯淡了几分,久久不语。半晌他叹了口气说:
“世界是需要你这样的人,那就也需要我这样的人。我不后悔!只是跟我的兄弟,可惜了,大家都是拿命去拼,只是谁先一步谁后一步罢了!胖子你早晚也会有那么一天。哈哈!”
林鹭州一旁听着,如同云山雾罩一般。他只好轻轻的咳了一声,表示还有自己一个外人在场。
两人这才想起林鹭州还在一旁,便停下刚才的话题。严少宽拉着他问了一下清武城的情况,他挑着讲了一些清武城里的事情。
接着严少宽又问了叶瑶的情况,林鹭州也照实说了。
听到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叶瑶父亲的消息,方胖子和严少宽都觉得找到人的机会渺茫了。
林鹭州也问了严少宽的伤情,他只是腹部被割伤,伤口不深。只是伤口处理不急时,失血不少。加上营养不良,他强撑着回到清武,身体虚弱得不行。
医生说好好调养一阵就会康复,不会有什么危险。
林鹭州想起江楠的事情,想要跟严少宽打听一下情况。但是此时有方胖子和另外一个战士在场,他又犹豫着没有开口。
见到林鹭州犹豫的表情,严少宽对他说了一句:
“林兄弟,你我是过命的交情,我严少宽还欠你一条命。你有什么就直接对我说,胖子这个人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是也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你也不要把他当外人。”
原本林鹭州猜测严少宽可能和胖子关系不是很好,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
不过林鹭州自从见了严少宽就对他深信不疑,既然他说方胖子可以信赖,他便不再犹豫。他左右看了一眼周围,只见病房里人来人往,环境比较复杂。
严少宽和方胖子登时会意,严少宽说:“胖子,我在病房里呆了一天的,气闷得很。你扶我出去走走。”
方胖子哈哈一笑,说:“也好,咱们出去透透气。舟山,你去给我买盒烟回来,买好的!”沈舟山也明白胖子的意思,应了一声便去了。
林鹭州和严少宽、方胖子三人来到医院的花园里面,找了个清静的位置晒着太阳。林鹭州斟酌了一下,说:“你们知道不知道江岳?”
“刀疤江?江师长?”方胖子一脸奇怪的表情。
“江师长?”严少宽也是奇怪的问。
“他有个侄子,叫做江楠……”接着,林鹭州便把江楠与自己的恩怨一五一十的讲了。
听完他的讲述,方胖子呸了一声,说:
“妈的,老子知道这个江楠。胖子我还揍过他一顿!要不要看在江师长的面子上,老子早就把他的腿打断了!哼,清武这些地痞流氓都是仗他的势!
那天我看他带人欺负人,我看不过眼,带着兄弟们跟那群流氓干了一次,兄弟们亮了枪才把他吓走。他还嚷嚷着要去江师长那里告我的黑状,妈的,老子才不怕。大不了老子去炊事班刷锅!”
到了清武之后,江楠更加变本加厉。他知道叔叔也在清武,更加天不怕地不怕,纠缠了一大批地痞无赖在身边,无恶不作。
那天林鹭州和赵艺潇在街上遇到的事情,就是他们经常做的……
方胖子在军队里是一块滚刀肉,虽然油滑得很,却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他见了江楠做恶,自然不会不管,所以才会和江楠起了冲突。
听到方胖子的话,向来严谨的严少宽,劝了他两句:“江师长虽然不苟言笑,但是却是明辨是非的!胖子你不要乱说!”
方胖子听了严少宽的话,不以为意,又接着说:“前几天我看赵硕那个娘炮带着人从外面把江楠抓了回来,关了两天。警察局那边刚恢复工作,就让他的警卫送到警察局那边去了。娘的,别看赵硕是个娘娘腔,做的事情倒像个男人。他也不怕刀疤江给他穿小鞋!”
这个胖子倒也是个妙人,管师长叫刀疤江,管团长叫娘炮,管自己的战友叫面瘫,满口胡话,却又字字在理。别看他嘴上不饶人,偏偏又不会让人生厌,和大家的关系都还不错。
“我想亲手弄死江楠,你们说,有没有办法!”林鹭州也不藏着,直言不讳的说。
严少宽为人刻板,守规矩,他脸色一沉,说:“林兄弟,现在虽然还比较乱,不过我们是讲法律的!等到时局好起来,像江楠那样的人,肯定逃不掉法律的制裁!你不要做傻事!”
但是方胖子却不这么想:“像那种人渣,早死一天,世界就早干净一天!”
接着方胖子话风一转:“不过,你如果不想真的和政府对着干,还是不要在清武对他下手!如果他自己跳出来作死,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方胖子虽然不介意弄死江楠,但是也不建议林鹭州在城市里下手。
林鹭州叹了口气,说:“我在丁凯的坟前立过誓,要为他报仇!我怕我活不到江楠死的那一天。我如果死在他前面,死也没办法闭眼!”
严少宽和方胖子都沉默了下来。还是严少宽打破了沉默,劝林鹭州说:“兄弟,你先要保全你自己,才有机会看着坏人先死!这个世界,善恶到头终有报!”
江楠的话题暂时告一段落,林鹭州心里也明白暂时动不了江楠。
他话锋一转,说:“严班长,这次京城之行一切顺利么?现在京城怎么样了?”
严少宽没什么表情,说:“林兄弟,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我比你大不了多少,如果不嫌弃,叫我一声严大哥也成。这次我回去,只有少数变异动物把京城当成了巢穴留下。我去侦查了不少地方,都没有发现大规模的变异动物。”
林鹭州哦了一声,毕竟他是在京城长大的,对于那个城市非常熟悉,感情非常深厚。他心里还是希望能够有机会重新回到京城的。
接着他小心的看着严少宽,问:“严大哥,那其他……”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见方胖子微微摇了摇头,又眨了眨眼,示意他不要再问下去了。他心里一阵后悔,便收住话头不再问了。
严少宽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淡淡的说:“林兄弟你不用顾虑,这次只有我自己活着回来了。”
林鹭州心里一阵难过,脑子里想起几张面孔,对着死去铁甲犀牛尸体开枪嘶吼的刘潞伟、曾经拿着枪指着自己让自己躲远点的郭显明、以及因为收不全战友尸体而落泪的陈民、还有沉着冷静的狙击手蒋海波,一张张面孔在脑子里面闪现而过。
他用力的拍了拍严少宽的肩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从包里摸出一支烟点燃,随后把烟盒丢给方胖子。
严少宽见状说:“也给我一枝,医生没禁止我抽烟!”
三人就在太阳底下,沉默的抽着烟。
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那些逝去的忠魂现居何处?
在四月温暖的阳光下,有的人内心却如冰般深寒。
“救人啊!”
“小心,别过去!”
“啊!”
突然几人背后一阵喧闹,乱了起来。林鹭州起身向后看去,只见一群人围着一棵柳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的第一反应是:“有变异动物!”
严少宽看了方胖子一眼,方胖子无奈的笑了一下,说:“我没武器!今天休息,按规定我不能带枪出来。”
严少宽站了起来,说:“走!见机行事!林兄弟,看你的了!”他不像方胖子那样,心里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并没有想到林鹭州最好不要在人前暴露超能力。
他的话音还没落,林鹭州已经向人群走去,挤进人群,只见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被大柳树的枝条捆住双脚吊在半空,正在挣扎着想要摆脱。
而有几个想接近救援的人,也差点被柳条缠住……无奈之下,众人只能围着柳树,没办法靠近。被缠住的人虽然倒吊在半空逃脱不了,却也暂时没什么危险。
只见这株两人才能环抱的柳树刚刚抽出嫩绿的枝芽,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只是它挥舞着千丝万缕的柳条,像鞭子一样阻拦着人们靠近,才显示出它与普通树木的不同。
林鹭州正准备出手,突然听到几声枪响,原来是医院里一个值勤的士兵对着柳树的树干开了几枪。
这株巨大的柳树中了几枪,突然剧烈的摇动了起来,像鞭子一样的柳条甩动着,一片片的柳叶像小刀一样被甩了出来!
柳树边上的一圈人不少被柳叶划伤,纷纷呼痛……好在柳叶毕竟不是真的小刀,被柳叶划到的人,大多数都只是留下几道血口,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
这时只见一个左手吊在胸前的病人右手举着一个临时制作的火把,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他挥舞着手里的火把,驱赶着柳树挥舞的柳条。柳树仿佛非常怕火一样,枝条遇到火把上的火焰纷纷散开了。
仅仅两分钟,这个病人就用火把驱散了柳条,解救了刚才被缠住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