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地看着照片,忽然觉得这一切真是荒唐,他们之间怎么会有这样的纠缠呢,怎么会呢?
手机铃声响起,在空荡的房间尤为响亮,陈安浠瞥了一眼手机上的号码,却不想接,任凭铃声响了又停,反反复复。
顾梓铭回到家打开门,屋里静悄悄的,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陈安浠,他的心中有些不安,打她电话也没有人接,揉了揉额角,打给了周明媚,她说亲自把陈安浠送回家的。
转身拿起钥匙就出门,一遍又一遍地拨打她的电话,心里却在迅速思考着她可能去的地方。
电话那头一直传来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他直接将车开到了福源小区,他想不到除了这里她还会去别的什么地方。
陈安浠抱着膝盖坐在地板上,目光看着窗外视线不知落在哪里,那张年代久远的照片躺在地上。
“咚咚咚――”急切的敲门声在耳畔响起,陈安浠才恍然回过神儿,收回思绪,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敲门声一直不断,她把地上照片捡起来想放到隐秘的地方,可是蹲着时间有些久,脚一阵麻麻的感觉使不上劲儿,慢慢扶着床沿站起来,顺手把照片放进了被子下面。
一打开门,顾梓铭有些焦急的脸就闯进视线,陈安浠心里有些乱不知如何面对他,别开了眼转身想走。顾梓铭一把把她搂进了怀里,紧紧地抱住了她,松了口气,也没责怪她不接电话的事情,“怎么突然回这来了?”我很担心。
他的身上沾染了些许风雪寒意,脸贴在他的衣服上有些冷可是怀抱却是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她闭上眼,咬紧嘴唇狠下心强迫自己推开他“这是我家,我想待在这。”
对她的反应,顾梓铭没有生气,知道她心里难受,摸了摸她的头发“好,那我们就待在这。”
陈安浠心里一阵酸涩,眼睛也有涩意,不想让他看见,低着头闷闷地说“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顾梓铭没说什么,离开了房间,她听见了他关门的声音。抱着肩膀滑靠在沙发上,她态度这么差,他肯定会生气吧。没多久,又听到开门声,客厅的灯被打开,陈安浠抬起头突然亮起的光线有些刺眼,用手挡住眼睛。
顾梓铭手上拎着饭盒,灯光下才看清了陈安浠仰着的小脸上满是哀伤,眼角还残留着泪水。他觉得自己的心像被针突然扎了一下一样生疼。他很少有这种无能为力的时候,他无法抹去她心里的难过,也无法让她忘记这些伤心。
把手上的饭盒放在桌子上,和她一起坐在地毯上“先吃点东西吧”把菜摆好,拆开一双筷子递给她。
陈安浠没有接他递来的筷子,有些发脾气似推了一下他的胳膊“我不吃。”站起来快步走到以前的卧室“哐――”把门关上,靠在门后无力地缓缓滑落,摊坐在地上,手捂住嘴却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声音,像一头被困住的小兽在呜咽,泪水顺着脸颊大颗大颗的滴落下来。心脏像是被人用力揪住,疼得无法呼吸,浑身都在颤抖。
顾梓铭隔着门听到她压抑的哭声,也靠在门上,看着头顶上的灯,“妈的案子已经解决了,人已经抓到了。”他知道说这个对她不会有任何安慰作用,可还是应该告诉她。他今天下午去警局就是为了这件事儿,纪以裕之前和马局长打过招呼,所以警察在处理这起案子时效率很高,那个肇事逃逸的人是一个中年男人,酒后驾驶。
听到他的话,陈安浠却猛然想起一件事,“妈出事的地方在哪里?”
顾梓铭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在沈南路”
沈南路?那里离静兰居不远,也许出事前刚离开静兰居,葬礼上她只顾着伤心却忘记问小方和静兰居其他的员工刘静兰发生车祸前的事情了。心里的怀疑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她无法控制,无法忽视,却不知道如何面对,如果是真的,该怎么办?他们该怎么办?
但是她必须要弄清楚这一切,弄清楚事情的经过。
胡乱地擦干脸上的泪,深吸了几口气,打开房门,径直走到桌子旁,拿起饭开始大口大口地吃,她必须要有力气才能去弄清楚事情的经过。顾梓铭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间像变了个人似的,拍拍她的背“慢慢吃,别噎着”刚说完陈安浠就忍不住想吐,跑到卫生间,顾梓铭赶紧跟着她,她趴在马桶边上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可是心里一阵一阵地恶心的感觉却没有消失反而更厉害了,一直趴在那干呕,扯的五脏六腑都难受极了,眼泪汪汪。
顾梓铭看到她这样心里更难受了,只能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希望减轻她的痛苦。
终于不再想吐了,接过顾梓铭递过来的水漱了漱口,用冷水洗了把脸,才觉得自己原来还活着。
可是不行,她现在不能这样,必须要打起精神来,看着顾梓铭笑容有些苍白,“我觉得肚子饿。”
“好,你乖乖躺着。”顾梓铭把她抱到床上,她没再抗,安安静静地躺着。他去厨房里看了下,没什么东西,很多都已经坏掉了。熬了白粥,冰箱里正好还有小菜,他给她端过去的时候发现她睁着眼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心里滑过一丝异样却刻意忽略掉。“煮了粥,还有酸菜,开胃的。”
粥熬了大半个小时,香滑细腻,陈安浠这次没再想吐,吃了整整一碗。看着空空的碗,顾梓铭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怎么能睡着呢?顾梓铭从背后抱住她,她闭上眼不敢动,假装睡着了,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若有若无。顾梓铭同样也没睡着,安静的夜晚,两个人清浅细微的呼吸声都能听见,谁也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