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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跟你很熟吗?

“亲爱的,我说两天不见,你怎么就躺这儿来啦?”文婕和舒宁这两个鬼魅从门口飘进来。身后还跟着可恶的姚宋女——不用我解释,昨晚发生的事,姚宋女一定又声情并茂地给她们俩讲述了一遍。

“哟,什么情况?笛拉,表哥还是堂弟,介绍介绍呗!”文婕瞄见病房里的左离,一脸花痴状。

“嗨,帅哥你好。”舒宁则是大方地打着招呼。她向来只对投资招商的大老板感兴趣,用她的话说,跟毛头小伙子玩暧昧,纯属浪费生命。

“你们好,我叫左离。”左离也客套地回应,这次他没有笑,浓浓的眉毛横跨在额头上,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你们别开玩笑了,隆重地介绍一下,这就是介绍我工作的学长!”姚宋女适时地插嘴,得意和骄傲的笑容撑满了她的婴儿肥。当然,在文婕和舒宁看来,这就是一副“欠揍”的表情。

病房里气氛顿时热闹轻松起来,我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半路杀出左离这么个程咬金,着实让我措手不及了一把。其实也没什么,无非就是路人甲助人为乐的光荣事迹,我只是一个受助者路人乙,至于为什么我们相处的时候气氛会变得这么紧张兮兮的,我也不知道。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我在假惺惺地装纯——我连我爸都理解不了,哪有功夫理解这些剧情以外的某某某呢。

“我妈呢?”我问满脸桃花的姚宋女。

“在医生那里咨询你的情况呢!我看她们来了,就先带她们过来咯!”她朝文婕和舒宁的方向努了努嘴。

“我去帮阿姨给你办出院手续。”大概是觉得有些尴尬,左离站起身来。

文婕和舒宁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姚宋女,这是你的学长还是笛拉的学长呢?”等左离出门后,舒宁便眨着她抹满紫色眼影的眼睛说。

“笛拉,你怎么会认识姚宋女的学长呢?”文婕也不甘示弱她的八卦精神。

“昨天姚宋女去我家吃饭,坐她学长的车来的,正好碰上了。”我轻描淡写地解释。

这两个妖孽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特别是文婕女作家,她干脆盘着腿坐在旁边的病床上,“那是昨天的事了,今天可不是正好碰上吧?”

我只好无助地看着姚宋女,“你们别瞎猜了,学长就是看上去冷酷了点,其实很热心肠的!——他只是好心帮了笛拉一把而已。”姚宋女果然开始两肋插刀。

“姚宋女,左一个学长,又一个学长的,看看你眼睛里的桃花,”文婕饶有兴致地盯着姚宋女,“你暗恋他吧?”

“哪有?我才没有好不好!”姚宋女涨红了脸,急得连连摆手。

文婕和舒宁达到目的般地哈哈大笑起来。我想,在走进这个病房之前,她们一定做好了如何陪我大骂我爸那个女人一通的准备,可是现在看来,她们已经完全把这个话题抛到了九霄云外。

“你不敢兴趣的话,让给我好了!这帅哥长得还有点小意思!”文婕推了推旁边的舒宁,“怎么样?舒宁小姐,你要不要跟我公平竞争?”

“得了吧,”舒宁一脸不屑地摆手,“我和你品味不同,喜欢的型号也不同。”

“型号不同?那,你喜欢多少厘米的?”文婕一脸坏笑地看着舒宁。

“嗯?”舒宁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女流氓!”她掐住文婕的脖子把她摁倒在床上,文婕拍着胸口笑得差点断气。

“呀!你们不要玷污了这神圣的病房和柔弱的女病人好不好?!”我恶狠狠地对着文婕砸过去一个枕头,她们三则同时做出呕吐状,扔给我三个鄙夷的眼神。

左离就在这个时候陪着我妈走进了病房,“笛拉,你可以出院了。不过下周你一定得过来复诊,”他一边收拾着我们喝了鸡汤的碗筷,一边认真地交代我,我妈也只好袖手旁观——她根本插不上手,“哦,谢谢”,我淡淡地回应——护士小姐走进来拔掉我快要打完的点滴,然后简单地交代了一些诸如不要洗冷水头吹冷风之类的事项,我一个晚上的住院生涯就算结束了。我们一大行人就这么簇拥着浩浩荡荡地走到了医院门口。

“笛拉,阿姨,我就不送你们回去啦!”文婕瞄了一眼左离的凯美瑞,转过头礼貌地和我妈告别。

“我也得回咖啡店有事呢。”舒宁也附和道,“姚宋女,你去哪儿?”

“我……我也得回家了。”她看上去有些不情愿地支支吾吾,“学长,笛拉就交给你了!”她朝车里的左离挥挥手。

左离笑着冲他点点头,做了一个“OK”的手势。

“我和我妈打的回去就好了,”我朝左离摆了摆手,“真的不麻烦你了!”

“反正我都来了,正好顺路去一趟公司,上来吧!”左离从车上走下来。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阿姨,你先上车。”他扶着我妈坐上去,然后“砰”地关上门。

“笛拉,你就别浪费人家帅哥的好意了,快上去吧,别站在外面吹风了。”文婕也拉开后座的车门,试图将我塞进车里。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车。

“小左,中午就在我们家吃饭吧,待会阿姨去买点菜!”车子启动后,妈妈一脸真诚地说。我妈就是这样,对于帮助过自己的人,她恨不得对人家掏心挖肺。

“妈,”我插嘴道,“咱家又没什么好菜,别留人家了!”

“你这孩子,”我妈回过头,皱着眉头瞪了我一眼。

“下次吧,阿姨,”左离笑了笑,“我还得回公司拿点东西,这次就不打扰了。”

“小左,我们家笛拉就是这样,从小到大,除了那三个女孩,也没有什么其他朋友,哎,也怪我和她爸没能给她一个好点的成长环境……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没事的,阿姨,”左离转动着方向盘,“笛拉有您这样的妈妈,也挺幸福的呢。”

“哎,有什么好幸福的,连个完整的家都不能给她……”妈妈叹了一口气,“小左啊,你有女朋友吗?”突然她话锋一转。

“妈,”后座的我实在憋不住了,“您说您跟人家也不熟,干嘛打听别人的隐私啊?”

左离倒是开心地笑了起来——“阿姨,现在的女孩子眼光可高着呢,我这样没钱没貌的,人家看不上。”

“你看我们家笛拉,23岁了,从来没见交过什么异性朋友,我和她爸的婚姻虽然是失败的,可是她还是得积极地面对生活啊——小左,你说是不是?”

“妈你还有完没完了啊?”看着前面这两个人表演相声一样你一句我一句——而且还是我的妈妈和一个陌生男人这样奇怪的组合,我简直要抓狂了。

车子里总算沉默下来。我算是又松了一口气。其实我能理解我妈的心思,小时候,别人的父母总是催着在外面玩耍的孩子赶紧回家,而我妈是巴不得我能多出去玩玩——她总害怕我会在残缺的家庭里患上自闭症或者孤独症之类的症状,受伤是人生必经的过程,不管怎样都应该尝试一下,这是我开明的妈妈对早恋的看法。可是我没能让她省心——除了偶尔和那三个妖孽鬼混一下,大部分时间我更愿意一个人呆着。

“下车了,笛拉。”妈妈打断我的思绪,“真的谢谢你了,小左。”妈妈打开车门,再次对左离表示感谢。

“很感谢你的帮助,陌生人左离。但是,我们的关系貌似还没有到这种,我是说,我跟你很熟吗?如果你觉得我很可怜的话,那么请收回你的同情心,我真的不需要。”下车的时候,我冷冷地对左离说。——对于这个非亲非故却如此热心肠的男人,我想我不得不裹上一层厚重的防备盔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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