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子紧跟在叶秋身后,微微的掂着脚尖,如同一只警惕的小猫。他也看到了竹席上那个年轻人痛苦而扭曲的表情,嘴角的血慢慢的流淌,一点一点的从嘴角冒出,在阳光下像一颗美丽的……珍珠,可是为什么会想到珍珠呢,他甩了甩头,转而看着前面叶秋的脚踝,紧紧跟在后面。
王大夫走在竹席的另一边,半眯着眼睛,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有意无意的瞟着旁边不远处的叶秋,像是在微微地笑着。
对于他来说这个年轻人的死活并不是很重要,他行医治病五十多年,从小跟着师傅上山采药再慢慢的给人抓药然后给人诊脉看病,一点点的积累,最后成为人尽皆知的大夫。
他看过无数人因为疾病或者伤痛而痛苦的死掉,天底下时时刻刻有那么多人死掉,即便再多死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他看中的是叶秋的针灸和推拿。这个少年背着剑,并不是那种江湖侠客。
他给很多达官贵人看过病,也有很多江湖里的人找他看病。贵人的府里养了很多甲士,穿着艳丽明晃能够作为镜子的铠甲,拿着逼人的刀剑,刀剑都是制式的,都是用精钢打造,拔出来的时候像是能够切开石头。
昨天下午他在听雨楼的站了很久,大半的时间是看少年的医术、他的脉术、推拿术,剩下的时间一半在看那些病人的反应,他们的脸色,行动,呼吸的频率。然后他知道了这个少年确实医术很高明,在一些方面比他这个老中医更厉害。
剩下的一小半时间他在看那把剑,看不见剑身,剑在少年背后随着少年的动作而摆动,但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听到半点剑身摩擦剑鞘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间,他误以为这把剑是镶嵌在剑鞘上的。
他有一个铁匠朋友,很难想象像他这样势力的人也会有铁匠这样的——朋友。有时候睡觉前也会问自己,为什么会和铁匠做朋友呢,直到他迷迷糊糊的睡觉了,依然没有想出答案。
铁匠说,任何一把剑动的时候都会和剑身触碰的,这是因为剑身剑鞘相接的地方只有剑格,剑格相当于一个支点,在它的两端是剑鞘和剑刃,剑刃那么重,所以剑刃总是压着剑鞘的一侧,会因为拿剑人的走动而在里面晃动。
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拿剑的人在剑鞘里灌了棕榈油,另一种是拿剑的人总是用气劲包裹着剑刃。
身后是他的弟子,对于这个弟子,王大夫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一个嫩头青一样的人,更像是个书呆子,总是把悬壶济世治病救人挂在嘴边,整天以为自己的天神派来的。如果不是态度也算端正对他这个老师也孝顺,他早就把这种人踢开了。以为自己是什么,神农吗?
苏里抱着木箱跑到王大夫身后,他的神情很不自然,他根本不相信叶秋有能力把人肚子刨开在缝起来。
“师傅,你为什么不肯再试试呢?”他的声音很低,嘴凑近了老者的耳朵。
“闭嘴,”王大夫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以叶少侠的医术我相信一定能治好赵公子。”
“他这么年轻,万一……”年轻的苏里没有再说话,他看到了自己师傅的眼神,极其的不耐烦。他发怒的时候经常着看一个东西,然后会猛地把那个东西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