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若有贼心……我虽在毒理上不甚通，却仅用平常手段也可以让你欲求死……”理儿笑着伏在莫小北耳边轻轻说了下头的话，又回到慕沐川身旁回应着她的感叹。好似方才同警告莫小北的是两个人。
秉烛夜谈，直至天明。有些时候不问不代表不愿意知道，不说也不代表不信任让你知道。而在这种时候问会成为窥探，只有坦白，才是最合适的方式。这样之后或许才更有可能拥有人人都想要的不语立懂心有灵犀的默契。
“好了，我们这一道过来吃同席，睡同处。损同损，好皆好。将东西都收拾了，让小北去看看那奇怪的天水若是无变故便离开吧！”慕沐川知道言不及不会有事，但是她害怕他会有事于别人。虽说就莫小北说的阿纯不记得是被谁杀死的，但是就所有人的梦境来看，凶手无疑就是言不及。
“火折子给莫小北，你们去洗漱莫小北烧水备着，将装着熟食的油纸包找出来，不然啊，你们等着喝西北风。”理儿手上正给慕沐川梳着头发嘴上也不歇着，对着挤在一块儿不知如何动作的三个男人安排道。
三个人匆匆应答后手忙脚乱，慕沐川抿唇而笑。紧张的氛围总是这样自然而然就得人与人相处的微妙的感觉给驱散。
“姐姐，我也帮你梳吧。”慕沐川待理儿帮自己插好最后一支簪子后接过理儿手里的木梳，将理儿按坐在凳子上，滑过她的发，慕沐川心生感慨。理儿将青春全部赔给自己了，如今近三十，旁的女子的儿子女儿都可以娶亲生子了。虽说面上看不出，还依旧恍若二八少女却也真真是自己耽误了她。自己这一生不知道会有多长……如果再久一些，怕是会误了她终生。
“沐沐，在想什么？”此处没有铜镜，但从慕沐川梳发的节奏可以知道，她走神了……
慕沐川加快手中的节奏，将理儿一头青丝打理好，蹲在理儿跟前，将头靠在理儿的膝上，说：“姐姐，你不用担心我，你应该多顾顾你自己。”
理儿抚着慕沐川，笑道：“我的好沐沐，你就别担心我了，记住，无论我在哪里，我都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再说谁能让我受委屈？走吧走吧，早些离开为好！”
慕沐川看到理儿的笑容，也不再多说了，理儿是特别的，旁人说也无用。
“这里……”下了船走到天水畔。
莫小北看着眼前的所谓的天水，水面平静有如明镜，却看不清透。好似足背之浅却又好像有渊壑深不可测的阴冷。莫小北心里升起恐惧感，潜意识告诉自己不能够靠近。
“这里不对劲儿……”莫小北拦着他们要靠近的脚步。
“哦？怎么不对劲儿呢？你来说说！”理儿停下脚步饶有兴趣地看着莫小北。
“这里应当是重重山岭之地，别说不可能有大江大河就是有也不应当这样平静，莫说水中生灵就是寻常大江大河必有的幽魂水鬼都没有。我在上虞盘河的时候曾遇到过一个老鬼。他失去了投生的机会便做了盘河的河伯专门救助失足落水的人。此间还有被溺死的人因执念太深不舍投身，长长久久游荡在水中。”莫小北又凝神看了看这天水，绿色的眸子变得更加得清翠。
“这天水却不同，无鱼虾游物更不见魂魄？”慕沐川接而问道，她给来福镇和这天水画过福符却无甚效果。
“嗯，死寂之地生灵皆不可入否则祸之将来，生灵涂炭。”莫小北言及此，突然眸中异光微闪，魔怔般朝天水而去。
“小北，往哪里去！”乜也发现莫小北的失常飞身拦下。手刚搭上莫小北的肩膀却被他闪身打开，竟然动起手来。乜也从没有见着他展露功夫见他如此也是震惊非常，动作有一刻的怔愣以至于被他逼退，越发接近天水了。
慕沐川他们起先还以为他们俩闹着玩呢只在旁边看着，这才发觉不对头。莫小北冲乜也出手招招直击死穴。“别让他们掉下去了，食苦同我去帮忙。沐沐你就在这里不要靠近天水！”理儿放下怀里的小贱，匆忙提醒了慕沐川便出手将缠打在水畔的莫小北和乜也逼离岸边。
“如此胡闹你是做什么！”理儿同食苦乜也将莫小北围住怒斥道。只见得莫小北停住了动作低垂着头不言不语。
“姐姐，快来，你看那里，同我梦见的一样！”小贱在被理儿放在地上的时候突然就嘶叫着跑开了。慕沐川也没有想很多就去追小贱。越过一重低矮的灌木丛再见一排高大的树木。慕沐川看向那里，心中是如遇梦境重现惊惧。
抱着还在不断嘶叫的小贱急跑了回到原地告诉理儿他们。
“沐沐，别急我们这就去……啊……”
“姐姐！”慕沐川惊叫出声，谁也没有想到莫小北会突然将理儿推下天水。
“没事，快来拉我们。”谁也没有想到莫小北力气那么大，将理儿推下去后还扯住了乜也，幸而乜也抓住了岸沿的山石。只是以食苦和慕沐川两人之力却还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不住下落，理儿仅仅只有头露出水面。
“算了，你们快走，离开这里。这天水有鬼！里头好像有什么在拉我们，我坚持不住了！快走……”乜也抓住山石的手臂衣袖被划开只见得青筋暴起，血从指间流出，污了整个手掌。
“食苦，照顾好沐沐，沐沐，找到言不及按照仙阆给你的提示随机应变。沐沐，姐姐相信你，你也得相信姐姐，我虽非不死之身却也会吉人天相的。我们这里还有你画的护身符呢。走吧别回头。”理儿看着岸上的食苦和慕沐川，温和地笑道。
“不知这天水流向何处，大难不死有缘再相逢！”
声消人去……
“姐姐，乜哥哥……”慕沐川呢喃……天水岸旁只余山石殷红在这灰色的土地。
